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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喋血贺礼

白雪皑皑的天地间,两匹高头骏马上骑着两个身披玄色斗篷的高大男子,纵横驰骋间,鹅毛大雪飘飘落下,点缀在玄色斗篷上,就像滚镶了白色绒花似的。

然而,越是接近兰泽古城,雪就越来越小,到了城楼下,只有朵朵轻盈的雪絮,像六角瓣花儿,调皮的庆贺着什么。

两匹马在城楼下勒停,两个俊美的男子皆仰望着城楼上插满了彩旗,一群身穿绚丽多彩的萨族服饰的少女在城楼上欢歌载舞,欢迎着每一个从各个地方来参加君王大婚的客人。

兰泽城门大开着,守城门的将士脸上皆挂着笑容,给每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放行的同时还随手发了几颗喜糖。

这份贴心与热情,在中土曾经有过的几个王朝里都是不可能存在的。就算皇家有喜讯,也不可能让守卫都城的将士如此。

这幕情景呈现出来的就是一片“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详和。

“陛下,多出来走走看看,对陛下执政绝对有好处。打仗的时侯,陛下的桀傲不驯固然所向披靡,但在和平的时期,学习如何让百姓真正的安居乐业,才是最重要的事呢,对吧?”

韩枫微睨了厉慕寒一眼,直言不讳。

“想要让百姓笑得灿烂。君主首先要笑得灿烂。陛下若一味的阴阴沉沉,那么,怎么能让他的百姓笑得开怀呢?”

厉慕寒听着韩枫的“训叱”,抿着凉薄的唇,一言不发。

他既不赞同,也不反对。冷竣的脸庞布满霜气。可是,深邃的冰眸却盈漾着莫名的璀璨,并没有一贯的阴鸷。

“还有,马上就要进兰泽古城了。陛下可想好如何劝说公主殿下回心转意了么?如果没有想好,那做为兄弟的我就要唠叼几句了。”

韩枫停顿了一下,见厉慕寒没有反对,就继续说下去。

“公主殿下与摩耶的这桩婚事,几乎就是普天同庆,没有人持反对意见。所以,你与其去‘破坏’这桩婚事,不如去‘挽回’公主殿下。用你的心,你的爱,你的承诺,你的保证去挽回。不要去破坏。相信我,如果陛下用一贯的作风去破坏,破坏的只会是你在公主殿下心中的形象,与事无补,反而把公主殿下更加推向摩耶那边。”

“陛下,你想一想。她在萨国过得那么自由自在,那么快乐。摩耶又是个近乎完美的男人。论相貌、地位、性格、能力,都不比陛下差。如果你是公主殿下,你会放弃么?若陛下不肯打心眼里悔改,那我劝陛下就此调个马头,回去夷都算了。任何女人,都不会选择再回来任你打骂,猜疑和污辱的吧?”

“陛下,想想看你能给公主殿下什么,再进兰泽古城吧。想想看,与摩耶相比,有什么是你可以给而摩耶给不了的。最重要的是,你可以给公主殿下欢笑么?可以给她幸福么?一味的用强,只怕会令两国失和。陛下,请牢记,如今她是公主殿下,不是你俘虏,也不是你的皇后。她是自由的——”

韩枫侧过脸凝视着厉慕寒的俊庞,那冷硬的侧线条充满坚砺的力量,静穆得像座雕像。

韩枫静静等待着。

可是他心里充满欣慰。在他眼里,不立刻暴怒的厉慕寒就是把他的话听进心里去了。或许他正在进行深沉的反思,或许他正在想办法怎么去说服公主殿下……

所以,韩枫不着急,默默等待着,等待着厉慕寒思考出一个结果。

可是,并没有等太久,厉慕寒立刻喊了声“驾——”,扬鞭策马往城门口跑去。

“诶,你想好了没有啊,陛下?怎么这么快?”韩枫一边策马去追,一边大喊。

厉慕寒回吼:“想清楚就不是我厉慕寒了——”

