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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放手即爱

激斗中,厉慕寒很快就了解了对手的实力,因此也明白一时半会儿,肯定没有办法脱身。他极力缠住老和尚,用眼色命令夏子恺去追花蛮儿。

夏子恺也领会到厉慕寒的意思,可是却苦于始终无法脱身。那老和尚拼命缠住了他们两个,目的明确,就是为了多拖延些时间,让花蛮儿跑得更加远一些。

“不要打了,静修师父,这是人家俩夫妻间的事儿,你说你一个世外高人,一向不问世事,你不在悬空寺隐遁,你跑来凑什么热闹嘛!”

夏子恺一边打一边喊着,可那老住持气定神闲,仿若生来聋子,一点儿也不应答。饶是与夏子恺算是相识,也一声不吭。

夏子恺连连追问:“静修师父,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何苦来淌这趟混水。你武功确实很厉害,可你想过没有,你现在得罪的可是当朝天子。你见到陛下不下跪,还处处作对,以后还有好果子吃么?在你面前的可是‘喋血战神’?”

也真佩服那老和尚的定力,无论夏子恺如何追问,如何软硬兼施,他就是一言不发,只顾拦住他们两个。

一番缠斗后,厉慕寒再次对夏子恺使了眼色。夏子恺立即就去缠住老和尚,厉慕寒即刻脱身飞去马上。

岂料人还未跨到马背上,几枚毒蒺黎以闪电般的速度击中马匹的肚子和四肢,若非厉慕寒反应快,再度凌空跃起避开,否则,肯定随着跪伏倒地的马儿向前扑倒。

厉慕寒又飞身上了另一匹马,同样的情景再次发生。

那老和尚与夏子恺缠斗着,尚有余力不紧不慢地对着马匹发射暗器。

失去马匹的厉慕寒无论如何再也追不上花蛮儿,一张俊脸如罩寒霜。憋闷许久的怒气骤然爆发出来,眸底盈聚着腾腾杀气,手里的剑锋凌厉地刺向老和尚,招招致命,再无留下任何余地。

但此时,静修师父似乎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厉慕寒与夏子恺再没有可能追上花蛮儿,因此不愿再缠斗了,以一招“漫天花雨”撒下密密麻麻的毒蒺藜,让厉慕寒与夏子恺惟恐避之不及,待旋身避过锋芒时,静修师父已经不见了。

这漫天的毒蒺藜用静修师父的内力撒来,若非是厉慕寒和夏子恺这样一等一的高手,绝对是躲避不过去的。

看来,静修师父也没有想让他们活命的打算。

可是,当初他却救过夏子恺、朝枫和怜馨的命呢。

夏子恺呆怔在遍地是毒蒺藜的地儿,微微喘着气。即便如此,那俊美的脸上依旧勾勾着一抹玩世不恭的话意:“切,这老和尚,搞神秘啊!搞得本王很想揭他老底儿。”

“你认识他?这人是谁?”厉慕寒尽管懊恼老和尚和花蛮儿都跑了,却依旧冷静的问道。

“他就是悬空寺的住持静修师父,陛下可还记得那次微臣和韩枫、怜馨遭到任巡派来的人杀人灭口,后来跳下悬崖,幸得在半空中掉到悬空寺去,在那儿疗伤,整整住了三个月。后来才倚靠自己做的风筝飞上来的。”

“到这上面一看,静修师父已经为我们备好了快马。当时我就纳闷为何他可以与外界通讯。如今看来,连他老人家自己都可以来去自如,这轻功该是如何了得啊?”

夏子恺感慨着。

厉慕寒剑眉微拧:“如此说来,确实疑点重重。他究竟是何方神圣?看来,他不只不避世,反而是想要涉世,居然干涉到朕的头上来了。他帮花蛮儿投向萨国欲意何为,实在令人费解!”

“是啊,”夏子恺也长叹一声,“他是如何知道摩耶会来接花蛮儿的?难道是他去通知的?如果是他,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况且,公主殿下想走,看起来像是临时起意,才会夜半奔逃,他又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这个消息而去通知摩耶呢?如果他存心与陛下作对,当初又怎么会帮助我们离开栖鹰崖去指证施洪昌父女呢?诶,越想越凌乱了,不想了——”

尽管团团疑问盘桓着,可是依他那么洒脱的性子,他才不愿意让这些烦恼上身呢?

