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佛像面前,赵露燕默默祈祷:“我佛慈悲,弟子赵露燕今天特来参拜,以求天下太平、福泽苍生。虔诚之心,日月可鉴,无怨无悔。希望佛祖看着弟子一片赤诚的情份上,既往不咎。当初所作所为都是情非得已,佛祖明鉴,自然是明白的。希望佛祖保佑弟子前途光明、如日中天、一帆风顺。露能如愿以偿,弟子每日祈祷,必不辜负。”赵露燕说完以后,闭上眼睛,深深地磕了个头。这时候老主持递来一炷香,赵露燕接了下来,拜了拜,插在香炉之中,又拜了拜,非常虔诚。
“礼佛完毕,请皇后娘娘暂时到后有歇息片刻。”赵露燕点了点头,便跟着老主持去了后院。
付睿海觉得赵露燕在休息,用不着自己陪着,就去了后院,在那里慢慢地散步。七天前,赵露燕被封为皇后娘娘,可以说是一步登天,赵露燕的目标达到,付睿海却没那么高兴,因为他知道,赵露燕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所以根本就没必要高兴。为了一个皇后之位,让那么多人生不如死,这样的事,除了赵露燕,恐怕没有一个人会这样。想到这里,付睿海深深地叹了口气,到底为了什么。赵露燕已经成功了,自己需要留在这里吗,付睿海觉得没有必要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或许自己应该离开,但他知道,不能。赵露燕不可能让他离开的,如果自己走了,沈熙音就可能要倒霉。为了沈熙音,自己必须留在这里,但是……付睿海深深地叹了口气,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自己的不由自主。
“你在想什么?”
付睿海心事重重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见赵露燕站在后面,定了定神,冷冷地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在休息吗?”
“那个老和尚去做别的事了,我一个人在那里没什么意思,看到你在这里,所以就过来看看。”赵露燕回答道。
“就不怕别人发现吗?”付睿海问道。
“这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人,那些人都去前面了,这段时间不可能过来的;更何况,还有她。”赵露燕指了指前面的喜梅,“如果有什么事,有什么可疑的人,喜梅自然会过来告诉我们的。”
“如果喜梅没有看见呢,别忘了,她就是个普通的丫头,没有武功。如果有人在附近,根本就发现不了。”付睿海提醒道。赵露燕可以毫无顾忌、为所欲为,自己可做不到。不管是为了赵露燕,还是为了自己,付睿海觉得都不可以这样,“我看我们两个人还是分开的,不要让别人看见了。”付睿海说着就要离开,却被赵露燕拉住了……
“付睿海,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拒绝我的要求?”赵露燕有些难过地问道,等了一会付睿海还是没有回答,赵露燕只能再说道,“我也不想这样,如果没有急事,我何必冒险?”
“事到如今,你已经得到了一切,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付睿海冷冷地问道。看到赵露燕瞪了自己一眼,笑笑,“实话实说,没有别的意思。”
“好了,你就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看不惯我的所作所为,那又怎么样呢,我成功了,无可辩驳,这一点,你不得不承认吧。现在我过来找你,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赵露燕轻咳一声,继续说道,“那个原来跟着鲁月琴的丫鬟杏儿现在在哪里,到底有没有离开京城?”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付睿海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问道,“难道你希望她留在你身边,伺候你不成?”
“她?我可不敢要,这个丫头如果来了,非要害死我不可。当初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了她一马,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总是不踏实,晚上睡不着,噩梦连连,都是和她有关系。梦见她来杀我,要为鲁月琴报仇。”赵露燕说到这里,苦恼地摇摇头,“我现在就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有没有离开京城?”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赵露燕,你好好想想,为什么会这样,要不是因为你自己,怎么会有这些噩梦?”付睿海讽刺地说道。看到赵露燕生气了,赔笑道,“别这样,我只是说说而已。放心吧,那个杏儿已经离开了,你可以放心了。再说了,就是还在这里,想进入皇宫,恐怕也是不容易的。”杏儿到底有没有离开,付睿海也不知道。她没有和鲁望远他们在一起,这样让付睿海非常不放心,好在那天离开的时候,鲁望远告诉了付睿海杏儿的亲戚家在哪里,所以送走了沈熙音,付睿海去看了一眼,人去楼空,一家人都不在。旁边的邻居告诉他,这家人几天前就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见是如此,付睿海也就放心了,不管去了什么地方,只要离开了京城,就是好的。只是这里的事情付睿海并没有告诉赵露燕,觉得没有必要,如果赵露燕知道了,肯定会胡思乱想,还不如不说。
“说的也是,有你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赵露燕点点头,道,忽然又想到什么,急忙问道,“柳德胜那些人,你这几天见过没有?”
