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宫里发生了些事情。采烟替我打听了宫中发生的事情,据说自打上次赏花会后,各位阿哥和娘娘都有所行动了。十四阿哥向德妃提出要纳舒舒觉罗月珍做侧福晋,听到这消息我手里的茶杯险些掉落。后来又说准备到明年三月纳我为嫡福晋。这个十四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后来又听说九爷有打算纳我为侧福晋的打算。让我和董鄂明珠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算了,我还不如请旨让皇上送我三尺白绫呢。
照着宜妃跟我家的这层关系,我跟九爷的几率是很大的。至于这十四爷,我是又气又恼。再回头想想这事情的始作俑者还是我。
转眼间,冬天到了。北京城的雪厚厚地堆积着,皇上在宫里设家宴,父亲带着我进了宫。这时候的十四爷已经娶了侧福晋舒舒觉罗月珍,看着两人相敬如宾,我的心可是久久无法平静,九爷和十爷也都娶了几个小妾。宫里的歌舞往年都是类似,我跟额娘说我醉了,借着出去醒酒的机会,跟几位丫鬟出去玩。
我披着件蓝色绣芍药的斗篷,在雪地里采着梅花。冬日的梅花在暖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耀眼,我和采烟采了几支梅花,在雪地里打打闹闹很是有趣,也许玩的太尽心,连后边有人都没有看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下可是丢脸丢大了。
我回头看,居然是十四爷。我连忙叫采烟把我扶起来,行了礼。十四爷让身边的奴才都退了下去,就那样看着我。“十四爷的侧福晋那么的沉鱼落雁,十四爷就莫要把眼睛放在文轩身上了。”他显然是听出了我这话里的醋意。“谁叫文轩姑娘长得这般好看,我十四阿哥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油嘴滑舌。”我有些气恼,准备离开。许是雪地太深,我险些摔在地上,十四爷机敏迅速,拉住我的手臂。我拍掉了他的手,背对着他。
“看来你还是很在意我的!连我娶侧福晋你都这么关心。”他试探着问着。“爷都娶了侧福晋了,就不要勾三搭四了。”我作势行礼准备走,十四爷就拦住了我。“完颜文轩,站住。”我呆若木鸡地呆在原地。十四爷从后面走过来,把一个手镯套在了我的手臂上,说:“东西送出去就不需要还。东西破了就自然有新的东西来填补。”他说完便回去了。我摸了摸手上的镯子,是翡翠的。成色比那天我还给他的那副还要好。这种翡翠只有西北昆仑山才有。我准备拿下来之际,棋佩过来叫我回去了。
今儿是元宵,照例是进宫的日子。阿玛和额娘进宫给宜妃送礼,我让采烟托人把柜子里的镯子还给九爷,并转告九爷,望九爷放弃我,好好待福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感觉我已不再是那个懦弱的完颜文轩了,自己懂得人间的世事也多了几分。既然错过了,那就错过了。情窦初开,情寄花季,豆蔻年华,珍重不悔。十六个字,不再相思,守望相守人。
午时三刻,阿玛和额娘从宫里回来,叫着我和兄长海锋去正殿用膳。瑾叶姑姑差人做了好几道平日里我爱吃的,阿玛和额娘笑脸盈盈看着我们,说我们长大了许多,还跟我们回忆过去的重重经历,阿玛说,“海锋也不小了,决定给他说一门亲事。我看京城李府的千金很是不错,改日找个好时候让你们认识一番。"接着阿玛便把目光投到了我身上。"轩儿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准备着找个好夫家了。今儿阿玛进宫,宜妃娘娘倒是谈起了你,跟你在宫中住了有些日子了。也想要亲上加亲,九阿哥正巧也缺个打理家事的福晋。阿玛今儿回来就是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我一时竟然有些语塞,不知如何作答。我羞涩地说,"女儿还小,还想在阿玛、额娘身边呆几年,孝敬父老。"阿玛见我这样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看来九爷想必是把心思都告诉了宜妃了,这下我可两难了。不嫁九爷,阿玛和宜妃那儿关系就无法进一步,完颜家族的荣耀也就不能持续下去。可是我和九爷也回不去了。我不明白我会对九爷纳福晋的事情这么在意,也许是嫉妒吧。阿玛自小把我与她相比,十三岁马术精湛,能歌善舞的她光环四射。十三岁的我也只是略懂了点诗词歌赋,会女红绘画罢了。满族人的气血是沸腾的,家族的显耀也是与着前途息息相关的。我的初恋成了她的夫君,许是嫉妒惹得祸。不仅是九爷连我自己也是把我的嫉妒误解成了爱。元宵意味着团圆家和,我却要在这个美好的日子里,调整思绪,听候命运的安排。
采烟从宫中回来了,她说,"九爷没有拿回镯子。他叫奴才回来转告小姐,小姐纵使不爱他,九爷依旧会等小姐。九爷要奴才告诉小姐一句话,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我的手心微微颤抖了一番。宫里的人都说九爷虽长的玉树临风,可是狠心似如毒蛇。蛇是薄情的动物,可我忘了蛇也是有七情六欲。许是我欠他太多了吧。
几日后,我收到了十四爷的信。他邀我在镇国寺见面。我挑了件新做的柳絮青蓝的旗袍,头上直插了根蓝色的簪子就去赴约。有时候我常常暗想我自己,对待九爷可以做到自欺欺人,面对十四爷却是这般真诚。许是真的爱上了吧,才后知后觉有了这般的想法。北京城的雪渐渐化了,大地回春。镇国寺一如既往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披了件蓝色的披风,在这里,可以望穿整个京城。在我沉思之际,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我冰凉的手。"手怎么这般凉?""前几日病着,身子还没好全,这些日子全靠药调理着。"他拉着我进了寺庙,我两对着观世音菩萨拜了拜,上了香。
"等你身子好些时候,我就跟皇阿玛请旨。"我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竟有些呆呆的。他见我不说话,只是微微笑地走近我。"轩,照顾好自己。过几天我要去山东办些事情,回来后我一定娶你。"一旁地小厮上前,说:"爷,该回宫了。"他与我别离在镇国寺的门口,他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我目送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