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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招摇过市

经过昨晚的折腾的,顾霓裳看起来气色实在欠佳,不仅眼睛还是红通通的,肿得厉害,连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以她与狂天忤的过往,昨晚必然无眠,落泪无声,大哭了一晚。

相对在分舵将养好几日的钱惊鸿,一提要搞事情,整个精气神都回来了,这不一瞅见刚刚出房门的顾霓裳的小媳妇模样,就大呼心疼,嚷嚷着要亏本,于是,趁着太阳还未出来,就把所有的丫鬟都动员起来,给顾霓裳梳妆打扮,钱惊鸿这架式就跟上赶着,要拉着顾霓裳去相亲似的,首饰衣裳,都是上等货,一一送来给钱惊鸿亲自把关,硬是把个萎靡不震的病秧子,弄得沉渔落雁,光彩照人,照钱惊鸿的话来说——

据闻,新任唐门门主英雄少年,还没有婚配,唐家在风月场上,向来以一见钟情的家传作风为世人所赞誉,你长得又不差,说不准就瞧上你了,别说用狂少门主交换,给顾霓裳解毒了,就算让唐家在蜀中划出一亩三分地,也是有可能的。

姜魄倒没有异议,宠溺得任由着钱惊鸿来来回回的瞎胡闹——满足钱惊鸿经年久逝的少女心。

墨倾听托人传话,说是早年跟唐门有些过节,今日不便同赴,留守狂天忤便是了,钱惊鸿心知肚明,墨倾听是不想把丐帮拉扯进来,便由着去了,一时高兴,还吩咐厨房给中午狂天忤加个菜。

一番折腾,出门之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

钱惊鸿,姜魄,顾霓裳三人还是坐的马车,却不再是从分舵避人耳目的溜出来,而是光明正大从“钱”记钱庄出门,大摇大摆的上了马车,生怕狂刀门、蓝月派、无双楼不知道似的。

正值“万毒大会”期间,一改前几日的低调,今晨如此的招摇,便是在向城中的众江湖人士召示身份。

唐门以不世出的“铁券请柬”诚意相邀,筹码下得重而有诚意,义剑城再不予以回应,实在说不过去,今日之约,必然全城轰动,立场已然明了,也是在告诫城中的虎视眈眈的蓝月派、狂刀门、无双楼不要轻举妄动。

虽说义剑城一统中原武林,中原武林各派均以义剑城的“铁血盟令”为尊,但是蜀中唐门是块硬骨头,不像丐帮是暗地里不遵,而蜀中唐门自成一派,以蜀中天险,与义剑城划江而治,是摆上台面的不遵,毫不客气的说,蜀中唐门有足够的资本不走寻常路——

如果说医毒是软工夫,那打造兵刃的锻造术便是硬活计。以唐门的锻造术为首,所制兵刃大到上百斤大刀小到细如毛发的梨花针,尤善制造各类机关暗器,且质优实惠,有种说法便是,天下排得上号的名兵五层出自唐门,而唐门在医术和毒术的造诣上,也非一般门派所能够比拟。

就凭这两点,唐门就有足够的资本跟义剑城叫嚣,好在唐门中人低调,除了在“万毒大会”上露面,基本上难得看见,所以,义剑城才会听之任之,没有采取措施。

唐门新任门主唐画,原来并不叫唐画,是后来拜了前任门主之后才改名为唐画的,唐琴、唐棋、唐书、唐画,唐画听名字就知道排行第四,唐门前任门主唐英的这名字取得也够随便的,他是前任门主的关门弟子,虽说是关门弟子,按常理应该是备受宠爱,但唐门前任门主唐英并不是个热拢之人,待人处事极其冷漠,若非身为门主必须要选出继承人,恐怕连徒弟都不会收。试问一个可以除了制毒,对其他俗世都是无所谓态度的人,怎么会用心去教授徒弟。

以至于四个徒弟的教育方式,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纯粹性质的放养。也不知道唐门长老怎么想的,会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当门主。

当然,琴棋书画四人还是出师了,他的这四个徒弟能够顺利出师,纯粹靠偷师学艺,好在这四人都天资聪明,才没有被其误人子弟,且各有所成。

唐画出身并不算佳,只是唐家本家的远房分支,充其量不过是远亲而已,据说还是个庶出的私生子,好在唐家对族人甚为宽厚,并不采取以出生论英雄,按照唐家的家规,只要是唐家子弟在分家后,就算无所才华无法参与家族生意,为家族服务,也能分到一亩三分地,有个像样的家当,拿出去做点小本买卖,平淡渡过此生,衣食无忧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就这么一个不被看好的人,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唐英的关门弟子,从此一步登天,继而继承了唐门门主之位。