“嗯,不必想了!这人若是存心冲着我们来,必定会再出现。我们只需要小心提妨就是。他若有所图,必有所为,不会隐匿太久的。”厉慕寒阴鸷着眸色说道。

“那我们还需要再追么?我是指公主殿下!”夏子恺凝视着厉慕寒问道。

这个问题让厉慕寒沉默良久。

夏子恺一瞬不瞬地盯着厉慕寒,不敢追问,也不敢再断言什么。厉慕寒的心思原本就是深不可测。

依他之前的架势,定然是要死追下去的。那么,他也就打定主意,陪厉慕寒继续追下去。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命难违,能不去么?

再则,夏子恺越是在厉慕寒身边辅佐久了,就越是能够听从厉慕寒的指挥。尽管对他所做的一些事情他不敢苟同,但是只要厉慕寒吩咐了,他就会不由自主竭力照办,这或许就是王者的震慑力吧。

夏子恺突然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将剑入鞘,掏出象牙扇子摇着就往前走去,一如既往的风|流倜傥样儿。

他叹息地叨叨:“诶,走吧,继续追,若是来不及,最多再像上回一样,追到兰泽古城去,再次阻止人家的婚礼,当着她的面儿,把你左手其余四指断了,最好再来个当场晕倒之类的苦肉计,看能不能挽回她的心吧?”

夏子恺偷偷回瞄了他一眼,见厉慕寒木着俊脸,并没有跟随上来,唇畔随即浮现一丝谑笑,继续叨叨:“陛下请放心,微臣既然跟你去了,就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微臣随身带着一些止血和破伤风的药,你要是真的倒下了,微臣一定第一时间给你包扎,不会真的让你流血流干,也不会让陛下真的翘辫子……”

“闭嘴!”厉慕寒终于沉声喝叱。

“唔——”夏子恺装模作样的用扇子抚住嘴,转过身来带着惊奇的语气道,“咦,你怎么不走呢?快走啊!啊,不对,马死了,我们应该用飞的。来,我们一起用轻功吧,争取在她到达锦辽关前拦住她。那花豹原是公主殿下的人,见到公主殿下,肯定放她过关,哪里会管什么陛下啊?来来来,我们快点!”

厉慕寒终于开口:“不必追了!”

“啊?”夏子恺半张着嘴作目瞪口呆状,完了,又睥睨着厉慕寒微笑着探问,“真不追啦?你不是说,你厉慕寒的女人不可以嫁给别人么?怎么肯放弃?”

厉慕寒深深长叹,昂首往前走去。

“陛下,陛下,你说说你怎么想的?为什么不追了?你真的同意就这样让公主嫁给摩耶么?那既然你同意了,我们也都赶到这里来了,不如照行程走吧,我们赶去喝杯喜酒,顺便讨要珠宝和铁矿,不是一举两得么?”

夏子恺故意拖长音调调侃。

厉慕寒回眸眸刀劈了过去:“再多嘴一句,朕就杀了你!别废话,那个悬空寺在哪里,朕去看看!”

夏子恺闻言,立刻把花蛮儿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慌忙劝厉慕寒:“陛下你别去。我们的轻功都没办法到达。那天是跳悬崖,存着必死的心,能跳到那里,是侥幸。陛下龙体为要,岂能抱侥幸心理?”

厉慕寒沉着脸大步流星去寻悬崖的方向,一边说道:“不可能是侥幸!静修师父能来去自如就绝对不是侥幸!让我们找找,一定有通道。”

夏子恺闻言,连忙领头带路,将厉慕寒引至悬崖边,随后又一同寻找,看有没有所谓的“通道”或者“捷径”。

两个人寻了半天,也不见什么通路,厉慕寒问道:“你可记得悬空寺的方位,记得悬空寺前面的山景么?若记得,我们从大概方位下去看看!”

