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凌尧妈妈只是被女鬼上身后受了惊吓而晕倒,因此凌正在她的人中上掐了掐,她便逐渐苏醒了。
此时灯火通明的客厅里,我们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她显然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又看到我脖子上包扎的纱布,面露愧疚之意。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凌正面色肃穆地看着她,痛心疾首道:“柳苗,我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害我们全家!”
柳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抓起凌正的手,哭道:“对不起!我真的是被鬼迷了心窍,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你!我只是怕我会变老,你的心就不在我身上了,我怕你会把公司交给凌舜,那我的小尧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你糊涂啊!”凌正生气地甩开她,“小舜和小尧都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怎么可能会厚此薄彼!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不是不知道,我何曾有嫌弃过你一分一毫!”
柳苗跌坐在地上,神色呆滞,“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看向凌舜和凌尧两兄弟,他们神情严肃地坐在沙发上,凌舜和我哥差不多年纪,可是看上去有种沉稳的气场,他恰好抬眸和我对视上,眸里有几分探究的意味,我淡淡地移开视线,侧目看向我哥。
我哥打断他们夫妻二人,说:“等这件事结束了你们再自己了断恩怨,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那女鬼是从什么地方被释放出来的?”
柳苗一听,立刻起身跑上二楼,拿了一个小小的盒子下来,摆在我们面前。
我不禁退后了一下,“好重的鬼气。”
我哥啪地一下将一张封鬼符贴在那个暗红色的妆匣盒上,问:“这东西从何而来?”
柳苗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我们——
今年年初,她回老家苏城探亲,经过一条古城巷时,被路边一个小摊上的小木盒吸引了注意,这个小小的暗红色木盒上雕砌着奇怪的花纹,散发一股淡淡的胭脂香,她觉得有趣,便打算买回家用来装一点首饰。
那个木盒被她摆放在梳妆台上,后来的某一天,她对着镜子涂护肤品的时候,突然木盒发出声音,说只要她的一滴血,便能换来青春的容貌。一开始柳苗十分恐惧,便把木盒丢到四楼的杂物间,没想到日复一日,她感觉自己的容貌竟然逐渐衰老起来,她终于想起那个木盒,又把它找了出来。
她按照木盒所说滴了一滴血下去,果然,哪怕不涂护肤品,她的皮肤也慢慢紧致了许多,她越发相信这个盒子的话,每日用自己的鲜血滋养着它。
渐渐地,这个盒子里的女鬼有了鲜血的滋养,法力恢复,终于冲出了木盒的禁锢,现成人形。
柳苗又提出要求,她希望女鬼能让凌正改变主意,把公司的继承权交给凌尧,于是前段时间的凌舜忽然性情大变,凌正一怒之下将他派遣到首都的分公司,也是在那里,凌舜才得到净霄宝塔,驱散了身上的阴邪之气恢复正常。
我哥皱眉,盯着那个盒子,“这木盒上的花纹应该是禁锢那厉鬼的符咒,它能勾出人心里最深的欲念,你用鲜血和它结成了契约关系,但是却操控不了它,反而会被它反噬,第一个连累的就是和你有血亲关系的凌尧。”
这么一来,凌尧的行为和梦境也有了解释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他心底的欲念竟然是我。
但在这种氛围之下,我也顾不得尴尬了,“现在那厉鬼还没有魂飞魄散,也没有回这木盒里,今晚是十五月圆之夜,她必然还会出来。”
凌正急忙问:“纪大师,您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为今之计。”我哥看了一眼凌舜,“先去他的书房躲躲。”
……哥,你这样很容易被人认为你打不过的啊!
我们六个人一起进了凌舜的书房,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了,阴气最盛的时分,不知道那厉鬼会不会再次现形。
书房很大,即便我们六个成年人都在里面,也不显得拥挤,凌尧走到我身边,低声对我说:“渺渺,对不起,让你看见我家这种事,还连累你受了伤。”
我知道他现在心里也很不好受,便说:“不怪你,只要事情解决了就好。”
室内一片寂静,楼下客厅的挂钟忽然响起,吓了我一跳,连敲了十二声之后,我察觉到一股巨大的阴气向门口逼近,但因为书房里有净霄宝塔的灵气镇压,那股阴气只是到门外就停止了。
感觉到从门缝里透进来的丝丝阴冷,我握紧手里的桃木剑,和我哥对视一眼。
“来了。”
我哥跨了一步挡在我面前,一手拉开房门,同时丢出去一张制火符,那女鬼瞬间燃烧起来,一身鲜红的旗褂沐浴在火光之中,显得触目惊心。
然而这只是普通的制火符,并不能伤到鬼魂本身,那女鬼狂放地笑道:“就这么一点本事?!”
我哥勾了勾唇,趁女鬼轻敌之时,脚尖点地,出其不意地跳到她身后,沾过黑狗血的铜钱宝剑一挥,利落地砍下她的左臂,他大喊一声:“渺渺,快!”
我向前一步,把桃木剑狠狠地刺入她的胸前。
我哥迅速掏出一张杀鬼符贴在她脑门上,她像是在遭受极大的酷刑一般,面容扭曲,喉间嘶吼着。
“不好!”我喊道:“她刚刚已经趁着月圆之夜变成摄青鬼了!”
我哥低头一看,那女鬼浑身冒着浓重的黑气,虽然断了一条手臂,下一秒,她用仅剩的那只手把杀鬼符扯了下来,杀鬼符在她的手心焚烧了一瞬间,随即化成黑灰散去。
她似乎因为轻敌被我们所伤而怒极,身上的黑气发作,将我哥一下甩了下来。
我哥捂住胸口,喷出一口血。
我急忙扶住他,“哥!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