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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奇童寻仙失良缘(2)

常金圣一路寻到京城,找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但幷没有找到那位算命先生。不久,他带的盘缠花光了,为了糊口度日,只好到乡下去给人家打短工,有工夫了再到城里来找寻。转眼之间,两年过去了。这日午后,他又来到京城中最繁华的丽正门前,离着老远,就见到一个挂摊前围着很多人,摊子上竟挂着一面逍遥旗,上面龙飞凤舞绣着几个大字:京城神算。他挤进人群中,却见挂摊前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先生。他恍惚觉得自己要找的就是他,忙着道了一声:“先生,您还记得我吗?”

那算命先生抬头看着他,一脸的迷惑:“这位小兄弟,此言何讲?”

常金圣忙着把算命先生拉到一旁,说了那年的事。算命先生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天呐,你怎么没带着队伍去打仗呀?”常金圣也愕然地睁大了眼睛:“带着队伍去打仗?先生,我找了您两年,就是想问问您,我该去找谁呀?”先生懊悔地一拍大腿:“你既已遇到了朱元璋,就该跟着他走,怎么还要来问我呢?”

常金圣一时呆在那里。他也听说了,那朱元璋回到亳州后果然招兵买马举事了,现在已攻城占县,打得官兵节节败退,好不热闹。但他从没想过,自己该跟着他封疆列相。他咬了咬牙说:“我现在就去找他。我救过他的命,他不会忘了的。”

算命先生却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你还是不要去了。”

常金圣一愣:“为什么?”

算命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当年,他最需要人才的时候,你若跟他一起去了,他会特别重用你,让你当个元帅王爷的,也不为过。但现在,他身边已是人才济济,很多人又跟他出生入死过,他重用的是他们,怎么还会再重用你呢?你再有本事,则平添他的猜忌了,对你倒很危险。”

常金圣想了想,算命先生说的很有道理。他懊悔万端,但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仰起脸来,痛苦万端地闭上眼睛,苦涩的泪水滑过面颊,滚滚而下……第十四章 驴蛊

清末民初,直隶河间县的沙窝镇上有一户姓王的人家,家境殷实,在乡下有几百亩田产,在县里还有两家商号,是有名的富户。那王家的当家人名叫王崇勋,是个心地善良的主儿,经常做些修桥补路接济穷人的好事,在当地也很有善名。

王崇勋时常骑着毛驴到县城里去照看生意,或者到各处的田地里去看庄稼。那头毛驴跟他走得熟了,就认得了路,只要王崇勋带着它走到那条路上,那头毛驴就知道他要去哪里了,就不用再赶。王崇勋有时喝了酒,在驴背上睡着了,毛驴也能带着他回家。王崇勋知道它有了灵性,就更喜欢它了,走到哪里都带着它。

这天,王崇勋又骑着毛驴到田各庄村去看田。那块田在洼里面,离官道很远,只有一条羊肠小道相通,两旁都是别人家的田。他怕骑着毛驴过去会踩到别人家的庄稼,就把毛驴栓在路边的树上,走进去看田了。但等他看完田出来的时候,发现他的毛驴不见了,地上有一片驴脚印,一看就是那毛驴不肯跟人走,被人强拉着拖走的。王崇勋即刻派了家人到各处村子里去找,但没有找到,他就报了官。

但几天过去了,还是没有消息。

王崇勋丢了毛驴,就跟丢了魂儿似的。一急之下,他就写了一则告示,贴到了县城的城门口,要重金寻驴。谁要是帮他找回了他那头毛驴,他愿出二十两白银,这可是买五头毛驴的价钱呀。告示贴出了两天,就有一个碌碡汉子牵着一头毛驴找上门来了。王崇勋仔细一看,这头毛驴并不是他丢的那头毛驴,就对那汉子说,他要找的是他丢了的那头毛驴,这头不是,他不要。那汉子忽然“咕咚”一生跪倒在地,连连磕着头,一边磕头一边说:“请老爷救救小人吧!”

王崇勋忙着扶起了他,细问端详。这汉子才说,他看到王老爷的寻驴启示后,一时财迷心窍,才想到了买头驴子来冒充的。为了买到这头驴子,他折变了家里所有的东西,要是王老爷不肯收下他这头驴子,他就只有寻根绳子上吊了。说着,他眼圈儿一红,竟流下泪来。王崇勋最看不得男人流眼泪,他就让管家拿出了二十两银子,买下了这头毛驴。

谁承想,王崇勋花二十两银子买了一头毛驴的消息竟不胫而走,第二天,就有很多人牵着毛驴来到了王家,怕他不肯收,都齐齐地跪在了门前。王崇勋善心大发,明明知道这些驴子不该收,但还是收下了。

王家的管家是个很细心的人,他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就劝王崇勋先不要收驴子了,他想办法探听了底细再做定夺,但王崇勋却说,这些驴子都是村民们念着他的好才收来的,他哪能冷了人家的一片好心呢?管家就建议他把收购驴子的价格降到正常水平。王崇勋觉得这个说法有道理,就听从了他的建议。

但送驴子的人还是源源不断的来。

王家的驴子越来越多了,纵使他家大业大,那也有些吃不消了。但王崇勋这人就是根死脑筋,认准了不能让乡亲们吃亏,他就不肯停止收驴子,这可急坏了管家。那管家跟着王家多少年了,处处为王家着想,他觉得这事有蹊跷,就派出人去悄悄打听。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告诉他说,这些事儿整个都是城东的霍家一手操办的,管家就全明白了。

