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將軍早已收到密報,那時圍攻而逃的朱雀將會到此尋找自己,因此早已佈下重兵,而且其中不少更是「煉獄之子」,預定將朱雀或擒或殺。將軍心道:「即使黑鷲最強七銃士:夜鶯都敵不過我的部隊,成了甕中之鱉,更何況是朱雀?」當下卻仍舊專心於攻擊黑鷲總部之事,眼見黑鷲總部的抵抗愈來愈弱,心中暗自歡喜,離自己的目標已是一步一步地接近。
這時基地長官卻啞然道:「將…將軍!請看!」
「甚麼事?」將軍不情不願地走近前來,瞧了瞧,喝道:「有甚麼大驚小怪?」
「這…這裡…」基地長官指了指螢光幕,只見上面百餘個小格子,其中一半是綠,一半是紅,而紅的小格還漸漸增多。
「甚麼來?」
「是…煉獄之子小隊…」原來每一道綠光轉作紅光,就代表了又一小隊全滅。
「不可能!」將軍皺了皺眉,只道是系統故障,當下轉向旁邊的閉路電線,影著一道甚長的走廊,走廊遠處來了一人,動作快得嚇人,似是在前,忽爾在後,而走廊另一邊的軍兵連連開火,卻是無一擊中對方,眼見對方如入無人之境,來犯者手中火光忽現,又是數盞綠燈熜滅,轉作紅燈。
將軍這才相信來了個不得了的人物,急問:「這是哪條走廊?距離多遠?」
「門外…」
「轟」的一聲,控制室的大門已被炸藥炸開,同時燈光全滅,眾人眼前同時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只有電腦的螢光幕提供了微弱得可憐的光線。不過十秒時間,控制室已重新亮起燈紅之燈,卻是後備電源啟動。將軍這時已嚇得蹲在地上,雙手掩頭,急叫道:「攔住那個人!快!他是黑鷲的恐怖份子!殺了他!快快快!」
房中卻只餘下他自說自話,無一人置答。
在空廣的控制室中,將軍的喊叫聲還在迴盪著,卻聽得出恐懼多於威嚴。眼見整個控制室的人已全數倒了下來,也不知是生是死,而唯一站著之人卻靜靜地站在自己身邊,將軍喝道:「笨蛋!你聽不到我說話嗎?去殺了黑鷲那傢伙!」
那人懶洋洋地道:「聽是聽到…可是…我不大想自殺呢。」
將軍一聽之下,全身已是冷了,卻是不敢抬頭,因為這正是朱雀的聲音。
另一邊廂,同日的早上八時,在一所豪華別墅門外,一個中年女僕急急從大宅走了出來,口中說道:「來了來了!別一路按門鈴好不好?」心中暗暗在罵:「這麼早來按門鈴?擾人清夢嗎?」
然而那女僕來到門外,卻只見一個巨大紙箱孤伶伶地放在門外,四周卻沒有人。
「是甚麼惡作劇嗎?」那女僕戰戰兢兢地走近前去,見上面貼著一紙:「致陸軍司令長」,此外卻無別字。女僕走近前去,想要搬動他,卻是太重,當下偷偷拆開箱子的一角,瞧了瞧入面,女僕一見之下,竟是一個男人,登時嚇得尖叫起來,坐倒在地,口中不住喊道:「死!死屍!死屍!」
鬧了一早,僕人們已知那不是死屍,卻是一個赤條條的大男人,對方只是暈了過去。而此間主人亦已知悉此事,親來看過究竟,不看由自可,一看卻是嚇了一跳,此人竟是特種部隊第一中隊的領頭人:將軍。亦是跟自己勢成水火的政界敵人。
陸軍司令長心道:「私藏此人…萬一被人發現,豈不是水洗也不清?」當下猜想是甚麼敵人要陷自己於不白之冤。然而當他再看從紙箱中找到的文件,卻知自己猜得全盤錯了,「送貨」之人豈是要害自己,反而是送了自己一份大禮。只見文件中全是將軍的犯罪證據,圖文並茂,計有私自安排軍火交易,包庇罪犯,而最近發生的的更是嚴重,竟是進行活體實驗,DNA的改造,這在本國絕對是嚴嚴禁止的事項,甚至在全世界也是不容許的,莫說是區區一個軍官,就算是總統參與其中,恐怕登時就要被彈劾下台,這種天降的禮物,實在不知是誰人手筆…
同一時間的另一邊,本國總統的房間之中,卻早已倒了五、六人,全都是總統的近身保鑣,而總統本人卻絲毫不敢動彈,正因他的後腦正被一柄M1911指著,正是朱雀專用的武器。
「你有甚麼要求?」總統貴為一國之君,其風範實在人不能及,在生死懸於一線之間,卻仍出奇地冷靜,這恐怕就是治國之能吧。