“啊?”夏子恺大惊失色,“那不是自寻死路——”

“自寻死路只是朕,你留在上面。如果静修是躲回悬空寺,朕无论如何都要去把他挖出来。若是不在也无妨,既然来到了这里,没理由不探探他的老巢。”厉慕寒的语气很平静。

“诶,”夏子恺轻叹,“陛下如果非要下去,微臣知道阻挡不了。可是……这样吧,我们绕到悬崖底下,然后做些大风筝,依样画葫芦,飞到悬空寺去,陛下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厉慕寒面露不耐之色,“等你绕到悬崖底下,就要到大半夜了吧。再等我们做好风筝,又要到明天了,还不一定有做风筝的材料。那老和尚若是那么神通广大,会在那儿乖乖地等我们做好这一切么?只怕早就溜之大吉了。别废话,告诉朕,悬空寺你住了三个月,不会辨不得方位吧?”

夏子恺只得遵旨,赶紧循着回忆指认,待指认出了方位之后,厉慕寒立即到树林里找来藤条,一条一条结在一起。

夏子恺见状,已明白厉慕寒要做什么,赶紧钻到树林里帮忙。不到一个时辰,已结出长长的一条。

“看来足以应付万丈深渊了!”厉慕寒说着,就把这藤条的一头绑在一棵大树干上。

“陛下,还是让微臣下去吧,万一——”夏子恺话至唇边,赶紧收回。

厉慕寒扫了他一眼,冷笑:“万一有个好歹,还指望你通风报信,给朕捡回碎骨,举行个风光葬礼,哪能让你去?再则,不可否认的是,朕的轻功比你高些。”

“可是……”

“闭嘴!遵旨便是!”

厉慕寒以一贯的霸道命令着,试了试藤条的结实度,攥紧藤条,毫不犹豫往悬崖下冲飞。

“陛下——”夏子恺冲口而出,心急如焚地守着藤条,用手拉着,害怕藤条不结实而被厉慕寒扯断了。

厉慕寒飞身而下,但觉得坠崖的速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正月猎猎的寒风在耳边吹着,刮得耳朵生疼。

但他不能被这想象不到的速度阻挠,他努力攀附在悬崖边,不再飞纵自己,靠着藤条的力量让自己变成一只“壁虎”,再沿着峭璧不断往下搜寻。

终于,他见到了那座所谓的“悬空寺”,极小却又颇具格局。

厉慕寒毫不犹豫地飞身过去,轻巧地落在木栈道上。他奔进寺内,四处寻觅,却发现寺内空无一人。

没有静修住持,也不见其他小和尚。来回逡巡了一遍,厉慕寒并不打算再寻找第二遍。因为在他看来,根本就没有必要。

寺内的供桌和地板上厚厚的灰尘,门窗的蜘蛛网早就说明了一次。

这里,应该有几个月没有住人了。

所以,那个所谓的“静修师父”根本就不可能住在这里,全部的人已经迁移走了。

厉慕寒在那儿细细搜索了一遍,既没有所谓的通道,也没有藏了些什么奇疑的东西。这里,真的只是一座鬼斧神工雕凿出来的寺庙。

而能够肯定的是,住在这里的和尚们肯定个个都是高手。

厉慕寒俊庞上阴霾密布。世外高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已经介入了萨国与蛮夷的国事,这就不能不令人疑虑。

厉慕寒依靠藤条飞身上了崖顶,将所见到的景象告诉夏子恺。夏子恺倒吸了口气:“由此可见,这些和尚来历更加可疑。并且,很明显,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必须查!必须查!”

“不错,这正是朕想对你说的话!这事交给你神机营的手下去办,布下天罗地网,但凡有可疑者皆报上来。只要我们知道他们的行踪,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或许可推敲一二。”厉慕寒果断地下令。

“遵旨!这事一回夷都就办!”夏子恺也领命得很干脆。

旋即,他又困惑了:“那么,我们现在到底是回夷都,还是去兰泽古城喝喜酒呢?陛下,请明示!”

厉慕寒狠狠敲了他一记脑袋:“当然是回夷都,再有意嗤笑朕,朕就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夏子恺哈哈大笑:“陛下啊,你真是想通了么?为什么呀?微臣倒是好奇了你,你就甘心么?”

