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阿姨,反正你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最便宜地租给他们吧。他们几个是来做生意的,开头肯定很难,你都看见,连四川话都不会说。”老板说。
“他们说的是什么话?”王英阿姨还是感到很吃惊,她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见过有人能说她完全听不懂的话。
“我们是广东人。”存兴说,他说得很慢,试图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让老人听懂。
“哦,原来是广东人说的广东话,你们那离我们这儿很远吧。”王英阿姨说,“广东那面没有柑子吗?要跑到这儿来收。”
“没你们这儿多。”存兴说道,“阿姨,你的房子怎么租?”
“好,我说三块钱一个月行不行。”王英阿姨说,然后看看自己的儿媳妇,没有异议,她又看向存兴,这几个人里面好像就他说话好一点,勉强能听懂。“我还是第一次把房子租出去,真稀奇,本来我以为房子空了就一点用也没有了。”
“好呀,三块钱一个月可以。”存兴说,心里盘算着,三块钱一个月还真是便宜,“阿姨,你把房子打开让我们看看。”
里面有三间房,再加上外面有一块很大的地坝,出城,进城的马路就在屋门外,他们四人都感到很满意。
“快给钱。”阿固拍拍存兴的后背,想起了什么又叫他等等。
“阿姨,我们一次给三个月的房租可以吗?”阿固说。
“可以,当然可以。”王英阿姨说,她手里拿着钱,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生怕他们会反悔似的赶紧把钱揣到了兜里。“你们就放心吧,我是搬过去和儿子一起住了,才没住在这里,你们租多久都行。还有,我们说好了,等再过一个月柑子好了,我就卖给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就来找我,你们有锅这些东西吗?我可以带你们去买。”
“锅和米我们都有,从老家带来了。”阿文说,他的袋子特别沉重,里面装了五十斤米,存庄的袋子则装了锅,盆,收橘子用的大麻袋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哎呀,你们还真是装备齐全,拧着这么多东西到这儿来很不容易啊。”王英阿姨说,她不停地点着头,“一看就是能做事的人。”
老板看到事情办成了,就要走。“要是还有事情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他说道。
他们马上特别又特别地对好心的老板说了许多句谢谢,把老板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真是个热心肠的耙耳朵。
第二天一早,他们四个人就起来了,商量着去哪收橘子。其实不用商量,所有人都一头雾水。“我们去问问王英阿姨吧。”阿固说。
王英阿姨的儿媳妇刚起来,背着背篓准备去割猪草喂猪,一只手拿着镰刀,一个早起的孩子向她跑去,缠住了妈妈,问她去哪儿,能不能带他一起去。
“喂,你好,我们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阿固说。
“我叫吴世碧,叫我世碧就可以了。”她好奇地看着他们,“你们这么早起来干什么?是去收橘子吗?”
“医药公司给我们的单子上说现在已经有一些橘子可以收了。”阿固说,“但是我们不知道去哪可以收到。”
“是什么橘子。”世碧问。
“像这个八布柑,还有酸柑。”阿固说,“有点麻烦,人生地不熟的。”
“我还是去叫我妈来吧,她比我懂得多。”她回到屋里把王英阿姨喊了出来。
“进来坐吧,广东的小伙子们。”王英阿姨说,大概昨晚做了个极好的梦,早上起来有股控制不住的高兴。
“你们沿着这条路往下走,要是走得快的话,大概走一个小时就可以看见望江楼了,那是一个小商店,前面一点有一座大桥,你们要是再往前走一点就能看见我儿子上班的棉纺厂了,他端的是国家的铁饭碗,过了桥就是柑子村一组,再往后走就是二组,三组。”王英阿姨说,“怎么样?明白了吗?要不要我教你们说两句四川话?”
四个人摇摇头,表示不明白,只听懂了开头的一句。
“哎!”王英阿姨不得不叹声气,又从头到尾大概讲了五遍,他们终于明白了,顺道还跟她学了一句地道的“收柑子喽!”的四川话。
“收柑子喽!”他们四人扯开嗓门大喊,马上就有人过来问他们了。
“多少钱一斤?”一个背着一背篓猪草正在往家走的中年妇女问他们。
“三分钱一斤。”阿固比出三根手指头。
“不可能!小伙子们。别骗人。我经常背柑子去南川卖,随便能卖到四五分钱一斤。”她停下脚步,蹩着眉头,不住地瞥着他们,“你们是哪的人?说话怎么听不懂。”
“我们是广东人,来着收柑子做陈皮的,我们只要皮,不要里面的。阿姨,柑子皮我们可以收到五分钱分钱一斤。”存兴说。
“太便宜了,我回去想想,你们什么时候走?”她问道。
“不知道,我们一路喊过去,要是有人卖,我们就收,要是没人的话,我们就走了。”阿固说。
他们到得正是时候,快到中午了,地里的人要么回家了,要么就在回家的路上。才过了不一会儿,一群人就把把他们围上了。
不停地有人在念叨,太便宜了,实在太便宜了,不想卖。倒是有个扛着锄头的老头儿说了句大老实话,“哼,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人来买就不错了,哪年不是烂到地里?一天到晚都在念柑子多得受不了,现在有钱要飘到口袋里了,就嫌少了。”
阿固听到了好事的苗头,就拨开人群,独自一人到了老头儿面前。“大爷,你家的柑子卖不卖?”
