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龙焰柔和的眸中尽显杀气,余光瞥了窗外一眼。看着眼前兄弟和睦让人感动流涕的这一幕,藏身在屋檐下的子醉竟然恍惚,在瞧见主子示意后,他手中的暗器再一次落于掌心。
“湛儿,王兄还你去个地方,你去不去?”龙焰说着抛开染满血渍的锦帕,冷不稍的瞧了一眼在旁的李管家。
龙湛的面色突然阴郁,牛头不对马嘴的向龙焰急切道:“王兄王兄,媜儿快要死了,我的幁儿快要死了!”
对于他转跳性的话语神色,龙焰面色冰冷的凑到他面前,缓缓道:“那就拿太子之位换她的命。”
“太子之位?”
“你不是很喜欢她么?你不是要她做你的妃么?你拿太子之位与父皇说情,父皇也许以对你的宠爱会对童家罔开一面。”
罢冷罢冷的语气让在旁的李管家头脑一阵发麻,他从没见过自家王爷这般冷傲。
蛊惑的话语如一记毒药,他只觉得全身似被什么堵着了般心塞的厉害,手不禁捂住发疼的心口。“龙焰,你为什么要让媜儿恨我,是你,是你在父皇面前谏言,说童家犯了诛九族的大罪,要留只能留一个,是你,是你让媜儿恨我的,龙焰本太……本王,本王不会放过你的,本王所受的一切定会让你还回来。”
想着计策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龙湛的他,见龙湛发了狂拾起地上的剑一剑就要向自个刺来,忙后退几步,就当他想拔起墙上挂着的长剑时,一个身影闪了进来还未看清来人,一手刃下去癫狂发作的龙湛晕了过去落入那人怀中。
“湛王府侍卫见过焰王。”疾风眉宇紧蹙的望向龙焰。
龙焰故作受惊吁了口气,瞧了在旁同样吓的不轻的李管家一眼,一脸不悦诧异道:“这湛王府的主子和侍卫都是这样突然冒出来的吗?”
“情况危急,如有冒犯到焰王,小的实属无奈。”
龙焰故作不知,上前一步瞧了他怀中的龙湛一眼。
“湛王中了大周国的失魂散,方才在湛王府小的转身之际但不见了湛王,到处找寻才想可能在焰王府,所以小的冒犯前来。”
龙焰黑眸一沉瞧了疾风一眼,他是知道龙湛身边有一个顶级高手的,瞧着眼前一身玄衫的疾风,他分明就是怕他这个做哥哥的暗中铲除龙湛这个眼中钉才潜入府中的,说的倒好听。
也不知方才他是否有所察觉?
“本王方才见湛王神经兮兮又胡言乱语的,一会要找凤姑娘,一会拿剑指着本王要本王的命,一会又拉着本王说什么父皇怎么怎么样,一会又一副沮丧若丧考妣的模样,令本王看着好生糊涂还以为湛王得了失心疯,原来是中了大周国的失魂散。”他也不问是如何中的毒,一脸惊讶疑惑的瞅着疾风怀中的龙湛。
“焰王明察。”疾风一脸恭婢,目光却来回瞥着周遭,看似十分警惕。
“湛王乃我天朝国战神,若是有什么差池也是我朝一大损失,疾侍卫就将湛王好生带回吧。”
“谢焰王。”疾风将龙湛杠在了肩上,朝龙湛拱了拱手,瞥了窗外的屋檐一眼,转身离开。
这疾风后脚才刚离开,吓得脸色惨白的李管家猛拍胸口,怒气道:“这湛王怎么能这样,中那什么毒还乱跑,乱跑就算了还跑到王爷面前持剑要王爷的命,王爷可否受惊,要不老奴令下人炖点补品压压惊?”
龙焰甩袍坐在檩木摇椅上,慵懒道:“那失魂散可不是一般的迷魂药,这药不需任何指导和牵引全凭中毒者心中所爱所恨所惧产生反应,所以湛王才会像得了失心疯般胡言乱语,等他醒来他会将今日对本王的所作所言浑然不知。”他突然像想到什么,冲李管家道:“本王无碍,你下去忙吧。”
李管家瞅了在摇椅上假寐的主子一眼,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檩木椅轻摇,他缓缓睁开双眸,抬手摸了一把脸颊,望着指腹间的血渍,眸中平静如水……
湛王府冰室整个冰室薄雾蒙蒙渺渺茫茫让人看不真切,只觉得靠墙的东面有一个人影立在上面,那人一动不动有如一具冰尸般。
疾风隐忍着有如冰锥刺骨的寒意,定定的望着冰室中盘腿而坐只着内袍的龙湛。
失魂散毒性奇特,在这若大冰寒的冰室中,此时的龙湛却依然大汗淋漓,闭目紧蹙眉头的模样似在经受非比寻常的心灵折磨。
疾风尽量屏息生息保存热量,生怕一丁点声响也会全功尽弃,后果不堪设想。他几乎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连他每吸一口气都能感到肺腑里血管脆弱的吱呀声,结了一层霜的双眉紧蹙,整张脸苍白的似冰结了般。
“媜儿……”龙湛发出细小的声音,薄厚适中的双唇微张,轻轻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全身湿透了的他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一会儿的功夫他身上已结了薄薄的一层霜,紧接着他的齐腰如瀑的墨发,紧蹙成峰的双眉,薄如蝉翼浓密的睫毛,接着整张脸蒙了一层霜……
时机应该刚刚好。
站在最高处的疾风哈出一口热气,动了动手指酝酿着体内内力,瞬时面色苍白蒙了一层霜的他脸色一下子鲜活了起来,他身手矫健一跃而下,将此时毫无知觉还浸溺在梦境中的龙湛一把扛起,一刻不怠慢的跑出冰室。
冰屑还没溶化,此刻他已经站在了腾王阁门前。
“疾大人。”一身浅绿的丫鬟愁着一张脸毕恭毕敬的唤了一声,起身时目光落在了他怀中的龙湛身上,只见此时她们的王爷全身颤栗嘴唇发青,一时丫鬟的脸色更加惨白忧愁。
“多准备先热水,将王爷的衣袍送来。”眉间蒙了一层霜的疾风一脸肃穆边吩咐着一脚踢开了房门,迎面一阵热气扑来,他一步迈入迅速以掌风将门关上。
屋内飘飘渺渺弥漫浓烈的药味,只听,“龙焰,龙焰……”突然毫无防备的失了魂的龙湛睁着腥红的鹰眯一口咬上了他的脖颈,他剑眉一挑再一次将他敲晕,立马放入药池当中。
温热的血珠缓缓从他白皙的脖颈处淌下,他却一点都不在乎,依然紧紧注视着被迷雾包裹一脸迷茫的他。
有人立在了他身旁,那人瞅了一眼药池中的龙湛,向他问道:“王爷可好些了?”