朱雀冷冷道:「立即中止特種部隊第一大隊的任務,安排撤退。」
總統奇道:「我並沒有向將軍下過任何攻擊命令…怎會…」
「別管,立刻照做…」朱雀抵了抵對方後腦,不容他再問,因為他只覺自己的身體愈來愈弱,他所站的地方早已圍了一圈血點。原來他雖然成功從基地劫走將軍,但在密如雨下的子彈之中,朱雀也難以全身而退,這時他背後跟小腿各中一了一槍,雖然不是致命死傷,也作了緊急包扎,但他一路沒休息,流血又多,如果不是靠著一陣意志支撐,恐怕早就倒了。
總統「嗯」了一聲,慢慢地走到電話機之前,按了一下,接通了軍部,下令道:「查看將軍的部隊是否進行任務中,如果是,立刻停止。」
對面簡潔地回應了一句:「明白。」既是出於一國最高權力者的口中,自然不再需要任何確認或疑問。
朱雀聽了之後,已知道大功告成,只覺腦內暈眩,登時仆倒在地,不省人事。
總統見對方忽然倒地,實在摸不著頭腦,然而也沒空去多想,正要伸手按著辦公桌下的警報器,卻感到頸後一痛,似被甚麼利刃抵著似的,登時嚇得他不敢再動。隨即聽見一道年青女聲道:「別動…」
「好…好的…」總統一天之內竟先後被兩人要脅,實在哭笑不得,卻絲毫不敢動彈。
總統就如石像似地站了一分鐘,卻沒再聽到那女聲說甚麼,統總靜心傾聽,卻聽不到身後任何聲音,當下壯著膽子慢慢回頭,登時舒了口氣,背後不但半個人影也沒有,就連那個暈倒的男人也不翼而飛。
忽然電話響了,秘書說道:「陸軍司令長要求會見。」
總統驚魂未定,道:「好…好…中午吧。」
「這…司令長要求盡快…似乎有急事。」
「嗯…十分鐘後,安排在會議室。」總統說道。
「好的。」秘書也掛了線。
統總呆了半晌,想到自己一天之內竟被人脅持兩次,愈想愈怒,喝道:「幹!」一腳踢在旁邊的垃圾桶處,他這時的動靜跟街邊流氓恐怕沒有兩樣。
在公路之上,一輛小車正自行駛著,楊笑海正倒在客坐上,但身上的傷卻已經包扎好,慢慢醒來。
「醒了嗎?」司機問道,正是剛才「脅持」總統那女聲。
楊笑海惺忪著眼,喃喃道:「映…雪?」
「不是我還有誰嗎?」林映雪雙手握著方向盤,小心翼翼的,一看而知沒甚麼經驗。
「剛才…那個都是妳吧…要脅總統…恭喜妳成了恐怖份子呢…」楊笑海笑著。
「哼…」林映雪紅著臉,也知自己做了不得了的事,心道:「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才不幹呢…」
「沒想到妳會駕車呢。」楊笑海慢慢坐直身子。
「我之前打工送過薄餅的…」
「這車是哪裡來的?」
林映雪理所當然道:「當然是租的啦。」
「可是…」楊笑海瞧了瞧這小得可憐的車子,皺眉道:「反正妳當了恐怖份子,還用租車嗎?搶就好…」
「呸!你才是恐怖份子!你不愛坐就下車吧!」林映雪嗔道,皆因租這車子實在花了她不少錢。
楊笑海知道這大小姐說的出做的到,恐怕她真的趕自己下車,也不敢多口,轉過話題道:「對…妳為甚麼找到我的?」
這時林映雪伸手到楊笑海領後,反轉過來,一個小紅點在斷斷續續地閃動著,乃是一個跟蹤器,她笑了一笑,楊笑海追問下去,她卻始終不答。
原來這是當日莫問天設下的,那時交了一個跟蹤監視器予林映雪,對她說道:「以朱雀的性格,他不會這樣袖手的,到時如果他有甚任危險,請妳以五色鳥的身份保護他吧…」那時林映雪也不大明白,卻不知莫楊二人相交相知多年,很多事已是猜到了十之八九了。
楊笑海見對方故作神秘,也不深究,瞧了瞧公路上的牌子,說道:「前面轉左吧。」
「去哪裡?聖路易市中心是直走啊。」林映雪問道。
楊笑海道:「去黑鷲總部…妳身上的東西,他們有足夠技術移走的。」
林映雪心頭一震,一想到莫問天曾說,只要金屬骨架一移除,自己這三年的紀憶同時要消失,實在不得不讓自己猶豫,眼見前面路口愈來愈近,五十米,三十米…林映雪手中還是一扭,向左轉去…
然而坐在旁邊的楊笑海對失憶之事卻全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