“卖!怎么不卖?”老头儿说,“你们要买就跟我来,八布柑有一些熟了。你们的称呢?”
“有。”存庄立马把称从袋子里拿出来。
老头儿把称拿过去看了看,一脸懂行的样子,“别骗称,我懂的。”他说道。
他们赶紧说是,又说不敢。
满山都是柑子树,结满了绿油油的果实,真是把这几个外乡人看傻了眼。他们走到半山腰,老头儿用手指在空中划了个大圆圈,说这一片都是他的柑子树。他摘了个果皮显黄了的柑子丢给他们,让他们试试好了没有。
他们剥下柑子皮,吃了一口。“是甜的。”阿固说。
“嗯,好吃。”阿文说,多吃了几瓣。流到存兴,存庄手里的还剩下两口了,他们吃完以后也说道非常好吃。
老头儿听见他们这么称赞自己的柑子,自然高兴,他爬到树上,连续不断地往他们身上丢柑子,下面的人则一口不停地猛吃。
“喂!你们在干什么?不是来收柑子的吗?我客气点,让你们不要钱吃个两三斤也就算了,不要像个饿死鬼一样吃个没完,快停下来,我要算钱了。”老头儿反应了过来,下面那几个人像一辈子没吃过柑子似的,其实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丢到地上的柑子全被吃完了,只留下一地的柑子皮。
“大爷,我们收柑子皮的价钱是四分钱一斤,等下我们会把它们捡起来给你称好。”存兴说,这会儿他终于吃饱了,实在吃得太饱了,打嗝的时候一时失控,从嘴里喷出了一些柑子水。其余的三人同时笑了起来,基于同样的原因,阿固甚至撑极而吐。
“我没想到,我实在没想到。”阿文捧着肚子,瘫倒在地,只能断断续续地笑,他怕重蹈阿固的覆辙,“我们以后可以只吃柑子过日子了,米也节约了,真正的一箭双雕。”
“雕什么雕?”老头儿从树上跳下来,“快称称这里有多少斤了。”
“我们不行了,肚子快被撑死了,先歇一下。大爷你自己称吧,存庄,把称给大爷。”阿固说。
老头儿接过称,为难了,他把称仔细看了半响,说道“其实我不会看称,还是你们称吧,我先到其他树上摘,完了再叫你们。”
老头儿走得飞快,像个猴儿一样跃到树上。“我小的时候爬树也没有他那么敏捷,多聪明的一个老头!”阿固用广东话说,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阿固,你一早就知道他不会看称,干嘛故意让他难堪。”存兴说,“他在村里的时候就把称拿反了。”
“我只是逗他玩。”阿固说,“不要苦着脸,存兴,我待会儿保证不骗他称,我也是农民,别忘了这一点。”
一小时以后他们才恢复过来一点,但是弯腰的时候还是很明确地感受到硕大的胃在往胸腔压,疼痛难忍,他们只能直着背捡地上的柑子。
四个袋子总共装了一百六十斤,存兴数了四块八毛四分钱给老头儿。
“我保证没有骗你的称,可以发誓。”阿固一脸诚恳地对老头说,“对了,我叫阿固,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刘,村里人都叫我刘伙二。你们什么时候会再来这里?我全给你们留着。”
“我们明天还会再来。”存兴说,“你可以叫我阿兴,这是我的弟弟,叫阿庄,这个是阿文。”
回到家里,时间还很早。他们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天,乐得不轻,非常顺利的开始,他们走的时候还有好几家人向他们表达了愿意卖柑子的想法,本来他们打算多收一点再回去的,但是阿固说今天太高兴了,这事明天再做。
“我去叫那个负责过称的刘勇来称称吧。”存庄说。
“我和你一起去。”阿文说,“阿固,要不要我带二两酒回来小小喝一口,当是庆祝一下?”
结果刘勇并没有过来,他交代他们等橘子有了几百上千斤的时候他会联系公司给他们送来烘橘子皮的设备,到时候他再一起过来过称。
第二天他们又来到柑子村,要卖橘子的人很多,但是他们一次最多只能去两家收,背不动了就走。
“四川的女孩子皮肤真是好,都长得水灵水灵的。”阿固说。
阿文似笑非笑地点头,“那你想怎么样?”
