“谢金子，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我利落的点起一根万宝路香烟，微微眯着眼睛。夜太安静，我怕自己睡着。
“咳，我能干什么，干什么都是鬼混。”谢金子用手捂着茶杯，缭绕的烟气遮挡在我和谢金子之间。
门外似乎有一阵大风，刮得路灯“查查”响。我在白色的烟雾中看到一个佝偻而猥琐的男人。我看着偌大的客栈，虽说这里破败荒芜，来到一个宛如末世的东荒街，我总得立下脚跟才是。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嘴角不自觉露出一分微笑。黑色的眸子闪出一丝光亮，谢金子看着我有些发憷。
“哈，你讲讲兰花的故事。或许，你还有财可发。”我有意勾起他对污浊不堪的历史的回忆，谁叫我喜欢折磨人。
“老板，你也别逗我。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女人嘛，就跟下酒菜似的。”谢金子也来了兴致，他大概也被我勾起说话的欲望。
“老实话，我是有点不开窍。在有些方面，我可以说是无耻混蛋。”他哼着说。
那天，谢金子就搬走了兰花的出租屋。出租屋是文明的叫法，其实就是一块铁皮包起来的正方体。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条狗停在角落撒尿，时间长了突然换了一个地方，谢金子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不过，他很快忘记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东荒街对于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确实是个令人作呕的存在。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实在太少，他们总是带着口罩在东荒街的大马路上言行不一。
撒旦一直躲藏在天使的背影里，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谢金子很快在一家简直可以用高耸入云来形容的酒店旁边找到了一家“成人保健”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东荒街不大，却处处有“成人保健”这样的东西。在小巷子里，在转角处，在金碧辉煌的酒店旁边，你都可以找到。
谢金子之所以在那里停了下来，是因为他看到了这样一段话：
“***，20元一位。”
里面有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她们似乎永远处于发情期。即使没有“成人”这两个字加在前面，他们也无所谓。谢金子就是这样，对于廉价而不可靠的地方，他总觉得有一番探索的必要。
皮肉生意永远生生不息的原因，不在于浑身黑黢黢的农民工对皮肉松散、满脸****的站街女有永恒的追求，而是在于如果连通过一个薄薄的套子来证明自己是人的途径都关闭，那么黑黢黢的农民工就不甘于做农民工了。
谢金子没有想到这么多，他只是出于本能，觉得应该进去消费一把。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干瘪瘪的。
“妈的，兰花这个丑女人。”谢金子啐了一口，拿着仅剩的300多块钱。
“又是一个外地人。”一个颧骨快要拱到眉角的女人对店里的女人说。
“来就来吧，有钱就行。”一个胖胖的女人尖声尖气的说。
“造孽啊，我们这些人都有病了，为什么还要传染给别人呢？”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女孩说话的时候，有些虚弱。
“别做梦了，我们这些人连自己都不可怜自己的。活该这些臭男人！”一个公鸭嗓子出来了。
“叶老板说过的，只要是皮肉生意，注意安全就行。”那个高颧骨的女人提到了“叶老板”。
“可是叶老板也说过，做妓女的做了鬼就要吸取教训。”那个女孩也提到了“叶老板”。
叶老板，让她们打了个冷战！
谢金子揉了揉眼睛，依然是“成人保健”那家店。只不过刚刚几个搔首弄姿的女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还有一件事吓了一跳，一辆呼呼而叫的破救护车开到了他旁边的大酒店，一阵人群涌出来吓了他一跳。
更吓人的是，人群里喊道，
“死人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