厉慕寒自嘲轻笑:“不甘心又如何?如你所言,难道再断四指么?劫走她的人,掳不走她的心。有什么用?朕现在又不愿意让她再恨朕。所以,她要走,就让她走吧!不是有一句话叫做:放手即爱么?爱她,就放她自由。是吧?”

厉慕寒说着返身就走。

夏子恺呆若木鸡。这像是厉慕寒所说的话么?为什么他半句都听不懂?厉慕寒骤然变得如此通情达理,反倒让他不习惯了。

然而,他知道厉慕寒不想说的话,他也听不到任何解释,所以,夏子恺耸了耸肩,抛开一切什么都不想,紧紧跟上。

回到夷都之后,厉慕寒风|尘仆仆,却气急败坏,一点儿也顾不上歇息,连夜就把花泽昊召进了宫。

厉慕寒当着夏子恺的面,暴怒地摔掉了桌上的笔砚。那笔砚差点就摔到跪下参见的花泽昊面门上。

花泽昊反应灵敏,有惊无险地避过,这才恼怒地站了起来,不服气地怼道:“皇兄你这是为什么?要打要杀也得告知原因。不要追不到姐姐回来,就把怨气发泄在我身上,臣弟不服!”

“你不服?”厉慕寒暴怒,“朕就是太相信你了,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原以为你们姐弟情深,无论如何,你姐姐都会再多住两个月。可是,转眼间,她就非走不可,并且连你都留不住!告诉朕,这是为什么?”

花泽昊陡然愣住,现出忐忑难安又羞惭的神情,他捏紧紫袍的侧边,嗫嚅道:“臣,臣弟也,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厉慕寒冷笑,“有可能么?你知道她要走,你会不拦着她么?看情形很显然就是你根本拦不住,而她也听不进你的话。你们姐弟情深,能陷入这种困境的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你们吵架了,对不对?”

“不对!真的不对!”花泽昊作贼心虚地立刻反驳,“没有这事。一定就是在双栖殿的时侯,皇兄因为容妃的毒杀事件,说要废了后宫全部妃嫔,这才让姐姐心里着急。姐姐一向心地善良,一定不会愿意那些妃嫔因为她而被废,孤独终老,要是当中再有个寻死觅活的,岂不是全赖她身上?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陛下你!是陛下急于求成,这才会让姐姐出走的!”

“住口!”厉慕寒厉喝,“你还敢狡辩!朕了解花蛮儿,她当时说的是她受不起这样的罪名,可并没有说过要走。依花蛮儿的脾气,如果那件事情气到她必须出走不可的地步,她会直接对朕说出口的。说!你们之间到底有没有争吵,发生什么了?”

花泽昊急得脸红脖子粗的:“都说没什么了,皇兄就是不信。我们姐弟俩感情这么好,你说有可能么?臣弟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会走。皇兄如果追不回姐姐的话,那这事可就难办了……”

“是啊,”夏子恺适时劝道,“你们兄弟俩就不要争吵了。依我看,这件事情就出在公主殿下身上,说句你们不爱听的话。也许公主殿下住在萨国这大半年里,真的是爱上了摩耶!她离开萨国去玄都,后来又回夷都,这一来一去,也离开摩耶两三个月了,心里头想念肯定是有的,所以才……”

“滚!”

夏子恺话还未说完,厉慕寒与花泽昊同时向他暴吼。那四只眼神就像四把利刀,倏忽飞过来,让夏子恺赶紧飞奔逃窜……

彼时,兰泽古城皇宫里,身披一袭玄色软绒披风的韩枫正躲在一朵雾淞下阅览一封信。阅罢之后,朝枫不禁骂骂咧咧。

“该死的,厉慕寒——嚯——”

韩枫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凭什么?凭什么到了现在还要这么样命令他做事?凭什么要把帮助花蛮儿守贞的任务派到他头上?他凭什么认定他韩枫就一定会听他的旨意行事?