“嗯,应该没大碍了,你那边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疾风转身望着身旁黑衣男子,抬手拧了一把有些湿嗒的袖口。
“大周贼子在天朝藏的太深,一时很难连根拔起,至于那大周太子慕容雪,他非常精明的在路途中设有乔装打扮的暗哨,我们几次截杀都未成功。”才站了那么一会儿,黑衣男子额际上渗出了少许汗珠,目光落在了他淌血的脖颈上。
疾风瞄了药池一眼,抬袖擦了了擦颈项,上前附到他耳边轻声问道:“童姑娘此时情况怎么样?”
见疾风这般小心,他凑到耳边小声回道:“那女子面色不是很好,想来那太子还未帮她完全解毒。”
还没完全解毒,听说这七花毒若是中毒初期便可轻易清除体内毒素,若是深入骨髓便要放血以毒攻毒。疾风余光轻瞥黑石跺步走至药池边再一次打量了一番龙湛,心思着:慕容雪乃是用毒高手,先不说他是如何在打斗中使王爷中了失魂散的,以他悄无生息的毒术想要解童姑娘身上的毒简直是易如反掌,听黑石这么一讲,她应该是中了其它的毒,这样看来,莫非慕容雪身上缺解药?一想到这,他几步上前小声问道:“大周贼子出了我天朝国边境吗?”
“属下谨遵疾侍卫吩咐不敢大肆进行围攻,属下都是暗中调查,在他们所经途中设埋伏进行突袭,我方,我方虽损兵折将,但他们也够呛占不了多少便宜……但貌似他们是有意绕道经过东效城前往大周。”
东效城?东效城有什么?东效城在我朝是盛产草药之地,莫非是想……
“先做整顿,放他们进东效城。”
“放他们入东效城?这入了东效城再过百里路就出我朝边境了,属下不明白疾侍卫什么意思,是让他们在眼皮子底下逃回大周吗?”
疾风嘴角微勾,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们想放,我们家湛王还不想放呢。”
“属下不敢。”屋内热气腾腾,此时他衣襟后背汗湿了一大片。
“若他们想动身离开,你差人前来禀报。”疾风边说边拉了拉汗湿的衣襟,在他人面前露出结实的胸脯。
“呃……”他瞧了疾风一眼,又抬头瞧了一眼泡在药池中的龙湛一眼,愣了愣。
“还有什么事吗?”湿嗒嗒的衣衫穿在身上着实难受,他索性宽衣解带起来。
“没……”
当光着上半身的疾风转身瞥向他时,他立马闪身不见踪影。
他也许心里郁闷着,这都是属下,为什么待遇差别就这么大呢?
这人一走,就有家丁再三的扛来几桶沸气腾腾热水,方才消散的热气瞬时一片蒸蒸水雾。
“大人,奴婢送来王爷与大人的衣物。”门外响起丫鬟清脆的叫唤声。
“拿进来吧。”
小丫鬟敲开了门走了进去,低眉将装有衣袍的托盘放下,正想出去,目光却不经意的望了药池一眼……
两个极口大男人在一个池子里,很难不让这正处于少女怀春的小丫鬟产生无限遐想……
“这里没你的事了,风大,小心让王爷着凉。”正在用内力给龙湛排毒的疾风冲傻愣犯花痴的丫鬟道,眉宇间满是不悦。
小丫鬟一怔,怯怯的退了出去,将门轻轻带上。
这丫鬟一走,疾风闭目集中精力……
过了稍许时辰,雾气消散,屋内静的连地上蚂蚁爬的声音都听的到,他悄然听见一声悠长的叹息声……
面色红润的龙湛鹰眸缓缓睁开,应入眼帘的是弥漫袅袅……恍然间仿佛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般。
他微微侧脸瞥了身后的疾风一眼,沙哑道:“本王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