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银装素裹,雪花翩翩飞舞,好不壮观。
晴子被冻得瑟瑟发抖,因为可怜的她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婚纱,也许她早该被冻死了,但是没有。
她在雪地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她身上盖着层层兽皮,明显是从动物身上直接撕扯下来的,洁净过,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厚长的毛绒温暖着她的身体,延续着她的体温。
她只是害怕,才会不计后果丢开那兽皮跑掉了。可是这里是个山谷,荒无人烟,根本找不到人求助。
在她意识到自己不是做梦,即将被冻僵的时候,带着身上仅有的精力忍受着极度的寒冷艰难的往回走。
待她快走近的时候,猛地又停了下来。在原来放着兽皮的地方站着一只雪狐,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不是。
浓密的洁白毛发,比一般狐狸大了好几倍的躯体,她无暇去数那雪狐身后屹立着的尾巴,只是那盯着她的眼神似蕴含着薄怒。在她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雪狐身上隐隐透出的红光。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古朴的木屋里。除了她躺着的床,只看到一张精致复古的方木桌和几个凳子,梳妆台和檀木衣柜,古香古色。装饰有些简朴,却很整齐,洋溢着淡淡的木香。
窗外依旧一片银色,屋子里好几个暖炉正在努力着暖和气氛,抵抗寒冷。
她掀开身上温暖厚实的棉被,双脚着地坐了起来。她的婚纱已被换去,现身着一件恰好合身的花棉衣,想站起来却又跌坐了下去,全身无力,感觉身子还太虚弱。
“谁说你可以起来了?”门口传来一道嗔怒的女声。随即便看到一道绿色的倩影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来到跟前,屋里瞬间充斥着浓浓的药味。
晴子无言以对。只是接过女子递过来的药碗,“谢谢你救了我。”
女子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雪白斗篷,为晴子披上。坐下来轻声笑了笑:“是你命大。”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一个姑娘着这么奇怪的装扮,瞧你弱得,还穿那么单薄露骨的纱衣,冻僵在雪地里了。还好是我路过,你命不该绝。”
晴子秀眉微皱,她尝试回忆时,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只是依稀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可这里既不是天堂,活生生的感觉那么真实。看向正在打量她的女子,注意到女子身上的古代装束,极力想着哪里不对劲。
可空白的记忆却解释不了自己的疑问,最后她只能摇了摇头说道:“我好像叫苏念晴,其它的,都不记得了。”
女子毫不隐藏自己的惋惜神色,转眼又盈盈欲笑。“姓苏,真巧。我叫苏凡。”
晴子看着眼前的女子。乌黑细致的长发披于肩上,散发着柔美的风情。肌肤洁白如刚剥壳的鸡蛋,脸颊被雪冻得通红。大大的眼睛幽深闪烁,透出一股神秘的气质。俏丽的鼻子,娇嫩的红唇。精巧的额饰又为她增添了几分娇俏可爱,浅浅一笑,酒窝若隐若现:“快把药喝了吧,再睡一觉,醒来说不定就什么都记起来了。”
良药入口,随着药效一起,晴子便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是否有一种命运,是无法逃避的?
或许,是因果轮回。
“慕容哥哥,谢谢你。”
海天一线,眼里的世界一片蔚蓝。海风轻轻吹过,扬起一丝寂寥。穿着白色唯美婚纱的晴子坐在轮椅上,身后推着她的慕容云天,一身白色礼服,俊美的脸上透着浓浓的哀伤。
他走晴子到面前,单膝跪了下来,魔术般手里现出一个精致的小盒,里面躺着一颗精致唯美的钻戒,闪烁着它独有的耀眼光芒。“晴子,嫁给我吧。”
晴子眼角的泪早已溢出,嘴角却扬起满足的笑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慕容哥哥…”微风吹走那声空灵而忧伤,蕴含着满满幸福感和带走最后念想的呼喊。
慕容云天伸出手轻轻的擦掉晴子脸颊上的泪水。眼角一粒未曾被发觉,却已掉进沙滩里的晶莹。
他只是温柔的反复抚摸着晴子苍白的脸蛋,目光紧紧的锁住那张病态、稚嫩却洋溢着淡淡幸福的容颜,脸上的哀伤愈发浓烈。
看的晴子都忍不住轻颤,心疼的伸出手:“慕容哥哥,不要难过。”
她的手穿过了他的脸庞,是啊,她早已看到自己在轮椅上,一动不动,逐渐失去气色和温度的身体。
她既幸福又难过。
她从小的爱和信仰,全都凝聚在眼前的男子身上。从前她健康的时候,应该说还没诊断出病的时候,她是快乐又烦恼的,她爱上了邻居的大哥哥。只是从小都惹人喜爱的她,却并没有得到他的多一些关爱。
在她还不懂事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谈恋爱了。他们相差了10岁,所以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妹妹。但什么都不能阻挡她对他的爱慕,从懂事开始便一直缠着他,不管他是什么态度都拒绝不了她的爱意纠缠。
有时候他会为了事业和另外的女人对她发脾气,她只是难过的躲一会,便继续勇往直前,誓要做他第一冰山美男子慕容云天的妻子,并为此孜孜不倦。
但她那令人恼怒无休止的纠缠,终止在一张病历单上,她得了绝症,跟妈妈一样的。
她躲在自己的一方角落整整一个星期,那段时间里,她痛苦,绝望,嚎啕大哭,直到眼睛干涸,失去力气。令平时对她的行为不喜的慕容云天在愉快的清静一段时间后都察觉到不对劲。
自从她的妈妈去世以后,深爱母亲的父亲便一蹶不振,但为了她却也开始恢复起来,只是,跟原来不一样了。
不再带着她去玩,不再给她买礼物,甚至不再看她,她知道,父亲爱她,只是因为她越来越像母亲了,她看母亲的照片就像在看成年的自己。
所以她生病的事除了送她去医院的林羽浩,无人知晓。
她知道妈妈的死对爸爸的打击很大,几乎是终身的。她不愿承认却也知道慕容云天只是把她当成妹妹。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情意,却也不愿他为了她的病伤心难过。
终于,所以人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