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睿总裁办公室，许睿打开两周前的面试录像。
下午见到的那个他自认为绝不会出现滨海大学校园的人竟然和白甜在一起，这个讯息让他有些不解。更让他不能理解的是，自己看到那一老一少相谈甚欢的场景竟意外觉得熟悉而和谐。
照这个情形来看，老者或许会找上自己。他得先掂量清楚白甜的斤两，留不留，都得在老者向他开口之前有个定论。
“你们好，我叫白甜……我的那些活动和经历并非是我无意识之下的决定……在我看来，规则就是如此……”
突然，他不停按着快进键的手停下，将画面返回到俞非凡问出奇葩问题的时刻，这才点击正常播放。
……
“在我看来，规则就是如此……”
“我……只是觉得，对一个公司而言，规则似乎……”
“在我看来，人性是一个普世价值，但是决定要不要变换轨道，那只是一个人自己的决定，只关系他本身的信念和价值观，没有对错之分，更和人性无关……”
张口即来“普世价值”“信念和价值观”，这种人未必适合市场部。
况且，她自己也说了，“规则就是如此”！
许睿关掉视频，无奈一笑。
“江爷爷，对不起了！”
想明白这些，他拨通公司内线。
“陈薇，两周前面试市场部的人里面有一个叫白甜的女生，一会儿你给打个电话，就说公司经过考虑，最终决定不能录用她……”
陈薇皱眉。
每次面试结束她也只是象征性说一句电话通知结果，实际上公司拒不录用的人她根本不会再联系。很多公司HR都是如此！况且，应征者若没有接到电话，对结果也该心知肚明。
以她这两年的工作经验来看，比起一个利落的脆拒，很多应征者倒是更喜欢无声的婉拒。本身结果都是一样，谁还愿意再听人把这个坏消息再宣告一遍？
距上次面试已经过去两周，那个叫白甜的女生只怕早就明白了。许总让自己现在打这么一通电话，还只是专门将原本就心照不宣的事再说一遍，难道不是多此一举？
“等我挂了电话就给她打过去！”
虽觉得不解甚至有些为难，总裁下令，陈薇也只能照办。她只得将已经存档的电子简历再调出来，拨通上面的手机号码。
另一边，正专心敲字的白甜看了一旁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新睿HR”，瞬间心跳加速。
“傻甜，快接啊！”
何苗苗看清了来电人的备注，兴奋得只差替她滑开屏幕。
白甜深吸一口气，接通手机，“你好，我是白甜！”
“白甜，你好，我是新睿的HR陈薇。我想通知你，因为你上次面试的表现和我们公司的期待尚有差距。很抱歉，我们不能录用你……”
陈薇做事周全，自然为自己这通迟到的电话也解释了两句，白甜张嘴，好半晌才懦懦地答了一句。
“我理解，谢谢您！”
另一端陈薇礼貌性说了一句“再见”便挂了电话，白甜放下手机，眼泪夺眶而出。她抽了纸往脸上胡乱擦了两把，正了正椅子，继续敲字。
“甜甜，要不……”
“不用！”
白甜不待何苗苗说完，一口回绝了她。
“我没问题！”
白甜又抽了一张纸往脸上抹了一把，这才回头，哽咽道：“今晚我就把稿子交给你！”
眼泪流得汹涌，她也懒得再抽纸，只直接用手背擦了擦又背过身去，盯着电脑屏幕，一脸不甘。
“他就想让我知难而退，我偏不让他如意！”
……
一周后，新睿总裁办公室。
“嘭嘭”两下敲门声后，许睿的脸从一张报纸里抬头。
“进来！”
江逸辰推了门进来，朝身后望了两眼，俞非凡这才不情愿地跟着进来。
“报纸看了？写得不错吧？”
江逸辰拿起许睿桌上放着的滨海大学校报，一脸喜悦。
“我倒没想到咱们这次宣讲会赚了两个版面。第二版学校新闻——《广告界黑马强势来袭》，第三版风云人物——《一个现实主义者的理想创业征途》。非凡，你看看？”
江逸辰将报纸对半折好，递给俞非凡。
“行啦！一个大学校报，也不知道有几个人会看，你这么浮夸干什么？让人听了还以为新睿是有多不入流，连这种报道都沾沾自喜！
俞非凡一脸嫌弃地接过，刚想看也不看便将报纸重新放回桌上，却被江逸辰击了一肘，逼得他只好摊开来象征性看两眼。
他心想，谁让自己心软答应江逸辰替人说好话！
