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灵儿同敖摩昂此时此刻做的这番亲近样子,说实话并没有旁的什么感情在里面,只是单单觉得无聊,而在无聊的时候恰巧有这样一个人来帮忙排解一下,她感觉甚好,甚不错。
尝试了好几个动作后,九灵儿突然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好像有一双眼睛正狠狠将她望着,她闪电一样转过头看向花园的月亮门,不知是眼花还是怎么,仿佛看见一截白色衣角闪过,她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身后的敖摩昂问到。
九灵儿仔细又仔细的再次望了望月亮门,觉得不放心又跑过去看了一看,挠了挠头:“奇怪。”
“奇怪?”
九灵儿没理会敖摩昂,仰头望了望西方,忽然一惊:“呀,都这个时辰了么?今日的道法会结束了吧?我得走了…”
敖摩昂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上一刻还其乐融融,怎么就霎时间变了氛围,一扬手:“哎,姑娘…”
九灵儿一回头,笑了笑:“我叫九灵儿,那个,我有事要先走了,你也别在这花园里逛来逛去的了,免得误会,走了。”言罢像真的有什么急事一样,风风火火的消失了。
敖摩昂追到月亮门的门口,看着万丈烟霞之下那个灵动的身影渐渐消失,不由自主露出个耐人寻味的笑容:“有意思…”
每天妙云殿的匾额上残存着半面余晖的时候,帝君都要喝一泡九灵儿亲手泡制的冥花茶。而今日,九灵儿眼望着金灿灿的余晖光芒已然退到了“殿”字的后面,她知道自己来晚了,且因了一个并不大光彩的原因来晚了。
管瑜挡在门口,看着谨慎端着茶具的九灵儿摇摇头,道:“今日帝君仿佛不太高兴,嘱咐下来谁也不见,灵儿你回吧。”
说着就要伸手去接茶盘,被九灵儿躲开,踮脚望了一眼,不甘道:“帝君小气,我不过晚了半柱香的时辰,大不了我受罚就是了,也不用躲在屋里不见人啊!”
管瑜赶忙做噤声的手势:“嘘!小姑奶奶!您不要命了!我直说帝君心情不好,您还火上浇油,快走吧,一会帝君发脾气我可管不了你。”
九灵儿翻了个白眼:“切,我才不用你管。”接着叫嚷道:“帝君!我来给您泡茶!您听得见吗?听得见我可就要进去了!”
管瑜一边左右拦着欲往进闯的九灵儿一边求饶:“姑奶奶,别嚷了,算我求您了,回吧,回吧…”
许是九灵儿喧哗的声音太大真的叫帝君听着了,妙云殿里传出来他沉稳的声音:“管瑜,放她进来。”
管瑜停住阻拦一脸无奈,九灵儿冲她做了个鬼脸,随即整理了一下衣服的皱巴处,端着茶盘大方的迈步进殿去了。
进得殿内,九灵儿发现帝君正在闭目养神,好像这一天的道法会很累,帝君一定讲了很多他们听不懂的厉害道法,她这样想。
一步步挪过去,九灵儿将茶盘放下,一旁赤砂壶里的水已经烧的开始沸腾,她正要将其取下洗一洗茶,耳听得帝君发问:“这一天,你都做了些什么?”
九灵儿的手停住,兀自想要不要对帝君说实话,说了的话唯恐他迁怒于那个敖摩昂,这样显得自己很不够意思,忒没有侠义之心,可不说的话就相当于骗了帝君,这是个不小的罪过,不过想了想,自己闯祸许多年以来,为了脱罪也没少说假话,不在乎这一次了。
于是,在一瞬之间,她做了一个改变了她一生的决定。
“我什么都没做,就在后花园子里喂喂鱼喝喝茶,那几尾金鲤有的颇有慧根,我还在想等帝君你办完道法会以后,我挑上一两尾,你点化它们一番。”
“我看不用了。”帝君的话里像藏了冰,将九灵儿冻的一哆嗦。
“为什么呀?”她感觉自己有点明知故问。
“我看你已经点化一尾了,他应该就是最有慧根的那一尾,竟能歌善舞的,不是吗?”
九灵儿挠了挠头,心想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帝君,只得尴尬一笑,解释道:“啊,那个啊,那个人……他是外面来听帝君您讲道的,皆因认路本领太差误闯了后花园,我与他谈了谈,觉得他人还不错,就顺势让他教了我一些人间戏台子上的简单动作,我本想着学会了给帝君看的…”
青止一摆手:“村野的东西,不看也罢。”
这句话,着实让九灵儿有些生气,她是真想着学一些新鲜玩意哄他开心,可他是真不给面子。她登时只觉得帝君太小气,轩辕山虽是圣地不假,但既然你开山门迎宾客,人家不过闯个后花园,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你爱看不看,不看我还不学了,亏我辛辛苦苦的,哼!”九灵儿甩了一把脸,她从来不怕帝君生气。
青止面色铁青,一拍桌子站起来:“你…你给我禁闭去!”
“禁闭就禁闭,切…”
“管瑜!管瑜!”管瑜心里一颤,几万年了,帝君从来没用过这么焦躁的语气来唤自己,九灵儿这个祖宗,又干了些什么事。
慌张的跑进来,看着九灵儿背对着帝君,帝君用手指着她仿佛很生气,手指都颤抖了起来,这是管瑜跟帝君以来,第一次见他被气成这样,即便以前征战三界整日兵戎相见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能把帝君气成这幅模样,在世人的印象里,青止帝君的威仪尊容是万年不变的,不论世间遭受怎样的灾难,青止帝君从来都不会慌张,即便是三界即将毁灭,他威仪的脸也不会因此而败下阵来,就是这样一个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青止帝君,今日这是怎么了?
“你把她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她出来!直到她知道错了为止!”
管瑜偷偷瞄了一眼九灵儿,意欲让她言几句好听的,毕竟帝君向来都对她网开一面,谁料想这小祖宗将头一撇:“管瑜,我们走!”
那次的道法会原本计划七天,可大家不知道因为什么,第二天帝君就借口有意外之事,宣布他日再寻时机举办,三界众仙家败兴而归,皆谈论起来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竟能让帝君放这么多人的鸽子。
有的说八成是魔君典戎破开了封印,有的说是帝君旧伤复发,有的说也许是妖族又起了什么谋反的苗头被帝君发现,也有的说没准只是帝君心情不好罢了。而只有管瑜知道,之所以放三界的鸽子,不过是因为一个九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