“呃——”韩枫在后面翻白眼。

的确,厉慕寒做事向来凭借的就是热血,就是冲动。可是,没想清楚,拿什么去跟花蛮儿谈呢。

要服软,要下跪,要承诺,要保证……

所有韩枫和沈含笑耳提面命的这些原则,厉慕寒要真的都遵循照办,还真是见鬼了。

韩枫忧心忡忡,完全忘记自己与赤焰公主的事了。他招呼落后的侍卫跟上,真要和摩耶动起手来,就这么几个侍卫,还真是不济事啊。

到了城门前,厉慕寒规规矩矩的下马,那守城的侍卫照例分了他几颗糖。他示意韩枫去接。韩枫又示意后面的侍卫接。

接着,一纵人马又朝皇宫中奔去。

沿途,厉慕寒见识了兰泽古城内的繁荣,待到皇宫前,他仰望着气势恢宏,金碧辉煌的萨族皇宫一点儿也不比夷都皇宫差,心里默思了一会儿。

“来者何人?请下马!”皇宫前的侍卫显然比驻守城门口的要严格得多。

韩枫先一步矫健地跳下马,对侍卫介绍:“这是蛮夷天子,受贵朝国君盛邀参加喜宴,请速速通报。”

那侍卫抬眸瞅了厉慕寒一眼。或许是厉慕寒天生的王者气场,令那侍卫一下子就相信了。他赶忙道:“君上交待过了,如此请进吧。不过,请两位下马步行吧!”

厉慕寒听话地下了马,韩枫和侍卫们亦如是。

他们把马交给了皇宫侍卫,随后跟随领路侍卫,一同进了宫。

侍卫将他们领到正在举行的大婚的大殿广场上。

广场被皑皑白雪覆盖了,广场上聚满了人,但是最醒目的就是站在高台上的一对新人。花蛮儿与摩耶,一下子捕获住了厉慕寒的目光。

特别是花蛮儿,她梳着同心髻,一袭火红缇着白绒的狐裘斗篷,把她那张精致绝美的小脸映衬得更加倾城。

此时,大法师正在念着誓词,问花蛮儿愿不愿意嫁给摩耶。

围观者都将期待的目光投注在花蛮儿身上,屏息静待她的答允。

没有人反对这个美丽的女子成为他们的皇后。

可是——

“朕反对!”厉慕寒站在十丈开外,就扬声喝阻!

他的声音不高,却自带一种让现场喜庆气氛都沉寂下来的冷冽寒气。众人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转投在厉慕寒身上。

花蛮儿与摩耶蓦然一僵,顿了一下,方缓缓转身。

摩耶依旧噙着那抹似笑非笑,淡定地注视着厉慕寒:“你终于来了,陛下!欢迎陛下来兰泽做客!不过,这事儿恐怕由不得陛下反对,请陛下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礼吧!”

厉慕寒睥睨了摩耶一眼,眸色澄静,定定地聚焦在花蛮儿身上,冷冷道:“多谢君上!不过,朕是受花蛮儿之邀来此参加喜宴,并附送贺礼的。如何能不亲自送到呢?”

花蛮儿闻言蓦然心悸,莫非……

她的凤目斜睨过去,瞟了厉慕寒手里的包裹一眼。

果然,厉慕寒也不废话,当即打开包裹,猛然将一颗头颅抛洒出去。

“啊——”现场立刻引起一片恐慌,所有人尖叫着往后退去。

花蛮儿看着头颅滚到脚前,也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摩耶立即护着她,搂着她的小蛮腰,握着她的手,跟着往后退。

厉慕寒见此情景,努力抑住心底的怒火,将打开的包布和里面的小指头一起抛洒出去。

洁白圣洁的雪地上赫然见到这两样东西,大部份人都发出了尖叫,特别是在场的官员女眷和侍女。

花蛮儿愣愣地注视着那一截已经腐坏的小指和那颗已看不出原面目的头颅,她很明白这是谁的,她也深信厉慕寒不会造假。

看着这个女人下场如此悲惨,花蛮儿并没有得到复仇之后的快感,反而一阵悲凉袭来,陡然黯然神伤。

施以柔就像是横膈在她和厉慕寒之间的一根刺。如今,这根刺拔除了,原本应该是感到身心舒畅的时侯,可为什么却那么那么伤感?

时过境迁,拔除了刺又如何?她和厉慕寒却再也回不去了……

“谢谢你的贺礼,陛下,”花蛮儿微笑地注视着厉慕寒,她眨着桃花眼,似乎要用扇动的睫毛把盈在眼眶里的泪光拭去,“看在你这么诚心,千里迢迢送贺礼的份上,过去你我之间的种种恩怨就此两清。往后,你就是我和君上的朋友!欢迎你来萨国做客,也欢迎你来参加大婚。谢谢!”

花蛮儿的大度和从容令所有萨国人绽出平和的笑容。

摩耶紧了紧搂腰肢的手臂,似乎在宣誓着他的主权:“是的,王后的意思就是本君的意思,欢迎你的到来,陛下!请陛下继续观礼吧!”

