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江湖中掀起轩然大波,云家庄带领一群世家以私仇定论了此事,且认为湛晟勾结魔教有目共睹,不可辩驳。同另一群人认为湛家无辜,不该盲目定罪,力图还湛家一个清白。
两方争执了三个月后,当时还不是武林盟主的苏岩出关了,他对好友一家受到残害深表悲痛,坚信湛晟不会勾结魔教,又联合了一些愿意攻打魔教的武林人士,在准备了一个月后,对魔教展开围攻。
在他的带领下,集结了无数武林人士,围剿了魔教三日,令其元气大伤,不得不退守南方,躲起来休养生息。
而城内另一户人家被灭门事件却似小水花般,没有引到人们的半点关注。
那是湛晟徒弟的家。
他带着小湛齐东躲西藏来到了另一个城镇。最后还是被杀手追上,他把小湛齐藏好,然后独自引开杀手,这一去确是有来无回,险些身死。小湛齐在藏身的地方,等了两天两夜,也等不来那个把他藏在这里的人。
年幼的他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被抛弃了,师兄可能已经死在杀手刀下,也有可能是早在两天前就放弃他,自己逃命去了。
他不再期待有人会回来这里,在第三天天微亮的时候,拖着弱小的身体离开了,也开始了他长达两年的流浪。
而湛家惨剧,湛晟是否出卖武林正派,都在围攻魔教后,武林人死伤无数后,含糊结尾。
湛齐告诉郁柒,这些都是曾经的师兄现在净尘告诉他的,而当时湛夫人给他的包裹便是剑诀的下部。
至于为什么不是上下部一起带走,自然是要用上部转移幕后主使的注意力。
净尘当年把小湛齐藏起来,独自去引开杀手,逃亡一天一夜后跌下悬崖昏迷了。
正因为如此,他没能及时回去找小湛齐,等净尘几天后拖着半残的身体找回来时,已经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说来净尘也无奈,他在湛家灭门之前被魔教控制住了家人,以此威胁他带着杀手进入湛家,在师傅一家和自己家人中,他选择了自己家人,因此魔教教主得以顺利进入湛家,杀害湛老家主嫁祸云维武,前院有云维文设计下毒兄长,栽赃湛家主。两方算计的时间刚刚好,让湛家身陷险境,最终覆灭。
而他的家人早在他妥协后,全部被杀。
小湛齐丢失,让本就愧疚悔恨的净尘更加无言面对死去的师傅师母,又抱着小湛齐被好心人收留的幻想,将剑诀藏在无人知道的地方,便出家为僧云游四方,苦行十年寻找湛齐,一边躲避不死心的云家爪牙。
郁柒默默的听完,突然问道:“那净尘和尚呢?”
“死了,我杀了他。”湛齐很是冷漠的说,眼中是无尽的森寒,郁柒察觉被握住的手一紧,便知道,他心中并不如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
郁柒把手搭在他肩上,声音放到极尽温柔,“他对不起湛家,你恨他,杀他如果让你好过那便做。”
即使是迫不得已做的事,亏欠的人,总归要还。
这件事本就没有对的答案,注定有人被抛弃被辜负,怎么选他都是将背负信任之人的血债。
湛齐望着温柔看着自己的郁柒,“姐姐,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
被祈求的眼神看着,郁柒也似乎受到了蛊惑,无比坚定的承诺:“会,我会陪着你直至身死。”
湛齐终于露出了笑容,此笑堪比清风明月。
他一把抱住郁柒,“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以后我就只有姐姐了。”
靠在湛齐肩上的郁柒,努力忽略心底微弱的愧疚,她说的是陪他到自己直至死亡,就算会在以后的不久死了,也不算骗他吧……
郁柒是在房顶上睡着了,湛齐把人抱了起来,发丝从肩膀滑过,他低头看了一眼,发尾处的某一搓头发比别的要短一点,因为变化不大,所以主人也没察觉,湛齐似想到什么,嘴唇扬起,眼中眉梢皆是浅浅的笑意。
路过走廊时遇到了胥云笙。
他看了眼在湛齐怀里睡得沉的郁柒,在她微红的嘴唇上定了几秒,然后移开视线,漫不经心的说了句:“今晚月色不错。”
“劳烦让一下路。”
胥云笙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让开,可他当做没听见,“乘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湛少侠可懂得。”
湛齐同他对视,“你听到了多少?”