“没什么,我只是说实话,我这副样子在老家都找不到女人,难道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能找到?”阿固说,“再说,我都三十一岁了。”他自怨自艾的声音被周围的人群淹没。
“哎!你们今天到我家去收橘子吧。”阿固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像风铃,在他脑子里晃悠,他扭转头一看,见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身边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
“我们只能一家接着一家收。”存兴说,“多了背不动。”
“那我肯定是第一家了,我就住在村口。”一个男人喊道。
“我是第二家,我是第二家。”阿固又听见那个女孩的声音,她挥着手从人群外挤进来。
“好,今天先收你们这两家。”阿固说,“你家住在哪儿,一会儿我来找你们。”
“不用。”那女孩子说道,“我跟着你们,我家的柑子树离他家的不远。”
正午的日头又热又毒,阿固对女孩子说,“你们就在树下等吧,不用帮忙,一会儿把你们晒黑了,就跟我们广东那的女孩子一样了,皮肤又黑又粗糙。”
“黑不了,我整天都在日头下面晒,也没见黑呀,再说,那是无关紧要的事。我叫陈碧,她是我的小表妹陈好。”
“陈碧,陈好,你们还没有吃中午饭吧,我们带了饭团。”阿固说。
“不用,我们吃柑子就行了。”陈碧说。“表叔,高兴了啊,卖了五块钱的柑子。”
存兴把数好的钱给他,他沾着口水又数了一遍,把钱卷成了一个细细的圆筒,塞进兜里。“高兴了,往年烂在地里的东西现在卖了钱。”他说道。“再也不用狠命吃柑子了,想着都怕。”
存兴递给陈好两个饭团,这是他和弟弟的中午饭,经过昨天一顿胡乱海吃柑子,现在他们看见它就感到神经痛。
“我不吃。”她转身走了,跟上陈碧的脚步,走向她们家的柑子树。她们衣服上的补丁有一头秀发那么多,同样的,她的表姐也不例外。可以猜想到她们家里肯定很困难。
存兴把手里的饭团还给弟弟,阿庄摇头,说“吃柑子就行了。”
她们在自家的柑子树上蹦来跳去,像两只人形的天鹅。
“姐,要是我们的柑子也能卖五块钱就好了。”陈好在树上说。
“多摘一点不就行了吗?”陈碧在另一颗树上喊。
“哎呀,熟的柑子都快摘完了,我们家的柑子没他们那么多。”陈好说道。
她们跳下树,脸蛋都红扑扑的。“你们不是说要吃柑子吗?我见你们一个也没有吃。”存兴说。
“嗯,我家里多得很。”陈好说,“等回家再吃,快给我们称称看,能卖多少钱。”
“你们可以把柑子吃了,把皮留着,柑子皮还要贵一点。”存兴说,开始称称。
“多少斤了?大哥。”陈碧说。
“你们放心,我们绝不骗称。”阿固说道。
“骗称是什么意思?”陈好说,她想起了去年吃过的柑子,一脸可惜的样子,“早知道我们就把去年吃过的柑子皮存起来了,哎呀,可以卖好多钱,你们都不知道我吃了多少柑子,数都数不过来,像表叔家的柑子我也吃了很多,现在估计吃不到了,因为可以卖钱了。完了,怎么办?”
“你们可以用卖柑子的钱去买米啊。”阿固说。
“哪里行?在生产队里做一天工才一毛钱,大米要一毛多一斤,日子更难了。”阿碧说,“一开始还觉得柑子能卖了,是件好事,现在想想有点不妙,我们再也吃不到别人家免费的柑子了。”
陈碧撅着嘴,一双大眼睛骨溜溜地转,喊了一声“管他呢,船到桥头自然直。”
山脚下传来了几个小孩的喊声,她们的弟弟妹妹也来了。
“我们在这里!”陈碧和陈好冲着山脚喊道。
“姐姐,姐姐。我们来了。”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的稚声越来越近,“你们是不是在卖柑子?怎么不叫上我们?”
他们终于跑到了,立马蹲在地上喘气,“好热啊,好热啊,热死我了。”喊个不停。
“是好累啊,好累啊,累死我了。”小女孩说,他扎着两根辫子,双手扶在地上,“姐姐,过来扶扶我,我一步也走不动了,陈忠想骗我,说谁到得慢了,就没有糖吃,我才不相信他的话。”
“姐姐,姐姐,快来帮帮我,我快热死了。妈妈说你们两个怎么还没回家做饭,叫我们出来找你们,我都快饿死了,你快看看我的肚子,完全空了,真的!只有空气在里面。柑子卖了多少钱,等会儿能给我买颗糖吃吗?就一颗花生糖。”小男孩说。
两个孩子围着她们不停地转,一会儿拉住她们的衣角,一会儿又拉住她们的手。
陈忠指着正在称称的存兴问道,“姐姐,这个叔叔在干什么?”