厉慕寒并不如他们所愿站到一边去,他负手而立,冷笑道:“既然礼未毕,怎么能说是王后呢?公主殿下依旧是公主殿下,还未成为王后,不是么?”

“你——”摩耶闻言忍不住面露愠色,“陛下不必心急,这礼就差最后一步了,请陛下静观就是了!”

“若朕不愿静观呢?”厉慕寒此言一出,陡然僵滞了气氛。

花蛮儿早知厉慕寒没那么好打发,遂冷冷一笑:“不静观便如何?来搅局么?陛下认为如今你还有权利搅局么?”

厉慕寒勾唇一笑:“不!当然不是搅局!除了满足你的心愿,送你这份贺礼之外,朕也想认错!当众认错!”

此言一出,不仅花蛮儿,所有人包括韩枫都愣住了。

韩枫怎么也想不到,厉慕寒真的愿意低下头,按照他所建议的去做。

“认……错?当众认错?”花蛮儿愕然。

这还是厉慕寒么?那个高傲的暴虐的厉慕寒么?那个动不动就打骂她冤枉她的厉慕寒么?

“是!朕要当众认错!”厉慕寒决心已下,冷峻的俊庞显得郑重其事。

“花蛮儿,是朕错怪了你,屡次不听你解释;是朕有眼无珠,不识施以柔的真面目;是朕暴虐无道,屡次伤害了你;是朕心胸狭隘,屡次怀疑你对朕的忠心;是朕霸道自私,只会让你替朕卖命;是朕太过愚蠢,一步一步把你推向别人的怀抱……”

在厉慕寒深沉流畅如诗般的忏悔声中,气氛莫名其妙由喜庆变得伤感起来,花蛮儿原本就蕴在眸底的泪花此时竟不由自主潸然而下……

往事历历在目。

那些他给过她的伤害,那些恨得心碎的夜晚,那无数个想要杀他的瞬间,都一一从脑海里划过……

“你闭嘴!”

花蛮儿在落泪的同时陡然捂住耳朵,抱紧脑袋。

“厉慕寒,你给我闭嘴!我不要听!不要听!”

花蛮儿悲凄的低嚷着,她不想知道厉慕寒有所用意,她只知道自己多么不想回到过去,回到那样痛苦的时时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的恐惧里。

自从亡国之后,她已经颠沛得太久太久了,她累了。她现在找到一份安稳的幸福,只想就此倚在某人宽阔的怀里,继续幸福下去。

什么都不要想,不要思虑,她只想要单纯的欢笑,有个男人陪伴在身边,随时给她一个可以倚靠的肩膀,一个会意而暖心的微笑。

她要的其实不多,但为什么……

花蛮儿能够感觉到厉慕寒的到来就是在破坏这一切。

“她不要听,陛下,请你尊重她!婚礼继续——”摩耶搂住花蛮儿颤慄不己的削肩,将她的头搂过来倚在自己的胸膛,护着她,语气里渐渐压抑不住恼火了。

因为这样的语气,皇宫里的侍卫都按着佩剑,随时准备听从君上的发落。

而韩枫和跟随来的侍卫也崩紧了心弦。

“不能继续!”厉慕寒冷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霸道,“因为做为一朝天子来此送贺礼,还没接受完贺礼就要把朕撇在一边,怕是不合适吧……”

摩耶皱眉:“不是已经送完了么?”

他看着雪地里施以柔的头颅和断指,未免感到晦气。

眼角眉梢一个示意,立即有侍卫上来,把头颅和断指都拿下去了。

这毕竟是一场婚礼,一件大喜事,却遭遇了这么晦气的贺礼,摩耶心里难免涌起不详之兆。可这毕竟是花蛮儿亲自要求的贺礼,他又不能不满足她。

“不然没完,你是如此心胸宽广,人人称赞的君上,不介意再给朕一点废话的时间吧?”厉慕寒将了摩耶一军。

摩耶只得道:“那请说吧。但如果公主殿下不乐意听,本君不会坐视不理。”

“她会愿意听的。”厉慕寒一瞬不瞬地盯着花蛮儿,“是不是,花蛮儿?朕这么诚心道歉,千年才等来一回,你怎么会不愿意听呢?朕有多高傲,你懂得!花蛮儿,朕再说一遍,朕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你那天所指证的种种,都是朕冤枉你了,朕今天当着众人的面向你认错!请你原谅!”

