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年盯着黎瑾川，一字一句的说，“它满身都是水，而我，身上一滴水都不沾，黑豹都会下去救人，而我没有。你是想说，我，禽兽不如？”
黎瑾川轻笑，“你若是这么理解，也行。但是，那件事对你影响太大了，我不希望，那件事你一直放不下，她已经……”
顾斯年狂躁地打断黎瑾川的话，“你没资格提到她！瑾川，你永远都是这样，整天不冷不热，对人对事都不急不躁，温文尔雅，我想知道，你究竟在隐藏什么？”
黎瑾川目光转向其他地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两人就要快吵起来，隐隐有些火药味，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们附近的黑豹，朝慕绯走过来，它的眼睛瞥了一下站着的两人，然后若无其事地在慕绯身侧趴下，头抵在慕绯的脖颈，喉咙里低声呼噜着。
两个人看向黑豹，不知黑豹是不是有意的，黎瑾川似乎在它的眼神里看到了轻视，还真是和它的主人一个性子。黎瑾川在慕绯身侧蹲下。
而顾斯年看到黎瑾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挑了挑眉，便走到一边的座椅上坐下，看着他们，目光深邃，不知在思索什么。
顾斯年当然明白黑豹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它要黎瑾川救女孩，恐怕女孩不能再耽误了。这次，就算了。
黎瑾川看着趴在慕绯旁边的黑豹，“抱歉。”
黑豹听到黎瑾川迟来的道歉，往旁边挪了挪，黎瑾川眼里带着笑意，看了看黑豹，还真是通灵性，担心会耽误了女孩的救治，还替他解了围，是要说声谢谢的，斯年的那个问题，恐怕他不能说出答案。
眼下最重要的，要赶快救治这女孩，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黎瑾川扶着慕绯，把她平放在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发烫，看来必定会发烧了。
黎瑾川把盖在慕绯身上的浴巾掀开，看到女孩，黎瑾川的眼神暗了暗。他似乎知道了斯年不准掀开浴巾的理由了。
从随行的医药箱里拿出消毒液在手上喷了喷，用酒精片将手擦干净。黎瑾川把慕绯的头抬高，打开呼吸道。
他按住慕绯的腹部，另一只手拖住她的后腰，整个人一侧翻，而黑豹站在一侧，就让慕绯趴在黑豹背上，黑豹的背抵在慕绯小腹，她的头朝下。
黎瑾川将手扣在慕绯后心，不停拍打。
慕绯本来很清醒，不过身上本就有伤，又沾到了水。上岸以后，整个人湿淋淋的躺在地上，还要被这么折腾，感觉现在发烧了，头浑浑噩噩的。
不行，不能再这么折腾下去了。于是乎，慕绯顺势往外吐出了几口水，不停咳嗽着。
听到慕绯的咳嗽声，顾斯年拿起放在一边的干浴巾，走到慕绯旁，将浴巾扔在她身上，说道：“醒了就回房间，会有人给你处理伤口。”
黎瑾川站起来，没有说话，他很好奇，这个女孩会怎么回答。
慕绯并没有给予他们什么反应，反倒是黑豹慢慢躺下，让慕绯侧躺在他身上。因为就算慕绯没反应，也不会冷场。有人来了。
“不是吧，你们大晚上的，在这干嘛？”突然，一个充满戏谑的声音飞了过来，“别告诉我，你们在赏月。今天晚上可看不到什么月亮。”
顾斯年没回头，而是黎瑾川回过头来，“封然。”
等来人走到顾斯年面前，顾斯年才开口，“季封然，你怎么会来？”
季封然理了理额前的头发，说道，“我……啊！”，看到脚下趴着一只黑豹，铜铃大的眼睛盯着他。刚才在远处太黑，没看到与黑暗混为一体的黑豹；走近了才看到，黑豹有些发荧光的眼睛。
季封然整个人被吓了一大跳，“又吓到我了，每次遇到它都会被吓到，我竟然还没适应。我在它面前也算熟人了，它就不能对我友善点儿么？为什么要瞪着我？”
黎瑾川的眼眸弯了弯，笑着提醒，“你踩着人家的浴巾了。”
季封然低头一看，连忙跳开，然后弯腰把浴巾捡起来，抖了抖，“我帮你吧，我要怎么做？”
黑豹的肚子突然被轻轻按了三下，黑豹把下巴搁在慕绯身上，它喉咙里呼噜响。
季封然这才注意到黑豹身上侧躺着一个女孩，先把浴巾盖在她身上；然后蹲下来，把手放在慕绯背上，试探着黑豹的反应，再慢慢把手向上移，放在了慕绯头发上。
看到黑豹瞥了他一眼，却没做什么动作，季封然笑了笑，“还是大黑黑了解我，那我可看了啊，这肯定是个小姐姐。”
大黑黑，这个名字，慕绯憋住笑，现在可不能露馅，不过，这个名字，真的蛮好玩的。
季封然撩起慕绯耳边的头发放在背后，又用另一只手掀起她的刘海，这下慕绯的脸彻底暴露在空气之下。
“啊——，是心动的感觉，我谈恋爱了。”季封然站起来，拉了拉旁边站着的人的袖子，但是他的眼睛依旧盯着慕绯看，拉袖子半天，也没见旁边的人有什么反应，季封然扭头一看，连忙松开了手，他看到了顾斯年不耐烦的脸。
“嘿嘿，对不起呀。”季封然不好意思地道歉，他把顾斯年西装的袖子抓皱了。
顾斯年看了看季封然，“也就你俩对她感兴趣。”，说完转身就走。
“可是她真的是小仙女本人啊。”季封然干脆拉着顾斯年的袖子，不让顾斯年走，“反正袖子已经被我抓皱了，你必须和我们一致认同才能走。”他非要得到顾斯年的认同。
顾斯年皱着眉，“松手。”视线瞥向季封然，可当目光略过慕绯的面容后，就不再转移视线了。
这双眼……，和记忆里那双双眼闭着，沾满血痕的眼睛逐渐重合，顾斯年的心脏猛一抽痛，可是已经顾不上了。
季封然看着顾斯年的反应，得意地放开他的袖子，还没说什么，就看到顾斯年半蹲，弯腰公主抱抱起了慕绯，转身大步离开；黑豹在顾斯年身后紧跟着。
季封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黎瑾川拖走，跟上顾斯年。
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黎瑾川，看到顾斯年的反应，眉头深深皱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