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祭夜收起手中的葫芦,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这是什么?”玉柔然没注意他转瞬即逝的不悦,盯着他袖中的葫芦问道。
“怨灵!”祭夜见她感兴趣,也不再藏着。将葫芦握在了手中。
“怨灵?”玉柔然不可思议望着祭夜,这个答案颠覆了她之前对怨灵的所有认识。
“乱世浮生,怨气冲天。这些正是漂浮在异世空间天地不容,地府不收的灵魂。”祭夜收起了葫芦,转身离开了梨树林。
“那你要他们又有何用?”玉柔然跟了上去,并未打算就此打住。
“净化,转生!”祭夜简单的回道,似乎并不想多言。
“你是驭妖师?”玉柔然带着几分赞许的目光,望着那俊逸不凡的背影。也许他正是将来浣月需要的人。
“看你的法术像是源于蓬莱,难道你师承玄云?”祭夜突然停下脚步,寒澈的眼眸望着玉柔然,似乎可以洞察天机。
“正是师承白眉道人,公子好眼力!”玉柔然见他一语道破,也不再隐瞒。“白眉竟然让你来取冰魄神珠,而冰魄神珠又已奉你为主。看来你也并非凡人。”祭夜不禁开怀大笑,只是那笑声让迷茫不解的玉柔然更加恍惚不安。
“公子可以告诉我,到底如何运用这颗珠子吗?”玉柔然取出冰魄神珠放在掌心,感觉眼前的男人定是知晓先机,而她再也不能如此懵懂不知下去。
“此物乃是上古神物,三千年前魔尊噬天屠戮神界,被此物封印在金水湖底。相传此物通灵识主,唯有它选择的人才能拥有它的神力。起死回生,摄魄还魂,逆转天运,至上神力”祭夜目不转睛的盯着玉柔然掌中晶莹的光芒,眼底闪出一丝稍纵即逝的渴望神色。
“起死回生,摄魄还魂,逆转天运,至上神力。”玉柔然注视着掌中耀眼的光芒,忽然有所顿悟,白眉道人让她索取冰魄神珠,便是因为它有逆转天运的神力。若是如此,浣月之灾便迎刃而解。
“有一物,我差点忘了!你随我来!”祭夜浅笑道,便转身向林外而去。玉柔然收起了冰魄神珠,望着他出尘的背影,越发的看不透眼前深不可测的男子。
祭夜带玉柔然来至一处山洞外,洞外的两旁小路间种满红艳似火的花朵。所有花朵皆是有花无叶,如水雾般吹散,遥远,却又缠绵,宁静却又精致。
“这是什么花,生的好生奇怪?”玉柔然不禁问道,俯身静观那妖娆似火的针叶花瓣。
“花开开彼岸,花开不见叶,有叶不见花,花叶两不见,生生相错。”祭夜望着玉柔然显得很是惆怅,深邃的目光中略略泛出几许哀思。
“这难道是彼岸花?此花不该是生在幽冥之地吗?”玉柔然很是诧异,想起关于彼岸花的那个传说,不禁对眼前的男人更加的敬畏。
“此处不是幽冥,却胜似幽冥!”祭夜信手一挥,洞口的结界便消失了。祭夜先一步走了进去,独留还在惊诧中的玉柔然。玉柔然环顾四周,最终也跟了进去。
洞中的景象方才让玉柔然目瞪口呆。数道白色的光影在洞中盘旋,洞顶的钟玉石犹如宝石,放出瑰丽的色彩。洞中清泉流淌,瀑布如烟,藤蔓纵横,奇石盘坐。皎洁的月光从洞顶中央天成的天井中倾泻而下,落在九龙吐珠紫金炼丹炉上,腾起一层紫色的水雾。此时祭夜正站在月华中,身前的白玉壁上放着一只七彩金雀,已是奄奄一息。
“它还有救吗?”玉柔然眼睛不禁湿润,满心期待的望着月华之中宛若仙者的紫袍男子。她虽不知这只大鸟的来历,但是它舍命相救之恩,她定会铭记一生。
“它被魔界第一护法邪錱的魔戮所伤,仙筋已断,怕是很难在幻化成形,恢复神力。”祭夜有些惋惜的抚摸着金雀的羽毛,一道真气随他掌心注入金雀体内,金雀终于睁开了双目。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它恢复神力。它因我而受伤,我绝不能置之不理。”玉柔然见金雀醒了,眼中压抑的泪水夺目而出,上前轻抚着金雀,内心却是无限的自责。
“它本是上古神兽,名为金阙。生于雪池,与冰魄神珠本是同根。能言善变,可日行万里。如今仙筋俱断,仙法皆毁。只能是一只能说会道的雀鸟而已。若想恢复它的神力,怕是要回雪池。只可惜雪池三千年前,魔界杀伐之时,便以尽毁。即便还存于世间,也不是你我可以寻到的。”祭夜缓缓回道,对于这个答案,他亦是无能为力。