“不要!我不要原谅你!”花蛮儿的情绪憋到一定份上,终于爆发出来,她猛然脱离了摩耶的怀抱,快步走下台阶,站在雪地里指着厉慕寒大声叱责,“厉慕寒,收起你的悲情戏码,赶紧走吧。我的大婚不需要你参加了。你就是个捣蛋鬼,你就是存心来捣蛋的。既然你不是一个祝福者,我为什么要欢迎你?”

“可你刚才说过原谅朕了,”厉慕寒当然没有退却,依着他勇往直彰的性子,自然会任性到底,“就在刚才,如果在场的人耳朵没有毛病的话,都会记得你说过,送来了这份贺礼,你我的恩怨就两清了!不是么?”

他的唇角勾着揶揄。

花蛮儿气得脸色发青,即使发自心田所谓“真诚”的道歉,他依旧要给人营造高高在上的感觉。

“清没清就看你识不识趣,对于不识趣的人,永远不会讨人欢心,也永远不会成为朋友!”花蛮儿恨恨的收回手,一字一顿地叱道。

厉慕寒微微勾唇:“这样的你,才是我厉慕寒最欣赏的。曾经,朕以为自己喜欢的就是施以柔这般柔情似水的女人;可是,直到朕遇见了你,才知道像你这样的女人才是朕的心头所爱。”

花蛮儿闻言,忍不住心弦微颤。

“所以,朕要认错!朕最大的错,不是暴虐你,委屈你,而是有眼无珠,错爱了他人,却没有发现,其实朕最爱的女人是你!”

花蛮儿脑袋轰然一响,情不自禁咬紧唇|瓣。

“蛮儿,朕错了。错在一直没有发现,朕其实是爱你的!还记得那年在栖霞山,你用陷阱困了朕,你问朕:在过去无数抵死缠|绵的夜里,你爱么?朕居然没有察觉,你这么问,正是因为你爱上了朕。朕没心没肺的回答你:不爱。你当时很伤心。朕永远无法忘记你哀伤的神情。蛮儿,朕是爱你的,朕不能没有你!朕出现在这时,不是捣蛋鬼,也不是祝福者,而是忏悔者,也是告白者。蛮儿,原谅朕好么?原谅朕蠢如猪,一直就没有发现这份爱,好么?”

厉慕寒的声音磁柔得如一首忧郁的诗。

在这诗韵般的剖白中,花蛮儿尽管依旧冷漠着一张小脸,但脸上已经不由自主布满泪痕。只是在这雪花零落的季节里,那些泪一经流出,就冷冻成霜了。

如霜的小脸紧绷着,花蛮儿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厉慕寒,你发现也好,不发现也好;你忏悔也罢,不忏悔也罢,都已经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了。我不会再回头了,厉慕寒,你死心吧。如果你是地狱,那摩耶就是天堂。试问,我为何要为了从地狱里传来魅|惑靡音,而放弃来自天堂的幸福。”

摩耶闻言,感动得跑了下来,牵住花蛮儿的手:“公主殿下,你放心,本君不会误会你的。你既然视本君如天堂,那本君也当众向你发誓,终其一生,永远是你的天堂。给你幸福,将是我摩耶的使命!”

花蛮儿闻言,仰起小脸凝视着摩耶欣慰一笑,但那唇角的一抹凄然显而易见。

厉慕寒心底霎时被重创了一下,但他咬牙忍住。

他是厉慕寒!厉慕寒岂可认输?

当他想争的时侯,只能第一,不能第二。

“天堂?”他咬着牙道,“花蛮儿,你知道天堂里的完美只有一个人死后才能见到么?可见,这份幸福,这份完美,有多么虚幻!虚幻缥缈的不像真实存在一样!”

花蛮儿扭过头,横他一眼,怒道:“厉慕寒,你存心咒我们是不是?再大放厥辞,就让侍卫赶你出去!”

厉慕寒沉下眸色,冷笑:“怎么?被我说到痛处,你怕了么?花蛮儿,天底下哪有一对夫妻过日子不吵架的?这种恩爱到老,没有一丝争吵的幸福有意思么?”

“有意思!很有意思!”花蛮儿气得狂吼,“我就是过怕了吵吵闹闹的日子。我就是要这种虚幻缥缈幸福完美到不真实的生活,可以么?厉慕寒,收起你的自以为是,狂妄自大,给本公主滚!”

