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笑意轻浮在他脸上,那笑在他脸上颇显些调皮,他朗朗大笑两声,道:"吃官司,呵呵,我这一辈子还没吃过官司呢,也好,吃一回也不错。"本就长得妖肆,他这一笑,让童媜心中更加气恼,恼他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即然他没瞧出她的身份,那么是不是说她可以现在就地了结他?
眼前的女子与她这般相像,是否一定就是她呢?眼前的她一脸波澜不惊,看不出此时在想些什么,还是说这女人太会隐藏自己了?脸上略带笑意的龙湛,眸中尽显精明。
此时的童媜可没有好心情去猜龙湛心里脑子在想些什么,她就想怎样才能将手间的银针一毫不差的取龙湛性命。见他一脸坏笑毫无防备,纤细的指间中银针泛着微微寒光。
眼前这女人心中所想,似乎他毫无察觉,他上前一步,正欲要说些什么,而与此同时,童媜指间的银针正要打出,却被开门声硬生生的打住了。
入门的是一个估莫十三四岁的小家丁,苦巴着小脸跑到龙湛跟前,也不管还有旁人,急急拱手道:"王爷王爷,焰王爷直嚷着要见您,说是疾风虏了他的人,还说若是不交出人来,就要拆了湛王府。"他,他的人?!
童媜与龙湛见此互看了一眼,一脸阴沉。
"他还说了些什么?""焰王爷还说了,这疾风胆大妄为尽然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的虏人,是不把你这个大哥放在眼前,还说要替王爷好好管教管教。""哼,今日我那大哥是吃错了药吧,破天荒的跑到我府里来,还大言不惭说要拆我的府邸,还有,他有这精力替我管教手下么。"语毕,一双鹰眸瞥了一眼在旁喘着气的小家童。
小家童似是知道有错,缩了缩脖子退了一小步,但脸上却没露半点怕意。
怕是这家童平日里被这主子惯着,所以报个信也能不知礼数,直嚷着破门而入。
若方才当真杀了他,那么,在他府上的自己也不能活着出去,杀他还须从长计议。细细思量的童媜见他拔腿就走,她上前一步,道:"不必劳烦,我与那位爷说明事情原由就是。"似出乎预料,龙湛转脸瞅了她好一会,道:"他能来我这处,其中原由可不单单一个你。"龙湛面无表情的瞅了小家童一眼,小家童明了意迈出腿在前带路,童媜也跟了上去。
被疾风虏来时,她装晕时怕被疾风察觉也就略眯着眼没太敢细看这龙湛府邸的路线构造,现在才知为什么他要小家童带路,同样一模一样的小桥流水竟能走上三回,不得不说这湛王府是一个若大的迷宫。
"走开,胆敢挡本王的道,你们是不想活了!"不远处飘来龙焰的大骂,很难想像在市井中翩翩儒雅男也会这么怒发冲冠,一脸恶相的直压那挡他道的侍卫。
见此情景,龙湛别有深意的瞟了童媜一眼。
不单单是他,连那七八个拦龙焰道的侍卫也全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一身男装的她假装扶额,一脸窘样。一想起那小家童有模有样学着龙焰的语调,他的人……她冷不丁的已连连打了几个冷颤。
其实她很想看他俩兄弟闹不和,甚至大打出手打个你死我活,方才龙焰不是说要拆这湛王府吗,那就拆吧。
"九儿,你没事吧?""没事,没事,什么事都没有。""我瞧瞧。"本就不喜他是龙湛的兄长,现在又亲密的称呼她为九儿。童媜面露不悦巧妙躲闪,说了句:不打扰你们叙旧,我先走了。勉强冲他一笑过后,迈开腿即走。可没走几步,却觉双腿一麻,这突发状况让她毫无着架,身子一个不平衡,身子猛向荷池倒去。
又来!在市井大街上不是中了这一招吗,难道现在又被人故计重失,唉,若是被大哥知道她会习武,还一天之内被人用同等计谋暗算过两次,他定会笑掉大牙。
只是这一次双腿更加麻痹了些,难道是中了毒?!看来是有人非要将她留在湛王爷里,非要不达目的不罢休!
童媜有些气恼,她气自己任由摆布,气自己放松了警惕,对暗处之人毫无察觉。
就当她一头快要载倒在池面上时,细嫩的脸颊丝丝凉意让她思绪顿住了。
童媜微微抬眼望向那拉住她的人,不是别人,是她这几年来心心念念要杀的人。
只见龙湛单腿轻勾石栏,左腿直直勾住童媜的细腰稳住她的重心,左手紧抓她的皓腕,右手悬空稳住自身的重心。
本以为会狼狈的掉入池中,却被定格在水面上,童媜低眉瞧了明亮如镜面的水面中自己一眼。下一秒,被拉回到石桥上,被某人拦腰抱起。
这一动作,形如流水,似得心应手的很。
也不等童媜咋呼,龙焰上前一步发话了。
"把九儿还我!"听他这一言,也不知是中毒还是怎么的,童媜只觉额际又泛疼了。
而不愠不怒的龙湛冲他回了两个字:"不送。"只需一个眼神,明里暗里这屋前屋后只要是他龙湛的人,全都出来露了个身影,远的近的,密密麻麻。
这倒在龙湛怀中的童媜见上,更加庆幸刚刚没动手杀龙湛。
只是,这龙焰咬牙切齿一副要将胞弟大卸八块的模样为哪般呀?