一眼扫到第三版许睿专访的配图，俞非凡一声惊呼，“照片不错！两个人这么一笑起来，感觉还挺般配！”
江逸辰又暗自一拳，俞非凡耸耸肩，一脸无奈，“我就是来帮腔的，你倒是先开口啊！”
“没话就走，有话快说！”
看两人耍了几分钟宝的许睿终于忍不住。
江逸辰清清嗓子，“睿，我爷爷刚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了点事儿……”
眼见许睿看着自己直皱眉，江逸辰想，还是速战速决、直入主题的好。
“我也知道咱们当初成立公司的时候就说好了，不接受关系户。但是我爷爷说，他有一个挚交好友的外孙女特别想进咱们公司，你看能不能……”
“她想进新睿，让她先投简历，陈薇看了要是觉得合适，自然会通知她面试！”
“真能这样就不找你商量了。”
江逸辰抢过俞非凡手里的报纸，指着第三版的照片，“我爷爷说的那个好朋友的外孙女就是她！她什么情况，你心里应该清楚。论能力，原先张亮和陈薇都觉得没问题，连非凡也说可以给她一个机会。我看，要不就……我爷爷刚在电话里也说了，这件事我不能推辞，非帮不可。”
江逸辰轻轻推推俞非凡，暗示到了他发挥作用的时刻。
俞非凡未开口，许睿抢先开口拒绝。
“现在说，恐怕已经晚了！陈薇上周给她打过电话，把面试结果告诉了她，她进不成你们市场部应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江逸辰只在心里想，什么时候陈薇还干过这种事？
许睿随手抽出一个文件夹来翻开，一脸淡然继续解释，“那么多应征者就给她一个人打了电话，陈薇估计记得很清楚，搞不好还跟其他人抱怨了两句。要是让白甜进你们市场部，行政部的人还不知道会怎么传。江爷爷应该也不希望她一进公司就被同事指指点点吧？”
听了许睿这话，江逸辰哪里还不明白。看他这样子，分明早有准备。
如此也好，省得他为难！
思及此，他长舒一口气，对着许睿笑得促狭。
“前脚刚接受人家采访，后脚做得这么绝，也不知道怜香惜玉，是她在采访你的时候拿面试的事烦你了？”
许睿不置可否，只提醒道：“真要有时间，与其在这儿调侃我，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跟你爷爷解释。”
“还解释什么？”江逸辰摆摆手，“木已成舟，我也没办法！我只要把实情告诉爷爷，他应该会明白。况且，以前从来没听我爷爷提起过他那个朋友，说是挚交好友，估计是夸张了。”
“还是先不要太乐观为好！我上周五在滨海大学见到江爷爷，他跟白甜聊得很愉快，两人看起来很熟悉。看这样子，江爷爷跟白甜的外公估计交情匪浅。他会再替白甜争取也不是不可能，你最好还是先想好怎么说服他。”
“你说在滨海大学见到我爷爷，是上周五下午？”
江逸辰难以置信。
见此，俞非凡也陷入沉思。有些话他憋在心里已经好长时间，到了该说出来的时候了吗？
许睿却只点点头，“就在宣讲会结束之后！”
得了他的确认，江逸辰更是不解，却也没多问，只讪笑一声。
“应该没问题！白甜的外公听说她进公司会被人排挤，大概也不会再张罗着让她进来。她自己要是再坚持，我干脆对我爷爷实话实说，断了她的念头。他们家能说服我爷爷给她求情，想必家境也不赖，要是知道她是为了孟子皓才眼巴巴要进新睿，估计也不会同意。这么解释行么？”
许睿点头，算是默认了这番解释的有效性。
“那行！我去给我爷爷回电话。”
江逸辰见俞非凡只低头盯着报纸，貌似看得专注，便也不打算叫他一起出去。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推了门出去，确实是为给江老爷子打电话，却并非因为白甜工作之事。
他记得清清楚楚，上周五爷爷回家较往常晚了不少，看神色似乎格外高兴，自己为此问过他，他只说和老友喝茶聊天太过开心才一时忘了时间。这几年爷爷每周五都约老友喝茶，自己听了他的话也未放在心上。
刚才许睿却说上周五在滨海大学见到爷爷，为什么会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