乘人之危?是说他利用郁柒的同情心诱惑她许下承诺,还是……在后面偷偷的轻薄?
不过,“关你屁事。”
湛齐现在说话很有郁柒的风范了。
说的没错,他们两人的事于他何干,默了默胥云笙最后道了句:“今晚的事,本宫主当没出来过,不过我劝你做事不可冒进冲动,言尽于此。”然后大步离开。
……
郁柒第二天醒了已经快中午了,起床后吃饭闲逛,丝毫没有注意到,客栈里少了几个人。
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饭桌上只有两双碗筷,她一问才知道,今天早上梁家庄的人,来客栈诚邀胥云笙等三人去府中做客了。
梁家庄对安阳城的控制可见一般,前几天他们来的低调所以没有发现,而昨天胥云笙一露面他们就知道了,当然不排除梁家庄早就知道了他们行踪,是昨天胥云笙大摇大摆在安阳闲逛了,才不得不叫人来请上府去的。
回房后湛齐问郁柒,任何看待偷剑的任务。
能怎么办,当然是凉拌,郁柒根本没想好好做什么偷剑的事。
不过她还是含糊的道:“看着办,找个好时机,偷到了就跑路。”
“你有没有想过直接放弃偷剑?”湛齐犹豫下说道。
他也了解过梁家庄以往处置这类人的方法,抓住了的没有一个下场是好的,而且就算成功了,以后也陷入了无止境的追杀中。
郁柒还以为就她一个人不想偷剑呢,没想到湛齐也是这样想道,“可是,直接放弃,不管是裘二还是教中都不好交待吧。”
要不了命,皮肉伤肯定是少不了的。
“此事我有办法,你继续探查环境,但不要真的下手,安全为上。”
郁柒想问他什么办法,但湛齐又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也只好半信半疑的按他说的来。
……
接下来两天郁柒和湛齐在梁家庄附近的街道了一圈,他们也不敢打探的太明显,引起了梁家护卫的警戒心,怕是还没动手就被逮住了。
梁家庄是少有比较接地气的世家,庄园就建在城中一角,其他世家则深怕建低了地方会影响身上的仙气儿,一个个的往山上跑。
后来郁柒才知道,其实梁家庄也在山上建了的,以作专门造剑教习弟子用,城里的大宅院只做平时居住用。
路上发生了个插曲,有个小孩跑到了马路中间,险些被踩到,还是湛齐反应迅速,将人给救下来,交给了其父母,提醒他们看好孩子后,两人才走了。
而马车里的人,在他们走后掀开车帘,看着前面离开的两人挨的极近的背影。
旁边的孙大小姐孙媛小声的问:“云大小姐,怎么了吗?”又看了看离去的两个人,“云小姐认识这两位少侠?”
云烟突然问她:“你觉得这一男一女是什么关系?”
孙媛一愣,甄词酌句的说道:“这两人走路靠的较近,不刻意保持距离,且交谈随意,瞧着应该是兄妹。”
云烟听罢看了她一眼,看得孙媛心中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云烟不满意,但她却淡淡的道:“走吧,去梁家。”
“嗯,马夫继续赶路。”猜不透云烟的态度,孙媛只好暂时压下各种想法,吩咐马夫赶路。
第二日郁柒是一个人出来的,湛齐有其他事要做。
然后郁柒遇上经典的调戏事件了。
当然对象不是她。
一个仿佛身体被掏空的公子哥,用扇子挑起妹子的下巴,言语轻佻的说的妹子羞愤不已。
郁柒默默的回想了一下,好像这辈子长成了绝世美人也没有被人调戏的遭遇,难道这种剧本她不配拿吗?
