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黎握着酒杯的手，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她本以为把自己的心思藏在心底就不会被人知晓，结果居然还是被人看穿了。其实到现在，她对于冷默的感情已经混淆了其他东西。
她已经不知道她究竟是仰慕还是爱，跟随他的光芒那么多年，他的周围莺莺燕燕也从未断过，她身边自然也不缺献殷勤之辈，条件好的也不少。但从来没有人有她和他般能保存长久的关系，即使只是普通朋友关系。知道他结婚的消息时，她确实很震惊。但听到了他的解释，她又燃起了希望。
或许她只是不甘心那么早放弃罢了，她觉得自己还能在坚持一下，没准儿再坚持一下就有结果了呢。
她白皙如葱段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高脚杯，半晌后，朱唇轻启：“你容我考虑考虑。”
……
忙活了大半天，《奈何》的首播终于在沐歌的期盼中开始了。她让冷默在开播的时候喊她起床，中午没睡到了晚上她已经支撑不住，上眼皮打下眼皮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沐歌自然醒过来就已然是第二天的早上。昨晚冷三少见沐歌睡得正香，便没忍心喊醒她。本来嘛。作为准妈妈就该好好睡饱觉，稍微没注意看紧她又溜去了公司。
可《奈何》的播出，远远没有沐歌预计的那么乐观。
她揉着眼睛踩着拖鞋走进了客厅，冷默早就走了，早餐放在了餐桌上，牛奶也温好在微波炉里。沐歌拿出牛奶，仰头喝了一口。最近开始有些犯恶心了，虽然不怎么明显，但还是会影响胃口。她还以为前三个月没有孕吐就不会了呢，没想到居然是延期了。
冷默给沐歌写了份便签，让她按时吃饭。经过了几天的锻炼，靠冷三少的聪明才智勉为其难能做出简单的早餐，除了卖相不佳外，味道还是棒棒哒。
闲暇时，在沐歌的指导下冷三少偶尔也会下厨，与其说是指导，倒不如说是盯着他不让他把厨房给烧了。
那次他捣腾了一个多小时，还做了有几个菜：谜之的黑炭色物体――是红烧茄子，一整个番茄和一整颗圆溜溜的鸡蛋，还有……没去鳞的鱼头汤。
想想，沐歌的胃口又减了几分。
她捧着热牛奶刚坐下，就听到卧室里手机作响的声音，这会子谁会给她打电话？该不会是公司又出事了吧？沐歌有种不好的预感。
“沐总监，不好了！网上出现了对《奈何》的大范围负面攻击，你快来公司一趟吧。冷三少也不在，我们都不敢做主啊。”打电话来的是娱乐部的人。
沐歌还在迷糊中，但她还是镇定地安抚她的情绪：“你们先别慌，我马上来！”
都来不及吃早饭，沐歌捧着牛奶又喝了一大口，就放下马克杯，匆匆套了件大衣拿上钥匙和钱包就出了门。
等她打个的赶到公司的时候，就连休假的方芳都回来了。所有人都挤在影视基地的那层，围堵在电脑面前指指点点的。方芳见沐歌来了，急忙让人给她让了个位置。
她指着电脑屏幕上的微博让沐歌来看：“你可算来了，冷三少之前吩咐过九点前不能给你打电话，我都急得差点去你家直接敲门。”
沐歌顺着她的方向看了过去。
原来微博上有个微博马甲叫“八卦婆”的微博博主，在《奈何》播出后仅一个小时后就在他微博上扒出了第一、二集里面出现的穿帮镜头，沐歌握着鼠标点开一张大图。果不其然，在被圈出的地方沐歌就明显看到了摄像机在走位。
再翻开第二张，第三张，也是同样的问题，还有一张群演手上戴着手表的照片被截了下来，男主角身后的威亚绳子。沐歌关闭了大图，顺带翻了下面的评论来看。
路人甲：一群古代人里面混了个现代人啊，手表穿越了，原来那个时候就有手表哒！！！
路人乙：摄像机说看我，看我。话说《绝色生香》好像没有类似的穿帮问题吧？《奈何》的制作方也太不走心了。
路人丙：楼上的，你不知道《绝色生香》不需要duang的特效吗？
路人丁：夭寿啦，白衣上神背后的天线露出来了，上神你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天线宝宝吗？