“他在称称,马上就要给我们钱了。”陈好说。
“陈燕,你听见没有?我们马上就要有钱了,你那么想吃糖,为什么不跟姐姐说。”陈忠看着自己的妹妹,“不要一会儿看见我有了,你也想要。姐姐,我现在好饿,轻得不得了,快被风吹起来了,待会儿你一定要给我买颗糖吃。”
存兴称完称,把刚才没吃的饭团给了两个孩子,他们偷偷地瞄着姐姐,发现她们都假装没看见,就马上接过饭团,道了声谢谢。
“一百二十斤,四块八毛钱。”存兴说,他把钱数好交给陈碧。
“哇!姐姐好多钱,能不能给我一分钱。”两个孩子说,“今天可以吃肉吗?”
“可以给一分钱你们买糖吃,肉要等做梦的时候才吃得到。”陈碧说。
两个孩子高兴得不得了,又有糖吃,又有肉吃。“姐姐,为什么要等做梦的时候才吃得到肉?”
“因为白天吃不到啊。”陈好笑起来,一只手撑着腰,笑得前仰后俯,“你们做梦吧。”
他们终于懂了,嘟着嘴,“不给你吃饭团,陈碧姐姐,你吃不吃饭团,那个叔叔给的,有盐味,还有油的味道,好好吃。”陈忠说。
“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陈碧说。
存兴赶忙比着手势又说道,“不要紧,不要紧。”
他们开始下山,陈好的肚子咕噜了一声,顿时脸红了。
“我刚才听见陈好姐姐肚子打雷了。”陈忠说,“陈燕,你听见没有,好响亮,比你刚才上山的时候还要响好多倍。”
“嗯,我听见了。”陈燕非常严肃地点着头,“她肯定饿惨了,我经常听她说,她饿得可以吃下一头大母牛。我经常在想,为什么不是饿得可以吃下一头大公牛?因为我感觉大公牛会比大母牛大,你说呢?”
“不知道。”陈忠摇摇头,“可能女孩子只能吃大母牛,我要是饿极了,应该可以吃大公牛。”
这时候陈碧给了陈忠脑门一记叩击,把他疼得哎哟一声惨叫。“别乱说!”
存兴刚好走在陈好后面,“喂,你吃不吃柑子?”他说道。
“我不吃。”陈好说,她的肚子又响了,真是奇怪,她只好把肚子紧紧地按着,叫它别再作怪了。
快要分开的时候,阿固从袋子里抓了十多个柑子给陈忠和陈燕,他们掀起衣服,装得满满当当,不停地说谢谢。
“再见了,小鬼头们。”阿固摆摆手,跟他们再见。
“姐姐,那四个是什么人?说话奇奇怪怪的,不过应该是好人。”他们刚转身就听见两个小孩偷偷跟他们姐姐说的悄悄话。
阿固今天出奇的高兴,背着六七十斤的柑子走起来像风,叫后面的三个人跟不上。阿文不停地说,见鬼了,见鬼了,我跟不上他了,阿固,你今天真是高兴得很啊,别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
“别放屁!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个颇子?好心情全让你毁了。”阿固说着慢下来,但是任然很高兴,忍不住笑起来,“怎么四川人都这么可爱?”
“是四川女孩都这么可爱吧,阿固。”阿文插了一句。
“放你妈妈的屁,我高兴我自己的,干你屁事。”阿固抡起拳头就在阿文背上砸了一拳。
“怎么搞的?阿固,见到漂亮女孩子就变成娘们了?拳头跟挠痒似的。”阿文跑到了前面。
“你们两个别闹了,小心把柑子掉了。”存兴喊道。
“阿固哥早就该找个女人结婚了。”存庄说,“不知道那些女人怎么想的,一见到他一条腿不行,就不跟他好了。”
“不怪她们,人家的条件好好好,不愿意跟阿固哥也没有办法。”存兴低着头赶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结婚,还有你。”
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月光很亮,王英阿姨正拿着扇子坐在屋门口纳凉。
“王英阿姨,吃点柑子,把皮留给我们就行了。”他们走过去,把袋子里甜的柑子选出来。
“这怎么好意思?这是你们用钱买来的,稍微给几个就行了。”王英阿姨站起来,给他们扇风,“累吧,背着几十上百斤的东西走这么远的路。”
“我们只要皮,你尽管吃,最好全吃完,一点也没有浪费,还省去了我们的功夫。”阿固说。
“阿姨,你知不知道豆花饭那儿关门没有。”存兴问。
“应该关了,你们要去吃饭吗?”王英阿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