钱惊鸿若有所思的合上载满情报的册子,今早刚整理好呈上来的,钱惊鸿属于做什么事就做什么功课,从来不看用不上的,“别惦记狂少门主了,那货不值当,太没有担当了,多看看这个,等会要见的那个唐画还有戏一点哈哈。”这个媒婆梗钱惊鸿玩了一早上,兴致还没有消褪,连带讨论正经事的时候,也不忘要带着挤兑两句。

实在无可奈何的顾霓裳,只能撇撇嘴,但又不敢当着钱惊鸿的面,把“孩子气”这三个字说出声,只能硬生生的咽下去,喘口粗气,忍着打人的冲动,接过册子翻开,在外面赶车的还是姜魄,听到车里钱惊鸿的笑声,不禁觉得今天的天气都格外的好。

一行三人,驾着钱惊鸿的标志性马车,土豪座驾,你值得拥有。

“万毒大会”没有鬼医凉左参加,本来义剑可以不下水,像往年一样私下走动也能够见到唐门门主,解决顾霓裳身上的“孔雀翎”,顺带探查一下沙帮战帮之事是否与无双楼有关,只是稍微多点波折,但现在唐门大手笔的送出“铁券请柬”,要知道天下没有不露风的墙,请柬送来已有几日,唐门此举,怕是早已传遍江湖,义剑城不可能置之不理,不得不只身入局,但按钱惊鸿的想法,既然唐门算盘打得如此精明,来一招请君入瓮,那义剑城就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索性声势浩大的,堂堂正正的赴约,把盟结了,至少气势上就不能输,势气不够拿钱砸嘛——

所以,钱惊鸿就把自己的镇宅之宝拿了出来,可不小看这辆马车。

这辆马车可不像之前赶路用的那辆,几乎可以说低调得看不出来值钱——外面看起来就跟寻常小户人家租的没什么区别。钱惊鸿深知富不露白,所以这辆马车平常被当宝贝陈列收着,一般并不拿出来使用。虽然马车内部的陈设,跟之前的那辆并无两样,还是以实用为主,装的物件均以满足钱惊鸿长途旅行的必备物品,但外部区别可就大了,简直是天壤之别。

车厢以与黄金等价的金丝楠木打造,迎面走过,都能闻到金丝楠木特有的清香,淡而不烈,沁人心脾,整车的车身并不大,相对于很多大户人家的马车,显得有些玲珑,但仍开两窗,左右两窗均为单页掀窗,掀窗镂空雕成流云样式,不是寻常的方形,内里悬挂着江南纱帐作为窗帘,既透气,又不失隐密性,设计得别出心裁。

再细看窗上流云,云笔层次分明,以金粉描涂,若晨阳铺撒,便如祥云一般,栩栩生辉,福贵吉祥之意不言而喻。

车身以简单的“八仙过海”为组图,点缀在车厢的窗下部分雕刻,但就这细小之处,才却显出制造工艺的精湛,若是取镜观赏,便会发现,连“八仙过海”图上的八位神仙面上的表情都细腻可见,车顶则制成屋檐状,四角垂以四顶琉璃灯盏内嵌四枚掌心大小的夜明珠,用以照亮前路,随风飘动灯穗都是由大小相同的一等天然珍珠串以银线所制,而车顶则顶着一片掌心大小的铜枫叶,叶面赫然刻着个纂体的“钱”字。

整辆马车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钱”字,如此令人深恶痛绝的炫富行径,天底下大概也就只有钱惊鸿能够想得出来,还做得如此明目张胆了吧。

这还没完,钱惊鸿一大早就命人,鸣锣开道,付钱清走道路两旁的小地摊,硬是让拥堵的洛阳城腾出条畅通的道来,而分舵里那些不当值没事干的侍卫也都被组织起来,钱惊鸿命人在其中挑选出二十来个身高差不多的,统一着装,配刀配剑的,整得跟大内侍卫一样,跟在马车后面,而马车前面,更夸张,也不知钱惊鸿临时从哪弄了十七八个,还未束冠的童男童女沿路铺设红毯,边铺边撒上新鲜花瓣,八个模样上等的侍女端着钱惊鸿可能会用的物件跟在最童男童女后面。

一行人乘坐马车缓缓穿过用银子清出的街道,钱惊鸿不时掀窗探出头来,随手抓一把,堆得满盘子的金瓜子,用内力撒出窗外,引得一众围观人士疯强,姜魄深知钱惊鸿的用意,干脆坦然接受路人如巡礼般惊叹又羡慕的视线,着实过了一把土豪瘾。

将“豪”这个字运用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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