赵露燕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付睿海有些奇怪,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欧阳元告诉我,关叶的事情结束以后,易云非就让他们离开了京城,去了什么地方,不知道,易云非没有告诉我,也没有告诉欧阳元。现在易云非死了,我们就无从知晓了。”
“原来是这样。”赵露燕点了点头,非常不安地说道,“这些人非常尊敬易云非,也很听他的话。如果不是易云非,当初我根本收服不了他们。现在易云非死了,死在我手里。这些人如果知道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弄不好还会有可能想办法为易云非报仇熙恨,那样的话……”
“你怕什么,你在皇宫里,他们进不去,根本就无济于事;”付睿海安慰地说道。见赵露燕看着自己,非常担心的样子,又说道,“我的武功你也知道,柳德胜他们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你也不用担心。”
“付睿海,事情没那么简单。”赵露燕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人的武功虽不如你,但他们知道很多事情,尤其是我的事情,包括我和我父亲的矛盾,他们都知道。现在赵生明死了,他们很容易判断出来,这件事和我有关,到时候把事情说出去,皇上知道了,你觉得我们的命运是什么?”
“可是他们已经离开京城了……”付睿海故意说道,听了赵露燕的话,他已经知道赵露燕想怎么样了,所以就想劝劝,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赵露燕说道——
“可易云非在这里,早晚有一天,他们还是会回来的。一回来,恐怕就会知道这件事。这些人重情重义,是不可能放过我们两个人的。”赵露燕特意加重了“我们两个人”五个字,就是想让付睿海明白,这件事不仅仅是自己的,付睿海也逃不了关系。
“那你说怎么办?”付睿海下意识地问道。
“杀。”赵露燕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个字,好像是和自己没有关系,又好像是非常坚定,不容置疑。看了付睿海一眼,没有再做解释,轻轻地笑了笑,独自一人向前走去。
付睿海站在那里,想到赵露燕说的话,果然是这样,杀人灭口。赵露燕好像已经习惯了,从一开始那个梅儿,到易云非、赵生明,再到现在的柳德胜他们,赵露燕每次都是轻描淡写,无所谓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有没有愧疚之情。可能没有吧,在赵露燕看来,这简直是理所应当的。这些人知道的太多了,该做的事情做完了,兔死狗烹,仅此而已。付睿海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有这么一天。虽然是赵露燕对自己有感情了,舍不得,可那仅仅是现在。后面的路还长着呢,谁知道呢。想到这里,付睿海苦笑地摇摇头,带着心中不确定的未来,慢慢的跟了过去……
回去的路上,赵露燕坐在华丽的轿子里,本来应该是非常舒服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一道目光在背后看着自己,如芒如刺,让赵露燕浑身不舒服。掀开窗帘,向外看看,却什么也看不到,老百姓跪在地上,低着头,毕恭毕敬。赵露燕觉得自己是庸人自扰了。这样一想,也就罢了,放下帘子,安然入座,闭目养神……
人群中,看着轿子越走越远,杏儿松了一口气,站起来,看样子赵露燕并没有发现自己,对自己来说这就是一件好事。赵露燕可能还没有想到,自己根本就没有离开京城,为了什么,报仇熙恨。
“杏儿,杏儿。”有人在背后叫她。
回过头是一个小姑娘,和自己一样大,待她走到跟前:“干什么呀,慌慌张张的,不知道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怎么没有出事?花嬷嬷马上就要过去了,要看咱们跳舞。如果看到你不在,那你就完了。你刚来,还不知道,花嬷嬷凶得很,如果打你一顿,半个月都起不来啊。”那个小姑娘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哎呀,你看看我,就知道看热闹,居然忘了这件事。快走吧,我可不想被打。”杏儿说着,便和那个女孩一起往回走,边走边说道,“你以后就别叫我‘杏儿’了,忘了么,我已经改名字了,念琴。”
“念琴?这个名字好奇怪啊。”小姑娘忍不住叹道,“你为什么起了这么一个名字?怪怪的。”
杏儿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只是和那个姑娘一起走进了一个叫“花月楼”的地方……
花月楼,京城唯一的官家教坊,每一年都会为皇宫训练一大批歌女舞女。其中有不少人被皇上一眼看中留在皇宫,从此以后飞黄腾达。杏儿在皇宫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当然知道这些事情。想要再次进入皇宫,这是一个好办法。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样,上次是给人家当丫鬟,自然是身不由己;这一次自己的目标是皇上,是赵露燕。除了为鲁月琴报仇熙恨之外,杏儿还想让赵露燕知道,强中更有强中手的道理。赵露燕,我不会让你嚣张太久的,杏儿这样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