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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四)统一之路 黄绍竑智取梧州

(一)黄绍竑智取梧州

黄绍竑内心的想法一直是打算同广东的革命政府建立联系,与李宗仁的合作不过是为了苟安一时,一旦有了机会他总是想独创一局面的。1923年初,他即派陈雄到广州,并联络在广州养伤的白崇禧,拜会朱培德、廖仲恺等人,通过他们晋谒了孙中山,并报告了广西的形势以及本部将士对对大元帅的忠诚,愿意投身革命。孙中山当然欢迎他们,立即给了黄绍竑一个广西讨贼军总指挥的名义,还答应驻西江的粤军李济深部、魏邦平部在适当的时候会相机策应黄绍竑部的革命行动。陈、白将这一切写成密信告知了黄绍竑。

黄绍竑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时局的变化。此时桂军沈鸿英部在广州发动叛乱,黄绍竑认为这是一个夺取梧州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梧州是沈鸿英的后方基地,而且物产丰富,如果能将其占领将为下一步的进取打下坚实的基础。他定下妙计,相商于李宗仁。李宗仁有些犹豫,但是他知道黄绍竑不是甘心向自己称臣的人,早早晚晚要打出去,好合好散,于是表示全力支持。而且承诺在黄未取得梧州之前部队一切费用仍然照发,一旦行动失败黄部仍然可以返回原住地。这一点充分反映出李宗仁的宽广胸怀。

黄绍竑的妙计是这样的:他的一位族兄在沈鸿英司令部作秘书,极力向沈吹嘘黄部的实力如何强大。当时为扩充实力,沈鸿英积极拉拢广西境内的各个实力派,于是便委任黄绍竑为沈军第八旅旅长。当时沈军同粤军正激战于西江一带,迫切希望黄部早日开至梧州前线。黄绍竑使得是一条诈降计,一旦时机成熟,夺取梧州切断沈军后路,配合李济深等粤军各部消灭沈鸿英。当然,这条计策也是存在风险的,不过李宗仁答应他,会在适当时候派兵增援。

李宗仁尽管如此仗义,但是黄绍竑还是做了一件很不地道的事。黄部开拔时拉走了李宗仁属下俞作柏、伍廷飏两部人马。虽然俞、伍二人本身有背叛行为,但是对于黄绍竑来说,无路如何也不应该动曾经雪中送炭,又答应全力支持他的李宗仁的念头。

玉林集团的众人几乎是群情激昂,一定要追回这些个白眼狼,甚至不惜一战。关键时刻又是李宗仁以博大的襟怀劝阻住愤怒的将士,显示出真正的领袖风范。这一点让黄绍竑十分感动,这是最终让他俯首称臣的关键。

黄绍竑将所部带出玉林,集结于梧州上游十里的戎圩。白崇禧、陈雄这时也赶到梧州,与黄绍竑相见,并带回了孙中山对黄的任命,三人积极筹划袭取梧州。根据粤军李济深部的行动速度,制定出大约行动的时间,派陈雄迅速赶回广州通报,然后又派白崇禧至桂林面见李宗仁,以期得到他的配合。这是李、白首次聚会详谈,彼此坦诚相见,十分投机,这次会晤成为他们长期合作的很好开端。李宗仁曾无限感慨地回忆说:“以后我和白氏共事二十余年,推心置腹,患难与共。虽有人屡次企图分化离间,我二人只一笑置之。世人多有因此形容李、白实为一人,私衷亦觉当之无愧。”这次会谈规划了今后一段时间的战略部署,李宗仁指出,黄部在取得梧州后,应尽力联络广东方面,励精图治;留在玉林的李部则采取内刚外柔策略,暂时维持与陆荣廷原有的关系,以便等待他日与黄部分进合击,统一广西。白崇禧听了李宗仁的意见,表示非常赞成和感动。

