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许对幁儿动手动脚!”他怒火中烧冲凤凰凌宇道。“你若敢再碰她一下,本王杀了你。”
别跟他说这龙湛没见过未来小舅子呀!明明在这小子眼里看不到一丁点对这小丫头男女之情的关爱嘛,非要一进来就拉仇恨。
一旁坐着品着茶的幻不惊看不下去了,他甩袍放下茶水,上前一步脚至到龙湛跟前,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别跟我说你没见过未来小舅子呀。”他侧身瞟了两手环胸靠在床榻上的凤凰凌宇一眼,接着对龙湛道:“这小子是童姑娘的结拜兄长,你说童姑娘是他什么人?”
龙湛听着一愣一愣的,望着凤凰凌宇缓缓道:“媜儿几时拜了兄长?”
方才还微露杀气的凤凰凌宇及其自然上前,对龙湛笑道:“在下凤凰凌宇,是媜儿的兄长。”
“凤凰……凌宇……”龙湛低咕了声,垂眸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方才湛王问我媜儿几时拜的兄长。”他故作缓了缓,接着道:“八年前,我与商友打猎在一处山谷处偶然发现媜儿的,当时她双眼刺伤血流满面恐怖至极,而且右手差点都废了。”
“她……”
“她跟我说,她是被仇人害的眼瞎废的右手,她还说要好好活着要替全家人报仇,她还说……”他似在和他说家常,但话语中却略带咬牙切齿憎恨的意味,他边观察着他的脸色边与他道,可话还没说完……
“够了!别说了!”龙湛突然双手捂耳,大喝他住口。
凤凰凌宇故作惊诧,“湛王是哪里不舒服么?呃,难道是我说错话了?”
一旁的幻不惊面色冷俊似在看大戏般一言不语,只是望向凤凰凌宇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凤凰兄没说错什么,是本王身体不适烦心而已。”
凤凰兄?凤凰凌宇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先是轻瞥了幻不惊一眼,低腰瞅了龙湛缓缓道:“我看湛王不单单染了风寒,更是心有顽疾深入肺腑,湛王不如请幻神医诊冶诊冶。”
幻不惊饶有意味的再一次望向凤凰凌宇,冷冷道:“凤凰兄这般不看好湛王,可依在下看湛王身体康健的很,这几日服几贴风寒的药便会如初,凤凰兄操的哪门子的心?”
凤凰凌宇听闻,眉间轻挑冷冷的瞅着幻不惊道:“算是我多心了。”语罢,他转身走至榻前,一瞧,才发现不知几时,榻上的童媜醒了,而且一双灰蒙的双眸一直瞅着他们这处。
呃,是全听了去么?
对于方才对龙湛所说的话,八年来童媜从未向他提起过往的事。而他却说的分明的清楚,那满满恨意似要将龙湛吞噬拔皮抽筋。她愕然,她从没想过自己这个结拜哥哥对她这般的看重,在了解她的身世后,对她所恨之人也这般恨之入骨。
“媜,媜儿。”凤凰凌宇有些心虚的扯出一丝笑意,转唤她道。“媜儿你醒了。”
她无力的眨了眨双眼,苍白的脸上荡漾开来,微笑亲切唤道:“凤凰哥哥。”
坐在竹椅上还在寻思苦想的龙湛一听,猛的抬眸几步上前,一脸关切道:“媜儿可感觉好了些?”
一脸苍白口干舌燥的童媜将目光从凤凰凌宇身上移开缓缓落在龙湛身上,撇脸又望了望他身后上前的幻不惊。
“幻神医有劳了。”说着还冲幻不惊笑了笑,完全无视龙湛的存在。
龙湛方才微蹙的眉宇此时纠结成一团,苍白忧虑的面色似像一个做错事的孩童般立在原处不知所措。
幻不惊瞥了龙湛一眼,迈步走至榻边对童媜道:“童姑娘还感觉寒气刺骨么?”
“自从幻神医施过针后,媜儿不曾有刺骨般的痛楚,只是偶尔会冷的发颤。”
“嗯,即然克制了毒性,那么只要等夏草膏熬制成,童姑娘就可以康复了。”
“哦,谢谢。”她浅浅一笑,似又想到了什么,接着道:“幻神医以后就叫我媜儿吧,童姑娘这个称呼听的即生疏又别扭。”
呃,以后?幻不惊顿了顿,不咸不淡道:“没有以后了,今日你这兄长前来便是想将你领回去,所以,明日一服解药,你便随他去吧。”
龙湛微微抬手一步上前本想说什么,当对上她那双灰蒙的双眸时,他顿时又失去了勇气般轻叹了声转身默默离去。
一些记忆挥之不去,一些回忆抹杀不了。她本以为自己的冷漠会令他发怒气愤,可为什么看到默寂离去的背影,她的心会那么的痛!
“也不知我那顽劣的小药童有没有偷懒,在下去看一看药炉方可安心。”
“有劳神医了。”对于他的冷漠不近人情的态度不以为意,童媜微微点头表达谢意,在旁的凤凰凌宇见此牵强的冲也笑了一笑。
见幻不惊离去,凤凰凌宇正想说话,只听她道:“兄长为何知晓媜儿在此处?”