还不到一天时间，转发量和评论量就突破了一万。不过还好，单纯吐槽的比较多，还没有针对《奈何》太过激的言论。但肯定会对接下来的播出有影响，这种手段居然都能使得出来，对方也是够厉害的。虽然沐歌暂时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华影影视那边动的手脚，但如此高效率的穿帮剪辑，大概没有人在背后支持，也是不会有的吧？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了在剪辑的时候，尽量减少穿帮镜头的出现吗？怎么还会这样。”沐歌抱着胳膊坐在电脑面前，她之前分明还监督着他们审查片子，“这个原本归谁负责？”
“沐总监，这个是水果台那边具体负责的。毕竟他们需要协调自己台的广告时间才进行片子的剪辑，我们也除了提醒他们注意这个问题外也无能为力啊。”电视剧中的穿帮漏洞本就很难避免，有的时候因为拍摄的场景太大，镜头不小心就扫到了其他的机位。但按道理来说，在后期的剪辑中也会努力剪掉那些穿帮镜头。
方芳是专业学设计的，盯着这些照片她仿佛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她让沐歌重新点开大图看，果不其然。
她指着一处角落让沐歌看：“你看这里的阴影走光明显跟其他地方不一样，而且摄像机附近景物的像素明显低于摄像机的像素，所以这张图明显是p上去的。”
沐歌摸着下巴按方芳说的仔细一看，好像真的是这样：“可即使是ps的，结果也一样的。一般的观众都不会管他是不是ps的啊，他们只不过是单纯吐槽罢了，不对……不一定。”
沐歌刚想说自己有办法了，小周就走了过来，拿着像是收视率数据的资料。沐歌把他喊了过来：
“是昨晚首播的数据出来了吗？”
小周摇摇头：“我这里是华影影视和其他电视剧的昨日份额，《奈何》的话那边说下午可能会拿出数据来，现在要先看《绝色生香》的数据吗？”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也是，哪有这么快能出来的了。像商墨那种在影视圈只手遮天的人也不过只能等到中午，才拿得出数据。
“不用了，我已经知道了大概情况了，你们现在能汇总网络上的人还有媒体对这件事的评价吗？最快能多久，我看需不需要公关处理一下。”
小周大概心算了一下：“可能半天，晚上之前行不？”
半天还好，至少在那之前今晚的还没有播出。
她点点头：“你先去忙吧，让大家放宽心。”
方芳坐在她身边，继续翻看着八卦婆不断更新的穿帮图，不仅更新了，还配了几段吐槽的话。撇开收视率来谈，好像也挺有意思的。方芳能看得出来，大概一条微博九张图里面，七八条是真的，夹杂着两三条的ps图片。
听到了方芳的解释，吸了口气，沐歌倒镇定下来。至少能说明一点，局面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有办法了！小周你现在去联系水果台那边，说我有办法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了！”
然后她像打了鸡血似的推了推方芳的肩膀：“芳姐芳姐，帮我给李导打个电话呗。”
李建国？方芳挑眉，没事给他打什么电话啊，李建国最近都在休假期间。不是在欧洲和美女街头偶遇，就是在夏威夷海滩冲浪晒太阳，小日子过得滋润得很。她一年到头也休息不了几天，天天就看他在微博秀优越了。要不是隔着手机，她一定赏他一顿拳头。
“找他干什么？”方芳不理解，他又不是导演，每次出来说话只能到处得罪人，没想到微博上还真有一大批的粉丝就是喜欢他的刻薄毒舌。除了惹事，她还真不知道李建国这个人能做什么。
“你去嘛，就转发一下那条微博，顺便艾特一下他，我想他应该能够懂的。”
“你要艾特你去艾特啊，干嘛非拉我去做炮灰。”方芳明显不乐意。
“我的微博上都是转发的消息，我怕……李导以为我是僵尸粉。”她继续怂恿方芳，“而且芳姐你发的消息我相信李导绝对会看的。”
方芳虽然将信将疑的，但还是按沐歌的吩咐做了，没想到她真的一艾特李建国，那人没个几分钟真的也转发了。不仅转发了，还跟风吐槽了一些国内其他电视剧里面的穿帮镜头，其中也不乏自己的。随便以自嘲的口吻毫不客气地夸了自己，敢作敢当，才是真男人。
李导是许久不发微博，但一发圈内人士必躺枪的那种，所以每次的评论的人都特别多。自然而然，大家都信他的话了。
没隔多久，方芳的手机就响了，她欲哭无泪地捧到沐歌面前，要她负责：“怎么办，李建国打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