那霍家也是河间县有名的大户人家,在县城里开着许多买卖,专门低价收购河间县的土特产品,再高价销到北平、天津。偏偏王家的铺子也做这些生意,王崇勋又是个善心人,不肯把收购价压那么低,霍家找他商量过,想一齐压低价格,被王崇勋断然拒绝了,那霍家就想挤垮了他,独占了这些生意,那就可以任意作为了。霍家正没主意处,偏巧这王崇勋贴出了个高价寻驴的告示,霍家就趁机鼓动着乡亲们到王家去送驴,那是想把王家给整垮了。

管家把这个信儿告诉了王崇勋,王崇勋一时愣住了。要是真让霍家得逞了,那全县的老百姓都要倒霉。他转动眼珠儿想了想,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忙着让管家又写了几张告示,说王家已经没有钱再收驴子了,请乡亲们就不要再给王家送驴了,否则也只能佘着了。

告示贴出去以后,还真没人给王家送驴子了。

王崇勋又派人到临县的牲口市场上扫听,看这驴子能卖多少钱。他要尽快卖掉驴子回本儿,不然那些店铺没了周转资金,经营起来就困难了。

但王家的驴子,却开始莫名其妙地死亡。管家赶紧跑到县城里,请来了着名的兽医林巧手。林巧手看了驴子的症状,又给驴子开了药。但驴子吃下药,还是不见效,仍是不肯吃食,过不得两天就给饿死了。林巧手对王崇勋说,这些驴子没得病,而是重了蛊,赶紧埋掉吧。

王崇勋暗暗吃惊。他也听人说过,世间有些神奇的人,会些魔法,能给人下蛊,被下了蛊的人不得病,却会非常痛苦的死去。林巧手说他家的驴子让人给下了蛊,他也越想越有理。那些驴子都没有得病的症状,但却不吃不喝,慢慢的死了。他一时也无计可施,只能眼看着驴子一头接一头地倒下去。他让管家带着人,把那些死驴子都给埋了,省得再祸害了人。

晚上,王崇勋正在屋里唉声叹气,忽然,管家带进一个人来。王崇勋一看,记得这人就是那卖驴的碌碡汉子。那碌碡汉子给他行了一礼,然后就告诉他说,他家的驴并不是中了蛊,而是被霍家下了手脚。原来,他们送来的那些驴子,都是先从霍家低价买过来的。后来他听一个在霍家做活的伙计说,霍家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来的,给驴子闻了黄鼠狼的屁味儿,驴子就再也不吃东西了,就会慢慢地饿死。霍家让伙计们逮来了很多黄鼠狼,拎着在驴子们鼻子底下转来转去,看到驴子不肯吃东西了才肯拉出来卖给王家。他觉得霍家太缺德了,而王老爷对人又这么好,他才特意跑过来说一声的。

王崇勋简直欲哭无泪了。霍家为了整垮他,竟想出了这么缺德的主意,现今连林巧手都没办法治好这些驴子,他还能怎么办呢?难不成就眼见着偌大的家业败在自己手里吗?他看碌碡汉子还站在一旁,忙着让管家去给他取几两银子,表示谢意。那汉子却直个劲儿地摆手,然后说道:“我已然从您手里拿了银子,心生愧意。现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大老爷成全。”王崇勋忙道:“你快说吧。”

那汉子说,他想跟王大老爷讨一块死驴肉,回家给孩子们炖着吃。王崇勋忙着应了,让下人们赶紧到地里去,把那些死驴都挖出来,索性都分给乡亲们吧。那些驴都是刚死的,且又是饿死的,无病无灾,炖着吃了绝对没有问题。管家应了一声,带着人下去了。

乡下人穷,日子过得苦,连口粮都难以保证,哪里还吃得上肉呢?一听说王家要分肉,就都围过来了。王家的管家心眼儿多,只抬过了几头驴子来分,余下的就先藏起来了。他们也有几个月没有吃到肉了,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过过吃肉的瘾解解馋。他指挥着手下人把那几头驴子都分给了村里人,然后就带着手下们架锅烧柴,炖上了驴肉。

村里人都知道这些驴子是被黄鼠狼的屁熏死的,炖肉的时候就特别小心,尽可能地多找些佐料来去臭味儿,特别是当地特产的红枣和黄根,更要多放一些。过了一个多时辰,家家户户炖着的驴肉都开始熟了,香味儿飘出来,整个沙窝镇都被这香味儿笼罩了。微风一吹,这香气就一气儿飘出了多远,连县城里都闻到了,很多人都给馋得直吞口水,然后就跑到街上,一边抽着鼻子,一边询问这香味儿是从那边来的。

还真有那馋主儿,一直顺着香味儿找下来,结果就找到了沙窝镇,寻到了王家,非要花高价买驴肉吃。王管家一看到这生财的道儿,赶紧报给了王崇勋。王崇勋眼珠儿一转,即刻有了主意,做起了炖驴肉的生意,后来看到有些性急的食客买到驴肉就想吃,但只吃驴肉又咸,他就白送两个火烧。食客为了方便,就掰开火烧,把驴肉塞到里面,夹着吃,又省事又香甜。他就把这招儿学来了,专门做驴肉火烧,一时兴隆无比。

王家更加兴盛了。

人们知道了霍家做下了卑鄙事情,都不敢再跟他家来往,更不敢再跟他家做生意,他家的生意在惨淡经营了两年之后,接连关门停业,没出几年,就各奔东西,就逐渐的衰败了。

后来,王家的驴肉火烧不光做到了县里,还做到了天津、北京,很有了名气。就是现在,在北京城的大街小巷,还有很多驴肉火烧店,都打着河间驴肉的旗号。人们一提到河间,就先会想到河间的驴肉,只是他们不知道,这里还有一段耐人寻味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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