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打开房门的时候,却吃惊地发现有一个人就立在我的门口,右手举在耳边,勾着食指和中指,做敲门状。
“校长!?”
“哦,徐多老师呀,我正找你呢,你现在没事吧?”
校长一开口就丢给我两个问题,不过对于校长站在我门口的行为,我还是有点疑惑。不会这么巧吧,我开门的时候校长刚好要敲我的房门,也许是,不然,难道校长有偷窥的兴趣。怎么会呢,我一个大男人,他一个半大老头,有啥可偷窥的,退一步说,即便校长有这个爱好,“被害者”也不应该是我,而是隔壁那些花季少女们吧。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校长揭开了谜底。
“小徐老师,是这么回事,今天晚上放学后,初三年级有一个男学生到现在还没有到家,刚才学生家长打电话过来问,是不是上晚自习晚了。这样吧,你要是没事,要不到前面教室里查看一下,看看是否还有学生没回家呢。要是教师里边没有人,嗯——我叫小张老师带着你,你们两个人到学校东边的小树林里去找找。也许有些男生玩得过头,忘了回家了。”
从上面这些话中,我感觉到校长的谈话艺术极高,首先,他先问我没事吧,而不是换成“小魏老师你现在有事吗”,因为那样的话,我很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拒绝,但是一句“你现在没事吧”就狠狠的堵死了这条拒绝的渠道,我就是有事,也没法子回答。其次,在第一个问题找到答案的时候,校长马上又给我布置了第二个任务,到校外去找学生。而且,周密的考虑到,怕我在此人生地不熟的,还特意给我找了一个向导——小张老师。校长如此的安排,我是绝对没有办法拒绝的。
看我没吱声,校长拍拍我的肩头,说“那就这样吧。”校长回过身,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又扭头对我说“外面野地里冷,多穿件外衣。那——就这样,你们俩小心点,早去早回,好了我走了。”说完转身离去。
我对着校长的背影说:“校长,您慢走。我马上就去找小张老师”
我回身看看宿舍内的石英钟,8:20分。这是一个我认为很不吉利的时间:时针和分针一左一右,耷拉着,就像人的两条眉毛。古龙武侠小说中陆小凤有两撇这样的小胡子所以号称“四条眉毛”的陆小凤,陆小凤的灵犀一指可以解决任何疑难杂症,但是可惜的是,石英钟不是陆小凤,我也不是陆小凤。这两个指针加上石英钟圆圆的轮廓,整个构成一张人脸,不过是一副哭像。但是这个“时间脸”却很好地反映出了我现在的心情。
小张老师是我们这里的音乐老师,在我眼里,总以为搞音乐的人应该属于很有才气、很有气质的那种人。当年我们上学的时候,我就很羡慕搞艺术的学生,多年来还是这样,对这一类人总是青眼有加,小张老师就属于我羡慕的这一种人。和一般的搞艺术的人不同的是,小张老师不邋遢,没有艺术家的那种颓废,反倒给人一种矍铄的感觉,因此开始工作没几天,我和小张老师还比较说得来的。
在我刚刚穿上一件外衣的时候,小张老师适时的站在了我的门口。手里拎着个大号的手电筒。
我们两个开始完成校长交给的任务去了。
前面教室的灯已经息了,应该不会有人在里面。所以我们俩个径直朝校外走去。校外就是野地,没有月光的晚上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察到路边高大的速生杨黑黢黢的轮廓,阴森森的有些怕人。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随着小张老师走着,嘴里和他有一答没一答的说着话。
“徐多,你和咱们新来的女老师们都很熟悉吧”男人聊天的话题永远都不会离开女人,就像女人聊天的话题永远离不开男人一样。我们此时的情景很好的对这个命题给出了证明。
“也不是很熟,我们有的就是实习的时候在一起呆过一个多月而已,应该说是半生不熟。怎么有事吗”我微微感到有些意外,小张老师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小张又问道“你说今年新来的几个女老师谁是最漂亮的,嗯?说说你的看法,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
