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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迷失

艾诺奔跑着,一心想着血魔之事,不知不觉迷失于森林中,失去了方向感。

他在四周不停的徘徊着,急切的寻找着路径,无数次错以为又回到了教堂中做的那个怪梦,这加剧内心的慌乱和恐惧。

“到底怎么回事?”

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手推动着,将自己带领到这儿,完全无意识间走到了这里。

他继续的乱跑,朝着记忆中的方向。当被脚下石头绊倒,起身后发现小路不再平坦,失去了尽头。前方已经无路可走,环顾四周,却发现一片湖水,上面飞舞着一群发着光亮幻蝶,像萤火虫一样。

伸出手触碰这些美丽的小生物,它们从指间划过,丝滑舒适的触感,仿佛丝绸一般。

湖水上不只蝴蝶,还有很多各色各样的发光飞虫,映照在静谧的湖水中。艾诺完全被吸引,这样的场景只存在于梦中,如今就在眼前,不可能错过。

他逐步靠近边缘。却没曾想到又被绊倒一脚,倒在地上。

他笑自己愚蠢,更可气那块石头。

恶狠狠踢了朝着石头踩了一脚。他不会傻到拿自己的肉脚踢它,比比谁看谁更硬。

但这石头很奇怪,它特别的“柔软”,没有硌脚的感觉,像是踩在了枕头上面。除此之外,还有些光滑。

今晚月亮躲了起来,漆黑一片,看不清楚。这怪石头也看不太清楚,只能通过触摸来看看是什么东西。

万一是一颗蛇胆,或者巨型蜘蛛…想到这里艾诺毛骨悚然,手又缩了回去。

那到底是什么呢?

艾诺愈发好奇,看着幻蝶思考着。突然,他想到一个好办法,把自己的薄而长的围巾展开,将幻蝶圈入其中,透过围巾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哈,荧光灯!艾诺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兴奋。

看清了这块“石头”,他的头仿佛被泼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了下来。这是一具干尸,那空洞的眼眶有这无底洞般的窟窿,没有眼珠。可能干到只剩下皮肤和骨头,眼球都成了颗粒滚落不见。

“史蒂芬?”

发型明显是史蒂芬的经典发型——锅盖,穿着也是那天离去的打扮。他的死状和高等魔兽相似,只是史蒂芬“干”的更加彻底。

艾诺想要干呕,他跑到一旁,却又踩到了柔软的“石头”。

沃克、欧文,一定是他们了。

他已经不敢再去看了脚下是什么了,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我已等候多时”

刺耳嘶哑的声音刺痛着艾诺的神经,肆虐的血腥味突然弥漫,又是那股熟悉的空洞感!

突如其来的赤光把整个湖泊周围照亮。

一柄纯白的剑竖立在湖中央的小岛上,它周围鲜嫩的绿草开始枯萎,逐渐失去了曾经的亮丽色彩,留下昏暝的尘埃。

艾诺停下脚步,他仿佛看到那柄剑上有一个身影,带着枷锁。无法辨析具体模样,可就在那一刹那,一副阴森可怖的骨铠倒印在艾诺的脑海中,熟悉又陌生。

这服骨铠不断的提醒着他,这就是那天教堂梦中的自己,变成魔鬼的自己。

这个怪物的憎恨在燃烧。艾诺感同身切,胸膛也充满了戾气。片刻之后,胸口好像感应到什么,开始发出幽幽蓝光,戾气被泯灭,清醒的理智又恢复了。

他开始不断远离退缩,惊恐的喊着:“你杀了一个女人…”

艾诺的语音刚落,湖畔中的剑开始难听刺耳的尖叫,连绵不绝,仿佛是受了刺激。慢慢的剑柄渗透出血水,慢慢的聚合变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蠕动着。

他的样子就是艾诺曾在意识中见过的怪物。怪物锋利的骨角从额头刺出,血水顺着躯干流淌,湖水开始沸腾,飞舞的幻蝶也被灼烧殆尽。

它穿着一副炼狱般的骨铠,极力的挣脱这那柄剑,可却难以逃脱,仿佛被封印了一样。

艾诺被深深震撼,如果不是胸口的蓝光出的光罩,他绝对会失去心智。

怪物开始挣脱剑,蜷缩着身体,低语咏唱。咏唱的咒语似曾相识,就像圣巴特教堂的一样。很快艾诺伴随阵阵眩晕,眼前的画面一闪而逝,万物归息终于平静。

再一次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是哪里?’

夜空中的雨滴落在艾诺的脸上,在他左脸滞留,一种剧烈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他停止思考,开始在曲长的道路上漫无目的行走,黑夜下赤裸的双脚停留在居民房旁的角落。

她能听到房内的任何动静,有时候里面的在争吵,有时候在欢笑,有时候悄无声息。

艾诺知道自己又做噩梦,就好像当初在教堂一样的。

渐渐的什么都被遗忘,包括那难以忍耐的疼痛,来自灵魂的冰冷让他蜷缩在夜雨中,缩着身体竭尽全力想要让自己好受点。

他迷茫的眯着眼睛看着昏暗的四周,灰暗的天际就像颓败的老人,寒风下惨淡的灯光,踏开积水的马车,蹄响无数次惊醒,在不安中颤抖,等待着温暖。

睡着了,惊醒了,不断重复。

夜晚过去,天空中乌云被烈阳驱散,放出令他畏惧的光芒。突然一阵吵杂声入耳,带着惊奇,带着不可思议。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一个少女站的很高,身边堆积着木柴,台下被高大威猛的士兵看护着,阻止着人们的靠近。

艾诺不认得她,所以试图无视,可是手脚不听使唤的向着她靠近。

‘这不就是个小孩?’