花蛮儿简直气到发疯,滔滔不绝的训叱却没有令厉慕寒退却。

厉慕寒冷绝的神情比从前更甚。

“朕不想走的时侯,没有人可以逼走朕!即便朕倒在这里,万箭穿心!朕依旧要在这里,把朕的决心告诉你!”

“厉慕寒——”

花蛮儿反讥的话犹未出唇,就听剑锋与剑鞘的摩|擦声“唰”一下,陡然,雪地里出现了一根断指。

“啊——”

围观人群发出了一声尖叫,蓦然将视线聚焦在厉慕寒略显发白的俊脸上。

“陛下——”

“厉慕寒——”

韩枫、侍卫们以及花蛮儿都异口同声发出了呼唤。

韩枫紧前一步,抓住厉慕寒横在空中的左手臂就要用布包扎,被厉慕寒推开了。

“不必!”他倔强地站立在雪花飘零的雪地上。

花蛮儿瞪大的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里迸出来的似的,她的心如同被千万根针扎似的,愣愣地注视着雪地里的滴滴血迹和断指。

“何苦来?你何苦来?”花蛮儿陡然泪如雨下,“厉慕寒,就算你这样做了,本公主还是不会回到你身边!”

厉慕寒凄然一笑:“朕这么做,只是要体会同你一样的断指之痛。只有真正断了朕的手指,朕才能与你感同身受。蛮儿,当日|你说过,你断指绝义,那么,今天,朕还你一根手指,是不是这份情义可以不断?”

花蛮儿的心防差点被这话击溃,她脚一软,扑跪在雪地里,伸手去抓那断指:“厉慕寒,你太可恶,太可恨!你为什么要这么迟才来说这些话?太迟了,厉慕寒。我不要你的手指,不要!我不需要你还。要断,就断得彻彻底底,要断就断得彻彻底底!”

“君上,君上——”花蛮儿回头冲着摩耶狂喊,“你快去请太医!快去请太医来啊!请个高明点的太医来,把这指头接回去,我不要他的指头,我不要!我不要他还我!我要同他断个彻彻底底!”

摩耶闻言,连忙吩咐人快去请太医。

然而,厉慕寒却发出一声冷笑,从花蛮儿手里抢过那根断指,迅即扔在地上,盈聚内力发了一掌。

那根断指霎时在雪地里崩溃成粉,化在雪地里,再也寻不到踪迹。

可是,厉慕寒也因为用了这道真力,手指又不断汩汩淌着血,而体力不支,膝盖一软,扑跪于雪地。

花蛮儿心里一软,差点扑了过去扶他。

“陛下——”

幸好,有一个人比她更快,已经上前抓住厉慕寒的手臂,点了止血的穴道,又打坐于雪地,灌输真气给厉慕寒。

仅一会儿,厉慕寒就缓过神来,精神振作了许多。

他冲着花蛮儿邪邪勾笑:“瞧,你还是关心朕的是不是?花蛮儿,不要迷信天堂般的幸福!如果你回来,朕不敢保证给你天堂般的幸福,但从此以后,你会是朕的唯一,朕会与你风雨同舟,生死与共!”

花蛮儿的心碎裂成片,这么动听的誓言,她该信么?

“厉慕寒,我不信!我不信!”她死命摇着头,借助这样夸张的动作,犀利的言辞武装自己即将被击溃的心防。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当初从栖霞山回来的时侯,你也是求我原谅,你也是保证不会打我骂我了,可是你到底不是不信任我!厉慕寒,你知道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无论经历过多少风雨,多少挫折,你的个性不改,我们就无法共处。”

花蛮儿泪如雨下:“但是,请你别误会,我不是要你更改你的个性,你不必改,真的,我只想离开你,远离你,安安静静地和摩耶一起生活,可以么?”

“厉慕寒,请你放过我吧。不要再想着我,就当我们从来没有相遇过。我们的相遇就是一种错误,只会给彼此带来痛苦。我们都要强。针尖对麦芒的性格,注定我们无法在一起生活!”

“什么风雨同路,什么生死与共,那并不是两个极端的人能够凑合在一起担当的事情。你放过我吧,厉慕寒!不要再惦记了。你把指头还我也没用,把你的命还我都没用,因为,我已经决定在这里了!”

“我喜欢这里,这样热情的君王,这样团结的百姓!厉慕寒,奉劝你一句,从此把你的心思放在朝政上吧。把内乱处理好,把蛮夷治理好,让更多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因为如果你不作为,很快就会发现,你有一个强劲的对手了!”