李宗仁蛰居玉林,一般人以为他胸无大志,小富即安,他也从不向别人表露自己的政治野心。白崇禧成了他第一个知己与倾诉的对象。

1923年7月中旬,粤军李济深部击败沈鸿英,逼近梧州。黄绍竑当机立断,立即在戎圩打起了讨沈大旗,将刚退到戎圩的沈部黄炳勋旅五、六百人包围缴械。接着黄绍竑沿江东下,与粤军夹击梧州沈军。此时广东革命政府委任魏邦平为西江总指挥,李济深等率领三师粤军由梧州口外沿江西进,梧州上下水路被切断,驻梧州的沈军旅长冯葆初向粤军投诚,师长邓瑞征率领残部向贺县逃窜。这样,粤军与黄绍竑讨贼军兵不血刃,就占领了梧州。两支军队聚会梧州,给这一水陆码头平添了生气,鞭炮声彻夜不熄。李济深所统的粤军中大部分将领如邓演达、陈铭枢、陈济棠、徐景唐、蒋光鼐、黄琪翔等与黄部的主要将领黄绍竑、白崇禧、夏威、俞作柏、吕焕炎等同为保定军校同学,感情融洽,意气相投。梧州的会师成了“两省学生集团的大会合”。随后,广州大元帅府任命李济深为西江善后督办,设督办府于梧州,加强和黄绍竑的合作,其余粤军都退回广东。

李济深通过梧州之战认识了黄绍竑,觉得黄绍竑这支队伍颇有朝气,于是决意帮助黄绍竑,以增加革命的力量,并准备将来粤军撤回广东时将梧州交给黄绍竑。李济深认为以梧州为根据地,黄在广西今后的发展中是大有可为的,他还向广东方面建议:平定广西混乱局势应以扶植广西新起军人去发展革命势力,收拾桂局为上策。其他粤军将领也都愿意帮助黄绍竑。7月,第一师第三团团长邓演达在给孙中山的信中介绍说:黄绍竑一部,虽原有基干仅千余人,而其干部均系学生为多,皆青年有志之士,自命为广西陆军正派,且目沈鸿英、林廷俊等,直为土匪、流氓,而不肯与之为伍。故此次挺身而出(按指梧州起义),为我军所压迫梧州诸逆后路,得成梧州克服之功。追击张希拭部,毙其团长一、营长一,又迫缴蒙仁潜部枪支四五百支,凡此种种,皆为决心附我,为国家干城之表征,人人皆知之者。

当时梧州势力较大的,仍是沈鸿英的旧部冯葆初。冯葆初是梧州的“地头蛇”,迫于粤军压境的形势而投诚,自以为手中兵多,身后人众,故有恃无恐,心怀二意。当粤军逐步撤回广东时,李济深为了稳定梧州政局,决定消灭不得已投诚又伺机反叛的冯葆初旅。李济深与黄绍竑密商,决定智取冯部,制订了“擒贼先擒王”的计策。他们扬言,邓演达第三团要调回广东讨伐陈炯明,命令驻在三角嘴的黄绍竑部调进梧州市区,担负军警督察处的工作。然后由黄绍竑出面在桂江江面的花舫上大排宴席,邀请驻梧州的粤桂各路将领为邓演达饯行。这冯葆初本是一赌徒,以为既已附粤,都是自己人,毫不怀疑,欣然应邀。宴会一直进行到深夜,李、邓、黄的部队趁夜调动布置,包围了冯部的驻地。冯部参谋长发现这个情况后,立即向冯葆初报告。冯葆初闻讯后,想要退席察看,黄绍竑不等他离开,拔出手枪指着冯葆初,喝令不许动,并下令将冯的卫兵缴械。事起仓促,冯葆初仗着酒劲,犹作困兽之斗,扑过来与黄绍竑殴斗。黄绍竑本来可以把冯一枪打死,但此时参加宴会的各将领有几十名卫兵站在周围,如果一开枪,那些卫兵乱射起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黄绍竑没有开枪,同冯葆初单挑独斗,把他踢倒在地上。这时,邓演达大呼:这是奉李督办命令,捉拿冯葆初。并帮黄绍竑把冯葆初捆了起来。冯葆初面如死灰,酒被全然吓醒了,只好俯首就擒。不久,梧州市区响起了枪声,冯部群龙无首,黄绍竑和李济深、邓演达的部队没费多大的劲就把冯部全部俘虏。解决了冯葆初,就清除了梧州一大隐患。于是,梧州成了黄绍竑的地盘。

此时,黄绍竑在梧州正式挂出了广西讨贼军总指挥部招牌,自任总指挥,白崇禧为参谋长,胡宗铎为总参议,吕竞存为副官长,黄玉培为秘书长,黄维为军需处长,白志鹃为军法处长。他的部队也扩充为三个团,第一团团长俞作柏,第二团团长伍廷飏,第三团团长夏威。为了加强与广东革命政府的联系,他征得大元帅府的同意,派陈雄为讨贼军总指挥部驻粤办事处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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