“即便它只是只普通的鸟,我也会让它此生无忧!”玉柔然将金阙放在怀中,金阙似乎也听懂了玉柔然的话,眼中流出两颗血红色的泪水。突然扑扇了几下翅膀,便腾飞而起。玉柔然惊喜的望着洞顶飞翔的金阙,心中更加感激和敬畏眼前这位冷峻不凡的男子。
“你的伤已无大碍,而我明日便要离开此处。你可有去处?”祭夜注视着玉柔然,总觉得她的眉宇间太过柔美。
“你要去哪里?”玉柔然听他要走,无心之间便唐突的问道。
“修道之人四海为家!”祭夜望着有些羞涩的玉柔然不禁失笑。她多了几分女人的阴柔,却少了许多男子的英气。若不是玄门不收女弟子,他真会以为他是女子。
“你叫什么名字?”祭夜不禁好奇,他与她似乎还不知对方姓氏。
“玉洛琪!”玉柔然没有用自己的芳名,而是随便编了个名字。
“你是浣月国人?”祭夜冷眉上挑,眼中闪出一丝惊讶。
“不是,我从小被人遗弃于山中,是师父养育长大!”玉柔然发现他藏于眼底的那股不明的情绪,刻意散了个谎掩盖了她的身世。
“不知兄台如何称呼?”玉柔然虽然挺魔界之人叫他祭夜,只是这个并不像一个名字。
“祭夜!祭奠夜中的幽冥!”祭夜嘴角轻扬,露出一记阴冷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缕仇恨和邪恶,不禁让玉柔然的心颤了一下。祭夜话毕已不见踪迹,空留那寒冰般的嗓音在洞中回荡。金阙落在她的肩上,轻轻的啄着她额头的碎发。
“主人,看见你无忧,我太高兴了!”金阙突然开口,那嗓音想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失去了神力!”玉柔然一想到此处就不免自责。
“主人切勿难过,一切皆是天意。金阙会一直守护着主人!”金阙之言略带玄机,只是沉浸在喜悦中玉柔然并未听出。有些缘分是千年之前便定下的,即便之前生死相离,忧恨九天,该来的皆会如影而至。
翌日清晨,玉柔然特意在梨花林间等候着祭夜,欲要向他辞行。她本是客,主人都要离开了,她更没理由留在此处。他的救命之恩,只能日后在做回报。
祭夜正在盘坐在雪白的梨花下,吐纳着晨间自然之气。远远的便已听到了玉柔然的脚步声,却纹丝不动,继续闭目运气。紫色云袍,墨黑的长发在薄薄的晨雾中若隐若现,不禁让玉柔然望出了神。
“你站在可是有话要说?”祭夜缓缓收了真气,突然对身后的玉柔然问道。
“我……”玉柔然被他这么突来的一问,一时语塞。脸上也隐隐的泛出了红晕。
“让我猜猜你的意图?你是来辞行的?”祭夜起身端视着低头不语的玉柔然,竟有了一丝妄动。虽只是稍纵即逝,却已是修行之人的大忌。
“伤势已好,实在不好在此叨扰!就此谢过兄台救命之恩,就此拜别!”玉柔然很是诧异,眼前的男子竟然猜出了她的意图。
“你可是要回青云山?”祭夜星眸流转,目光移至在飘落的梨花上,让此刻局促的玉柔然稍稍舒了一口气。
“离开师门多日,也该回去了!”玉柔然本来并没打算回青云山,可是又不好表露太多,只是就此复议。
“青云山这些时日怕是不太平。正好我也要去禹城,不如结伴而行如何?”祭夜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眼眸中却沉浸着深海般莫测的深意。
“承蒙兄台不弃,若能与兄台结伴而行自是乐事!”玉柔然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同行。无论他是出于何缘由,无疑是中了她的下怀。若能趁此机会将他留在浣月国,浣月的生机定是又多了三分。祭夜浅笑不语,只是回到竹屋取了几样法器,便与玉柔然离开了漫天飞舞的梨花林。而此时暗自庆幸的玉柔然却没在意他那句青云山不太平的提醒,也许是早有注定,每走一步皆是宿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