他微微一愣,轻柔的替她将有些冰凉的小手藏于被褥内,微微笑道:“兄长商友遍步天朝与大周,找一个人自然轻而易举。”
“兄长……”
“嗯?”
“你告诉媜儿……你从没利用过媜儿。”
凤凰凌宇心中一凛,依旧柔声微笑道:“媜儿想知道些什么?”
“媜儿只想知道这些多年来,媜儿在兄长的心里算什么?!”
他脸色的笑意一僵,微微侧了侧身望向别处道:“如果兄长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媜儿可否原谅兄长?”
无可挑剔精致的侧脸,银泊面具下此时包裹着的是一张怎样面孔?冷漠?无情?还是满脸算计?这么多年来,虽说他为了他这个妹妹劳心劳力四处奔波,可是若是没有利用价值,他还会这般的不辞辛苦寻医问药么?
“媜儿只希望兄长不要拿媜儿的感恩当利剑伤了媜儿的心。”
“如果兄长当真做了对不起媜儿的事,那也是为了媜儿好。”他余光轻瞥,顿了顿道:“兄长定不会伤害我的好妹妹媜儿的。
相思扣豆……若不是在龙湛府上发现一颗相思豆,她又怎会想到是她这个结拜好哥哥做的好事。
一想到当日与绫川在市集走散与龙焰偶遇,若不是他精心策划安排对她施了软骨散,她就不会与龙湛再一次碰面,就不会让平静了八年的心起了涟漪。
他还派黑衣人来暗算她,以此要挟她画湛王府路线图,但他没想到的是她这个相处八年来的妹妹竟然会习武,而且连他身边的高手都近不了身。
哈!可笑!不会伤害?若只是身体上的伤害,为什么心会痛!
果然哥哥姐姐们说的没错,她不应该相信任何人而来伤害自己。
“我一直都相信你来着,可是,凤凰哥哥为什么要骗我呢?!”她语气突然变的凛冽,心中积压已久的抱怨似要全全压向他。
“那为何媜儿也要骗兄长呢?!你又何曾信过我半分!”他一怒甩袍站起,望向她的眸中带着熊熊怒火。
“我……”她本想说她从没欺骗过他,可是她偷学武功学习经络之术又如何向他解释呢?她承认自从失了至亲与小洁后,她变得缺乏安全感。梦魇中那可怕的情景就像沾了毒的荆棘从脚踝一直紧紧勒紧咽喉,那种无助决望跌落深崖的感觉她再也不想体会了,所以她要强大,她觉得只有自己才能保护好自己,觉得万事都有可能,若是自己都救不了自己单单只望别人是不可靠的。
难道她这么想也有错吗?!
见她眼眶湿润,他面露忧悉,“媜儿,你应该能体会到兄长对你的关怀,兄长只想好好保护你,所以……”他将她额前那缕乱发轻柔别于耳后,缓缓道:“所以兄长会完成你的心愿。”
我的心愿!童媜面露诧异,心虚的微微撇脸望向别处。
当年被救起时,她与他说是被那些逼良为娼的人贩子强逼想将她卖入青楼,她宁死不屈才被伤了眼割了手腕。现在看来,她的这点小把戏终是瞒不过身为大梁国丞相的他。
想来也只怪自己想的单纯,若是没有一点能耐又怎会坐上丞相之位。
“你,你都知道了。”她说这句话时,心里突然怦然想到了龙湛。若是兄长在这的话,那么他的处境就很危险,天朝、大梁和大周三国一直视对方为眼中钉盲中刺。
凤凰凌宇缓缓起身轻叹了一声,走至桌案前为自个倒了杯茶,抿了一口道:“媜儿不是也知道为兄的身份了么。”
“昨日我听小冰与风姨说,你,你好像还与另一个人前来药堂,那人,那人是不是龙焰?”
“媜儿果然冰雪聪明。”
“那,你是不是想……”赶尽杀绝四个字硬生生的卡在了她的喉里,让她的气色看着更加的虚弱无力。
凤凰凌宇放入茶杯弹了弹不见尘的袍摆,嘴角微勾浅浅笑道:“媜儿想说什么?还是想责备兄长吗?别忘了你还有血海深仇要报,你应当与兄长站在同一阵线上,那样的话,你还觉得兄长是利用你了吗?”
他话虽说的轻,但透着一股凌厉气愤咬牙切齿的味道,似对龙家的恨深入骨髓!
但她感觉那不该是国与国之间的憎恨,反而觉得他那蓝瞳中透着的满腔恨意是有针对性的,难道他也有对龙家的血海深仇吗?
见童媜不语,他跺步上前倾身上前吻上了她的额际,在她耳边轻声道:“媜儿,龙家兄弟死有余辜,整个天朝国都应该为你的家人陪葬。”
突然觉得心跳似停止了般,她屏住气息睁大一双灰蒙的双眸定定的望着身前浅浅盈笑的他,那笑鬼魅阴冷异常。
他的眸光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让人看不穿,他对她的好就向一个迷,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