花蛮儿透过水眸,自信十足地注视着厉慕寒。

厉慕寒一语不发地回瞪着。

此时此刻,懊恼填满厉慕寒的心胸。

在过去这一个多月,多少不眠不休的时刻,花蛮儿倩影一直在她的脑海里跑动着。他的懊悔也无时无刻。

可是,没有一刻懊悔有此时那般钻心挫骨!

花蛮儿!

你厉害!你厉害!你厉害!

“噗——”

没来由的,厉慕寒居然涌出了一口血。

腥红的血喷在雪地里,不仅把花蛮儿等人吓一跳,连厉慕寒本人也吓了一跳。

“厉慕寒——”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君上,君上——”围观的人群外层,突然传来一声声紧急的呼唤。

韩枫迅速扯下衣袍一角,替厉慕寒包扎断指伤处,同时凝神为厉慕寒输送真气。

与此同时,那道呼唤的声音近了,那人已经挤进围观人群中,冲到花蛮儿和摩耶面前下跪。

“启禀君上,启禀公主殿下,小王爷花泽昊——”

“他怎么了?”花蛮儿才听了个开头就肝胆俱裂,大约是见着这个来报的传令官脸色并不太好吧。

“小王爷奉命去玄都平叛,刚开始恩威并济,还实施得挺好的。可最近,却突然下路不明,说是叛军首领萧睿使诈,把他抓去了。据说这萧睿最会酷刑逼供,不知会如何折腾小王爷,又实在找不到下落,因此只好赶来禀报!”

那传令官滔滔不绝。

花蛮儿花容失色,瘫坐于地,摩耶连忙扶住了她。

“小王爷乃蛮夷人,归朕管辖,平的也是蛮夷的内乱。如何出了事你却赶来这里禀报,你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厉慕寒此时已经又恢复了点精神,闻言就厉叱传令官。

传令官解释道:“请陛下恕罪,非是下官不通报夷都,而是我们兵分两路,一头通报夷都朝廷,一头通报这里。毕竟,公主殿下是小王爷的姐姐,最是关心小王爷。小王爷出事,没道理不来通传一声!”

“算你说的有理!”厉慕寒道,“如此不必多议。朕即刻御驾亲征,赶赴玄都就是!韩枫,你立即飞鸽传书至花豹处,令他整好兵马五万拨于朕,朕率领五万人马,必定平定玄都,救回皇弟!”

“我也去!”花蛮儿毫不犹豫地说道。

摩耶大惊:“不!蛮儿,你不能去!”

“不,君上,我一定要去!昊儿是我弟弟,我不能坐视不理!这亲事,就等我们回来再办吧!”花蛮儿迅速站起来,即刻令水莲去召一匹千里马于皇宫外侯着。

摩耶俊庞顿时现出失落而又焦切之色:“不能成了亲再去么?就差……”

“不!君上,原谅蛮儿现在没有这份心思!君上,若是真爱,何愁早晚,你放心,平定了玄都之乱后,本公主立刻回来与你成亲!”花蛮儿保证道。

“那么,就让本君跟随你一道去吧!”摩耶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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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小船甭翻之杠上了

    小船甭翻之杠上了

    以人口大流动推进城镇化为背景,诸多时尚文化元素搭建恢宏剧幕,解析康德助——温柏丽、兰埠菁——段均益这两对的身心衍化,勾勒赫登、韩霄云、佟蓓这三个所谓有钱人的困惑求索,刻画“康德助—兰埠菁—赫登—佟蓓—阿诚”这条“鱼咬尾”情感线的笃信执念,展现爱而不得的骇异幻变,宣示兰埠菁与韩霄云、佟蓓闺蜜间香消玉殒的伤痛情怀,铺排男主角康德助重获爱情且饱经考验挑战,尤其女主角罹患严重心疾叠加贫病质疑,彼此艰苦卓绝地陪伴守护。为爱而着魔,真够喝一壶,既然杠上了,纵是负了全世界,小船不能翻也甭想翻。杠上了就要当英雄而不当狗熊,电光火石竭全力,剥茧抽丝聚元神,远非寻常的视角及际遇,彰显人性净化与责任升华,既有哈哈笑也有哇哇哭,轻松笔触厚重事。小剧场——老婆:你真不怕?老公:这两年九死一生,连我娘都不在了,何怕之有?老婆:最怕沉重,赶紧来句轻松的。老公:那我怕……怕我的孩子联合你的孩子,一起打我们的孩子。老婆:好想和你有个孩子,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