哦,对了,关于这一点,人家厉慕寒在信里也给出了答案。

因为他认为韩枫知道花蛮儿心里真正爱的人其实是厉慕寒,所以,韩枫一定不忍心让花蛮儿走上歧途,将来后悔莫及。

厉慕寒的自信简直到了自大的地步。

他在信里面还说,他厉慕寒是花蛮儿的第一个男人,就会从一而终,负责到底。也请韩枫这个蛮夷的骠骑大将军负责到底。

当然,让韩枫无法拒绝的是:虽然厉慕寒在信里依旧那么狂妄自大,可同时他还向韩枫道歉了。

他对自己从前对韩枫的疑神疑鬼进行了充分的道歉,并且允许韩枫自由选择。他可以留在萨国当附马,也可以回夷都跟在厉慕寒身边,或者就守在锦辽边关都行。他不会再逼迫他做任何事情,除了这件事情之外。

也许对于别人来说这一切保证都不算什么,但韩枫知道,对于厉慕寒来说,这已经是拉下了他所有的脸面,尽了他最大的努力。

而这封信,总体要表达的一个意思是:花蛮儿已经跑回萨国履践婚约,韩枫必须阻止大婚。就算阻止不了大婚,也要想办法不让他们洞房花烛。

总之,他厉慕寒还是要花蛮儿只属于他,完完整整属于他。

他说要给他时间,让他再想办法挽回花蛮儿。

韩枫收到信后,真是烦躁得不得了。

这么艰巨的任务,怎么能落在他头上呢?

古语有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

厉慕寒这是要他造孽么?

也许拿这话去问厉慕寒,厉慕寒会理直气壮的说他和花蛮儿才是一对。凭什么就拆他们的啊?

诶——

总之,韩枫没干过这事儿,觉得特别难办。低声咒了一顿之后,心里特别憋曲。凭什么,厉慕寒对他这么坏,把他和亲到这里来了,还那么理直气壮的下旨吩咐他做事儿呢?

关于,厉慕寒在信里只说了一句:“相信你,兄弟。你既是朕的好兄弟,又怎么舍得让你的嫂子被别人夺去!”

可是,他说这话的时侯,难道就忘记了,他所谓的“别人”,现在已经是他的大舅子了。

是的,韩枫成亲了。

在这三个月里,他已经正式与伊娃成亲了

那天厉慕寒断指之后,与花蛮儿前往玄都“救”花泽昊,他就跑去见伊娃了。

伊娃见了他,自然冲上来又打又撕又咬的,一大通骂:“你利用本公主,没良心,你这个大坏蛋。你该死!我咬死你,我打你——”

一阵忿恨的渲泄完毕之后,就是一大通涕泪俱下和不自信:“韩枫,难道你就只是在利用本公主么?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么?你接近本公主就只是想要报仇么?你到底爱不爱本公主?你跟本公主在的时侯有没有一点儿感觉……”

一遍又一遍的追问着,又胡乱哭了一通。

也难怪活泼可爱的伊娃不自信,被利用之后,当然多少会怀疑对方的诚意啊?

韩枫虽然非常烦躁,但是也明白这事分明就是错在自己。说到底,伊娃就是无辜的。所以,他只有诚诚恳恳的认错,请求伊娃的原谅!

“对不起,公主殿下!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对不起!我向您道歉。可是,我真的无心伤害无辜的你。我所做的一切,也就是想要替娘亲报仇而己。对不起!公主殿下,我不是没有喜欢过你,你确实很可爱,也很无辜。可是,母仇不共戴天,我不能不这么做。公主殿下,请你原谅……”

韩枫任她打,任她骂,还反反复复语无伦次的道歉。

伊娃听了,都有点不忍心了。一听到他不是没有喜欢过她,霎时眼睛一亮,追问:“这么说,你是喜欢我的,对么?”

韩枫答道:“确实喜欢。至于那是不是‘爱’,我现在也不晓得,对不起!”

