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胜境,景色非凡。这里有山,有水,有天下难寻的植物,也有传说已经绝迹的动物。这里是一片连绵的山脉,群山之中,湖水环绕,当中,透着淡淡的烟雾,更是让这里看起来美若仙境。
舟,在水中缓缓行驶。渡慈端坐船头,萧吟立在船尾。他和无音寺之间的事,渡慈没有过问,或许在渡慈心中,一切,都是因缘。
回想起了若,萧吟忍不住心中暗叹一声。了若堕入魔道,已是许久没有音讯,不知他此时身在何处,假如到了无音寺,无音寺因此事而追究自己的责任,自己却又该如何?
佛祖舍利,必须拿到手,唯有如此,才有可能取得麒麟玉,去救灵凰。
灵凰!
萧吟脑海中,闪现出了那个挂着清泪的容颜,她为何要流泪?为何要替自己挡下那一击?若仅仅是相识,她有必要这样吗?这一个个疑问,萦绕在萧吟的心头,让他感觉一片混乱,或许有一天自己能搞清楚,但是……,萧吟将目光投向无音寺,佛祖舍利,必须得手。
“咚,咚,咚”
悠扬的钟声远远传来,渡慈睁开眼,站起身,遥望着无音寺的建筑群,宣了声佛号。
“萧师兄,这是召集佛门弟子的钟声。”
萧吟略一点头,此刻无音寺召集门下弟子,恐怕不是迎接自己这么简单吧!
舟,愈行愈近!到了渡口,萧吟便看到渡口道路两旁早就站了佛门弟子。这些僧人一个个双手合什,用目光注视着萧吟的到来。
舟靠岸,一个僧人走上前来,“阿弥陀佛,渡慈师叔,萧吟师伯,住持在演武殿等候。”
演武殿!
渡慈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僧人,却是为何要去演武殿?难道,渡慈的心咯噔了一下,他看了萧吟一眼,颇为无奈,什么时候无音寺也这般咄咄逼人了。
无音寺演武殿,平日里是僧人演练阵法的地方,当然,一些僧人也会再此切磋,验证一下自己的修为有没有进步,而今日则不同,演武殿要迎接一个人,一个年轻人。
渡慈领着萧吟来到演武殿,七戒则被其他弟子抬了下去,到了无音寺,七戒自有人照看,自然不用他太过操心。
一个个僧人如雕像一般立在演武殿前,殿首,站着三个身披紫金绸罗袈裟的僧人。中间一人,正是无音寺主持了然大师。了然大师看上去年纪已逾八十,但依旧红光满面,整个人精气神十足。在他左边的是无音寺的知客执事了尘,此人年纪不大,看起来四十出头,给人一种圆滑的感觉。而了然右手边的,则是维那执事了凡,此人看起来尖嘴猴腮,很是精明,全身透着一股冷气,相信这无音寺中,僧人最忌惮的莫过于他了。
来的路上,渡慈已经给萧吟略微介绍过一下无音寺的各位高僧,而肯定出现在这里,渡慈也详细给萧吟说了一番。
“萧师兄,演武殿上,恐怕是要你考教阵法。”
这是渡慈的原话,因为萧吟破了七戒演化的伏虎阵,来到这无音寺,无音寺的僧人当然要看看七戒是不是故意输给萧吟,以至于失去了得到仙遗的机会。
“晚辈玉矶萧吟,见过无音寺各位高僧。”
站定之后,萧吟恭敬地行了一礼,了然点点头,从殿首走下来。
“萧师侄,多谢你将我师弟护送回无音寺,老衲不胜感激。”了然双手合什,神情诚恳。
“若非七戒前辈帮晚辈挡下那魔物,晚辈也不能安全脱身。”萧吟愧疚地说道,算起来,七戒已经替自己挡了两次灾了,而自己,却没有半分报答。
“萧师侄,这是我师弟的选择,是他的缘法,怪不得你。不过,你既来到了无音寺,老衲有两件事想要请教。”
“不敢当,大师尽管问来,萧吟必定知无不言。”
“第一问,佛与道,孰强,孰弱?第二问,你来无音,究竟为何?”
此言一出,所有的僧人都看着萧吟,包括渡慈也是如此。这两问,第一问着实难以回答,若说道法强,那萧吟面对的恐怕就不是各个僧人的和颜悦色了,而要说佛法强,那接下来萧吟要面对的又是无音寺僧人的刁难,可以说,不管萧吟怎么回答,终究都无法让这个答案圆满。
萧吟沉吟着,没有急于回答,当初无音寺僧人去了盛州,散布谣言,让自己颇为被动,如今身处这无音寺,了然大师似乎根本就忘记了此事一般,再加为难。
什么时候无音寺竟这般咄咄逼人了?不知为何,萧吟脑海中冒出了渡慈这句话。
“各有所长,各有所短。”
萧吟沉吟片刻,给出了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了凡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萧师侄好圆滑的回答,既不说佛好,也不说道妙,却是糊弄我等。”
萧吟没有急于争辩,而是看向了然,只见了然微微点头,“既如此,萧师侄可愿取长补短?”
取长补短?
萧吟疑惑看着了然,了然指了指天,口中说道:“天为长,地为短,两者相融,便有这个世界。萧师侄,你可明白?”
萧吟脸色微变,了然的话他如何不明白,了然分明是要他入这佛道,在无音寺修行。
“大师,晚辈抛不下红尘俗世,放不下内心羁绊。”
“我等修行之初,也是如此。萧师侄,入了佛道,一切也就放下了。”了尘一脸笑意地看着萧吟,笑容中颇有深意。
“既然萧师侄不愿意,那么我们也不便强求,玉矶仙门毕竟是天下第一宗。不过,我无音寺的伏虎阵,究竟是不是欠了些火候?”
了凡冷冷地看着萧吟,话语步步紧逼,萧吟内心冷笑一声,说到底,还是要让自己动手。只是他不明白的是,要让自己动手,为何要生出这般话来?
“萧师侄,这演武殿上的弟子平日里自认为自己的修行已经足够了,老衲希望萧师侄能够给他们演示一下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如何?”
了然的声音很平静,却没有半分商量的语气,萧吟看着了然,终是点了点头。到了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了然三人要跟自己说这么多了,无非就是遮人耳目罢了。看来,无音寺很是在乎自己的名声,不想落个无理逼人的把柄。
“多谢萧师侄。”
了然三人退到一旁,萧吟在殿前中央站定。当即便有一百零八个僧人站了出来,将萧吟围在正中。这一百零八人中,萧吟还见到了一个熟人,他便是当初进入盛州的渡法。眼见他此番出战,萧吟隐隐觉得,这次可不是比试这么简单。
巽剑,缓缓从萧吟体内透出,化为凝实,握在萧吟手中。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吹起众人的衣衫。萧吟平静地站着,心无杂念,在他身上,便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微微荡漾。
原来,如此!
了然看着眼前的萧吟,像是悟透了什么东西一般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