"九儿!"听言龙焰唤她,童媜索性闭目靠在了龙湛怀里。
双眉紧蹙成峰的龙焰就这么目送着龙湛抱着童媜消失在回廊让,突然心里莫明的产生一个念头,为什么在市井没将她敲晕带回焰王府。
见带不回人,龙焰怒气横生,抬腿扫向一大片盆景,甩袍离去。
暗处,那能躲过几百暗哨的人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那笑,带着一丝无奈。
打着在王府受伤中毒的名义,童媜在龙湛的府里白吃白喝闲逛了几天,路线她倒是全记在了脑子里,只是偶而还是会走错,依她想,这湛王府迷宫似的构造应该是有什么诀窍?
在凉亭中靠在石柱双手环胸细想的童媜见两小丫鬟正朝这边走来,她移动脚步坐在了石桌前,气定神怡的抿了一口茶。
微风将她们的发带吹起,翩翩起舞有如柳絮,童媜不禁侧目。
“凤公子。”含羞低唤,声线娇柔,却一点也不做作。
她想,这含苞待放春情动荡的小丫头定是误会了。
可,一身男装的她也不好向这王府里的丫头做解释。
这龙湛明明知道她是女儿身,还命人送来全是男子的装扮,是存心戏耍她的吗?
见这小丫头将茶点放置好,童媜面无表情回了声:“有劳了。”
“凤公子这几日身子好些了么?”
旁人投以关怀,她本面露微笑,但倘若是越待她们好脸色,这些丫头越是整天行影而随或是暗中偷窥,这侦察的力度比这座府里的暗哨更加了解她的行动举止。
低眉瞧着这身男袍,龙湛分明是故意的!
童媜冷着一张脸瞧都未瞧她们一眼,摸了把附眼的三尺白绫后抬手捏了块桂花糕起身站在了石栏前喂起了鱼。
方才还娇羞模样的小丫头,此时皱巴着整张脸互看了一眼,欲哭无泪的退了下去。
侧眼远看她们的身影,童媜轻轻叹了口气,正想坐回石桌前,却被那抹一闪而过的身影顿住了脚步。
那人似也出乎意料,退了回来细瞧了凉亭中的童媜一眼,便十万火急一溜烟的跑到她跟前,拉上她的手腕就走。
待上这么几天的确无聊,本就早些离开回水榭的打算,可这几天龙湛像是凭空消失了般不见了身影,搞的她想离开那些暗中盯着她的人就会自动跳出来提醒她不该在没有得到主人的充许下离开。
这会,红缨来的正是时候。
童媜被握住的手腕反手一抓,她冲红缨一笑,带着她小跑起来。
但是同时让她怀疑的是,红缨怎么通过这复杂交错的王府能毫发无损的到达这座王府最中心的地带?这王府高手可比比皆是,能躲过重多眼线可不是容易的事,难道红缨来过湛王府,以她现在能到达这的能耐,应该不只来过一两次那么简单。
难道和凤凰哥哥有关,或是和大梁有关?
想来,对这迷宫一般的湛王府,红缨定比她还熟络。
童媜将红缨带到一座假山下,冲她使了个眼色。
红缨面色冰冷的瞥了她一眼,探出脑袋瞧向那屋梁,来回看过之后,从中她洞察中那名暗哨正藏在南面第三根红柱屋梁上,从地面石砖脚印陷入的情部来看,那人身高三尺有余,体重一百四十斤以上,从身高体重中不难看出,那人应该使的是长剑或是其他轻盈的兵器。
见她还在思考,在旁的童媜无聊的打了哈哈,可嘴才一张开,就被红缨抬手捂住了嘴。
红缨拉着她蹭下了身,狠狠的刮了她一眼,不语。
能让红缨这般紧张,想必,那人可不是好惹的主。
是谁呢?前些天分明这处没布暗哨的,有的,她都很客气的一一照过面了。
被人卡在半路,真叫人不爽!
这红缨即然能进来,那么定也能毫发无损的出去,只是她闯来王府是来找自己的么……童媜定定的瞅着还在想对策的她。
捏着下巴想着法子的红缨转眼见童媜望着自己,使了个眼色后,猫腰闪到了回廊后。童媜见状警觉的跟了过去。
“喂,有什么想法?”童媜一过去,红缨冲她道。
被红缨一问,一旁的童媜愣了愣,缓缓道:“这,你不是来救我的吗,这对策什么的你不是应该想好了的吗?怎么现在倒问起了我。”
红缨水眸躲闪,没有答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