“是吗?新来的女老师很漂亮吗,我怎么没觉察出来呢”我知道,背后议论女生的长相,虽说也属于男生们的“课后作业”,但是我并不觉得这些行为有很正当的理由,背后没好话呀。万一传到人家耳朵里,岂不是有点那个。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事佬,心里这么想着,我嘴上也循着这个轨迹打着太极拳:“你说新来的女老师呀,嗯,我觉得都不错呀,你看你看。王玲吧,人很活泼,开朗;英宁呢,属于小家碧玉型儿的,温婉得很,歌唱得也很好听,有才。再说她的身材还是有炫耀的资本的,你看人家那两条大长腿,在咱们的这些女老师里头也能排上前三名;巢新宇人家毕竟是大学生,修养还是有的,刁钻一些,但是人品还是很不错的;和萍呢更没得挑了,人家长得多细腻呀,白得有点像个瓷娃娃,在咱们农村地区有如此好的皮肤也很难得呀,俗语说一白遮百丑,况且人家和悦还不能划入到丑女的范围里头。”
我一一列举着我们新老师的优点,略一沉吟,我又接着说“和萍和巢新宇是师院毕业同一系的同学,我们三个是同一家学院毕业的,学历较高,两个人来自县城,尤其是巢新宇还应该属于干部子弟中的一员呢。和萍的家庭状况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只是知道她的父亲在财政局上班;王玲、英宁、刘莲是中专毕业,应该是你的学妹,你不也是xx师范毕业的吗,这个你应该比我要清楚,那个英宁还是你们村子的人呢,她的状况就用不着我多嘴了吧。至于她们几个人的家庭成员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咱也不是查户口不是?”
“那个………”小张略一沉吟又接着说
“那个王玲你觉得怎样”
听得出来,小张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的期盼,哦,原来是这样,呵呵,难道我们的才子小张老师看上了新来的王玲?嗯。我可不能给我的妹妹拆台,王玲,就是那个眼睛大大,说话喜欢睁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看人的那个女同事,人很俏皮,总是一条马尾辫,我们刚来的时候,王玲喜欢穿一条红色的天鹅绒的连衣裙。还别说,和小张老师还是比较般配的,但是不知道人家王玲是否对小张老师有好感。话不能乱说,我在心里暗暗告诫着自己。
“你觉得呢?”我很狡猾得把问题又丢给了他。从我嘴里套话,连想都别想!以我的经验知道,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有了好感的时候,你就是不提,他也会一股脑地把心里话到出来。小张老师现在就是这样。
“我也不知道,不过,她好像对我很有好感,有事没事的时候,喜欢往我跟前来。”小张老师老老实实地说。
“那她都找你做什么。你教音乐,她教化学,风马牛不相及呀,完全不沾边的学科呀,问问题也不是个很好的借口吧?再说你们俩也不在一个年级组办公,呵呵呵,看来哥哥你的魅力无法抵挡呀,隔着两个办公室还能把你的魅力传送过去!古语有云东家之子美甚,哥哥你也属于东家之子啦!”我有点调侃。
“说哪儿的话!”小张老师用脚把一颗小石子很用力地踢到远处说。
“那你对王玲是个什么态度?是喜欢还是讨厌?总得有个观点吧?”
“我也搞不清楚,喜欢吧,也没怎么觉出来。讨厌吧也谈不上”小张老师摇摇头有点尴尬。
“你这叫什么话!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怎么能象你这样模棱两可呢?”我的正义感居然表现出来了,是替妹妹的不平。
“看来你的爱情经验基本等于零,自己喜欢不喜欢别人都不清楚,这还得了?得,等那天我有空的时候,给你们这些男生女生们开一个恋爱学习班,都好好学习学习恋爱的先进经验。都像你们这般,社会还怎么发展?”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一本正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