伊娃的神情由听前半句的欢喜,逐渐过渡到后半句的愤怒。

“滚!”一听这话,伊娃立刻大发雷霆,发出惊天一吼。

韩枫真的马上走了。

伊娃伤心地扑在床上哭个天崩地裂,还不停地用拳头捶着被子。

那一抽一噎的样子像要断了气似的。

韩枫其实并没有走远,站在楼下冒着雪花,站得像根冰柱似的。

他听着伊娃的哭声,心里烦躁死了,可是又怕她出事儿,只能继续陪护。

翌日,听到侍女说昨夜韩将军因为守护公主这才冻僵了,着凉发烧病倒了,反过来伊娃担心极了,立刻跑去照顾韩枫。

韩枫确实病得很重。

他年轻力壮,极少生病,多年在战场驰骋,肯定受过伤流过血,但都挺一挺就过来了。可是,有时侯年轻的身体是能捱,但病根也就深埋在身体里面了。

一旦有了启封的机会,那排山倒海而来的摧枯拉朽能将一个钢铁般的人彻底摧倒。

此时的韩枫正是这样。

原本只是一个小着凉,小发烧,渐渐的就演变为一场大爆发。

仿佛要把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生过的病,从来没有感过的冒一古脑儿全部都爆发出来。

这时侯的韩枫彻底被击倒了,他晕晕乎乎地烧了三天三夜,伊娃就守在病榻边照顾了他三天三夜,衣不解带的陪护着他。

直到第四天,韩枫的烧才有些退了。

神智有些清醒。这时侯,他意识到照顾他的人正是伊娃时,态度是婉拒的。

他觉得自己已经对不起伊娃了,不能够再承受伊娃对他的好,更不愿意将感冒传染给她。

可是,伊娃直接俯下头去封住了他的嘴。

那份强势,一如当初在校场,冲上去当着三千将士的面夺走他的初吻一般。

韩枫彻底晕乎了。

“你给本公主好起来听见没有,一定要好起来!”伊娃的热情依旧,令韩枫无从招架。

七天之后,韩枫痊愈了,可是伊娃却因为劳累过度,还因为她吻了他被传染了感冒病倒了。

她的病也不轻。

可是,太医过来给她把脉的时侯,更是告诉了他们一件惊人的消息。

那就是伊娃怀孕了。

天啊,伊娃居然怀了韩枫的孩子。

仅仅两次热情如火的碰撞就擦出了爱的火花,这让韩枫和伊娃都十分错愕。

说实话,他们都没有这方面的准备。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惊是喜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只是两个人像木头人似的傻愣在那儿,完全没有办法接受。

过了好久,伊娃这缓过神来,从病榻上坐起来,向韩枫张开伸臂索抱。

“过来,抱抱——”伊娃道,“你过来,抱抱——”

韩枫坐在榻沿,与她抱在一起。

伊娃就附在韩枫耳畔,低声抽泣道:“宝宝来了,我就原谅你吧。谁让你是宝宝的爹呢?本公主总不能以后恨着宝宝的爹吧。这样宝宝肯定不能原谅我。我想姑姑肯定也会原谅我的。是她做错了事情,对不对?是她应有此报,对不对?”

“对对对!”韩枫只能应和着她的自我催眠。

“你高兴我们有宝宝了么?”病中的伊娃这么问,韩枫岂有不点头之理?

“嗯嗯嗯,喜欢,我很喜欢,虽然很意外。”韩枫疼哄着。

“那我们成亲吧。”伊娃紧接着说道。

韩枫心里一懔。这简直就是挖了一个大坑让他往里跳啊。没想到伊娃套牢男人的本事真有一套,即使是在病中,也威力不减。

韩枫苦笑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伊娃就亲了他两下道:“就这么决定了,等本公主病好之后就成亲,本公主现在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宝宝——”

就这样,韩枫与伊娃成亲了,并且伊娃肚子里还有着四个月的小宝宝。

摩耶知道后非常高兴,并且为他们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所以,现在的韩枫就是名符其实的萨国附马爷。

可恶的厉慕寒,该死的厉慕寒,居然下了旨意让他去拆萨国国君,他的亲大舅子的台,这脸皮可真是比城墙厚。

他到底哪来的自信?

韩枫就是想不明白。

现在怎么办呢?他要成全谁!成全谁似乎都不对!诶,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难办的事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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