‘她永生不老,是魔女,魔女懂么?’

‘这么残忍啊,看不出来’

‘那是当然,这些来自地狱的脏东西’

人们议论纷纷,艾诺脸色愈发惨白,挤弄人群想要往前。

‘不是的!不是的!她是好人,你们放开她!'

艾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不想让这个少女死去。只是此刻没人在乎那样的歇斯底里的呼喊,他在人群中微不足道。

只有远远的望着,无力抵达的绝望。也在绝望间觉察到一道温和的目光,抬起头迎向那双未染纤尘的眼眸。

艾诺看到她颤巍的摇头,用着熟悉的微笑,带着些许温柔。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融化了,那是久违的温暖。

人们叫嚷着,将手中火把丢在木柴上。火焰在少女的裙下燃烧,带着人们的怨恨,被风吹起的红裙在炽烈的火焰下像涅槃之火一样炽烈。

艾诺无能为力的看着这一切,听着皮肉被燃烧发出的呲呲声,渐渐的少女皮肤碳化燃尽,凄茫的火光淹没了飞舞的金发。

最终,人群的喝彩淹没了艾诺的哭喊,只见他的全身结痂的伤口蹦裂,在光芒中腐烂。忍耐撕心裂肺的疼痛,伤口没有丝毫鲜血流出,也没有血肉绽开,只有森森白骨。

人群散开只留下他一人,弥补血丝的双眼呆滞无神,风将落定的尘埃吹起,那个少女消失了,不留丝毫痕迹。

他的眼前画面变幻,记忆的洪流涌起,时间倒退,反复上演,最终定格在某一刻。

一个少女被钉在十字架上高高举起,忍受着唾弃与谩骂,炽烈的焰火侵没一切,仅存濒死的温暖。

画面结束,艾诺醒了,回到现实。

“渴望着仅存的温暖,又憧憬着卑微的希望。”心底响起苍哑的怪声。

怪物趟过湖水,拖动步子走向跪倒在地的艾诺。它的背后插着那柄长剑,贯穿胸膛。

“想让她活着,就放弃挣扎吧,我会让你得到一切”

它的身体蠕动着与艾诺亲密无间,尖锐的犄角附着着诡异灵魂与之融合。

艾诺呆滞的接受了,仿佛这就是宿命的安排。

“醒醒!”急促的声音从密林中传出,惊动了与艾诺融合中的怪物。

一柄长枪破空飞至,巨大冲力将他们分开。怪物被掀翻飞远,与地面狠狠擦过,翻起厚厚的泥土。长枪劲力不减,与粗壮的树干碰撞,树干折断的声音响彻云霄。

漫天尘雾散去,飞驰的战马带这嘶鸣在怪物身前高高立起,马背上骑着一名女骑士。她穿着纯白的骑士铠,额头耳边有着飞翼饰品,饰品下的冷目不怒自威。

怪物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抽出艾诺的腰间的铁锈剑。赤红的血丝缠绕剑身,抬起指向希尔。

挑动着嘴角的弧度,血红的双眼凶光划过。血液化作的魔力竭尽全力的渗透在身体外,但很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有什么在抑制它的力量。

怪物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长剑,又重新看向她。

“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它说。

“你得死!”希尔听罢,拾起长枪一跃而出,向怪物猛然一击。

枪剑碰撞,迸发出无数的火花,地面在气浪的冲击下龟裂。纯白的身影不断变换,漫天的沙砾配合闪电般的枪影激荡回响。希尔白哲的脸上不带丝毫感情,暴风雨般的的狠狠击打着。

怪物游刃有余的挡反,期间还露出藐视的目光,这让她更加如火中烧。

“复仇是多么悲哀幼稚,和我一样的罪过”

“罪过?不,这是你应得的,”希尔压制住怒气,抬起头凝视眼前的怪物,“乖乖接受审判,也许你会死的好受一点”

“我会赎罪,但不是现在”怪物说。

“如果你会赎罪,那世间就没有笑话可言。既然如此,也正合我意”

怪物没了之前撼天动地般的魔力,现在只能依靠肉体与技巧。它在融合时受到长枪的重创,现在已经虚弱无比。即使如此,希尔没有丝毫的懈怠,她知道胜利更倾向于自己,现在要做的只是拖延时间寻找机会。

紧握手中之枪,寻求一切能够战胜他的契机。

杀意弥漫,被清晰的感知,舞枪的气力将周围的枯叶碾作粉碎,一道弧光闪过,落在怪物身后的巨石上,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凹痕。

“这把枪是不错,但不如你的剑。不过,在我最薄弱的时候偷袭,真是没有骑士风范呢”

怪物打趣着,随后躯体开始萎缩,最终像被打碎的镜子一样变的支离破碎,化作星星斑点逐渐消失不见。那柄纯白的长剑也掉落下来,希尔捡起来长剑,看到上面的封印已经解除。

它死了?

解除圣剑的封印只有两种方式,剑碎,或封印之物不复存在。

她不敢相信这么轻易就打败了这曾经神灵般的怪物,曾经幻想这样是事情发生,可如今却那么的不真实。

她看着昏迷的艾诺,逐渐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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