郁柒刚想出手,却见一个路见不平的少年要英雄救美,她也乐得看热闹。
几句话之后双方交手,然后纨绔少爷这边输了,狠话放完就灰溜溜的跑了,留了英雄和美人在原地。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若非是公子,小女子还不知该怎么办……”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若公子不嫌弃…小女子愿以身相许……”
郁柒看的咋舌,艺术来源于生活,古人诚不欺我也。
回来的路上她又碰到这样的事儿了,不同的是这次主角双方要换一下。
简单来说就是富人家的小姐看上了穷书生,书生宁死不屈,富家小姐就带人上门抢人来了。
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被三个人拉扯到了大街上,书生求救,富家小姐呵斥,没人敢上去的。
向来不是富家小姐和穷书生私奔什么的吗,这剧情有点不一样?
书生长得眉清目秀的确实让人赏心悦目,富家小姐除了胖了一点,声音大了一点,脾气暴躁了一点,相貌还是过得去的。
郁柒正犹豫着要不要管。
那边书生见无人敢管,悲愤的一声大吼,“我就是死也不会和你成亲的。”
“说什么丧气话呢,咋们明天就成亲,你们给我看好他,未来故姑爷要是死了,有你们好看的!”富家小姐很有气势的吩咐下人。
“是!”
不管书生这话是真是假,可明天过后会多一对怨侣,说不定还毁了两个人的人生,她还是拦一拦的。
郁柒往几人面前一站,那下人嚷嚷:“谁啊,赶紧让让,挡路了。”
“这位姑娘,强扭的瓜不甜,要不你再考虑考虑。”郁柒说道。
“你是何人?我管他甜不甜,少管本小姐的闲事,让开。”富家小姐语气瞪着眼道。
“你把那公子放下,我就让开。”
“本小姐最讨厌你们这些吃饱了没事干的穷酸武夫了,真当自己学个三脚猫功夫就什么闲事都敢管。”
她从怀里掏出几定银子丢在地上,口气不屑:“五十两,快拿了滚远点。”
郁柒皱着好看的眉,为难道,“怎么说也是我第一次行侠仗义,怎么能为了钱屈服,你得加钱,加到我满意我就不管怎么样?”说着嘴角笑意不断,用眼神鼓励般的看她。
那小姐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怒着脸骂:“别给脸不要脸的,捡了钱快给我滚,晚一刻,一个铜板都没有!”
“谈不拢啊,那没办法。”叭叭够了的郁柒直接用武力把架着书生的几个人给请开。
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富家小姐,“要我请你滚还是你自己滚。”
“你你你,别让本小姐知道你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三个下人被轻易郁柒制服,自知不是对手的富家小姐也学着前面的公子,放了狠话带人跑路了。
“你说放狠话有用吗?”郁柒问了句。
书生愣了下,不知道郁柒是不是在问自己,不确定的说到:“大概……有?”
郁柒回头:“有什么用?”
“……大概比较有气势?”书生被郁柒看着,半天才憋出一句。
“你很幽默。”不过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书生见郁柒还盯着他看,略微不安的问,“请问……女侠你是有什么事吗?”
“啊?没有啊。”郁柒被问的愣了一秒。
“……那女侠你为何这般看着我?”书生弱弱的道。
“我在等你道谢啊,好歹我也救了你吧。”郁柒讪讪的道,她可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在等英雄救美里的报恩环节。
经她一提醒书生才想到还没道谢,对着郁柒行了一礼道:“是在下失礼了,多谢女侠刚才出手相助。”
然后等了半天也没有下一句,郁柒憋不住问,“就这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