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离席慕天上圆觉寺归隐,已过了十八年之久......
此时,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
圆觉寺,广场中央那眼睛微闭,双手合十的佛像下,正站着一位僧衣少年。
只见这少年双手抱于胸前,抬头仰望着佛像,一动不动,眉头微缩,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小师弟......”
一声呼唤从佛像身后的石阶上传来,是一位年轻的和尚,二十出头的样子,十分清秀。
这年轻和尚叫唤的正是这僧衣少年莫知幻。
只是莫知幻并未作回应,他正学着佛像双手合十,眼睛微闭。
此刻,在莫知幻的脑海里一一掠过那四周佛像的样子,这些佛像各个神情庄严,姿态各异,看上没什么特别,但莫知幻总觉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似有若无,似乎这些佛像之间有什么联系。
而这种感觉,令莫知幻难于捉摸,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莫知幻的思绪越想要去捋清楚,越觉得紊乱,在他全心投入的时候,所有佛像的面容突然间开始变得狰狞,每尊佛像像是活了一般,以各自的姿态冲击着莫知幻的脑海,杂乱无章,像是要吞噬掉莫知幻一样!
一时间,莫知幻的心神像是被禁锢在了无形的沼泽之中不能自拔!
“小师弟,你果然在这!”那年轻和尚已绕过佛像来到了莫知幻跟前。
见莫知幻闭着眼睛不作声,年轻和尚以为莫知幻在跟他闹着玩,笑了笑说到:“干嘛呢!?”正想伸手去拉莫知幻,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只见莫知幻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冒着冷汗,表情显得十分痛苦,像是在挣扎着什么!
“不好!”年轻和尚叫到。
接着一个箭步,闪到莫知幻身后,动作十分敏捷,双掌一抬,运足内力,拍在了莫知幻后背。
莫知幻的脸色在片刻之后,由苍白,转为通红,顿时头顶冒起了丝丝白烟,待到白烟散去,莫知幻便咳出了一口淤血,身体向后倒去。
年轻和尚急忙接住他,焦急的叫唤道:“小师弟,小师弟!”
在年轻和尚的叫喊中,莫知幻的脸色渐渐好转,神志苏醒了过来,他茫然的睁开眼睛,说道:“净心师兄,你怎么在这?我......怎么了?”莫知幻压了压自己的太阳穴,刚才的痛楚令他还有些头疼。
这年轻和尚正是净心,看到莫知幻醒过来,他才放下心来说到:“你刚刚差点走火入魔,幸好我来的及时,不然就危险了!”
莫知幻想到自己刚刚心神紊乱,气血攻心,确实是走火入魔的前兆,但是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莫知幻疑惑的喃喃低语道。
净心见莫知幻没什么大碍,就询问道:“怎么,你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莫知幻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着这些佛像的样子,然后我的心神就不受控制了!”
“佛像?”净心环视了一下四周的佛像,不解道:“这些佛像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啊!”
莫知幻沉思了一会,道:“看上去是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我总觉得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就是说不上来!”
“是吗!”净心用手捏了捏下巴,也跟着思考了一下,只不过也是毫无结果,只能说到:“算了,不想了,反正现在你没事就好!”
“嗯。”莫知幻点头道。
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答案,莫知幻也只好作罢。
经过短暂的休息,莫知幻已恢复过来,他问净心道:“净心师兄,你找我什么事?”
“哦,也没什么事,我就是觉得无聊,所以来找你陪陪我咯!”净心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两人从小到大,就是形影不离,虽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已是比亲兄弟还亲。这种无聊陪陪我的话,也早是他们的日常。
“那走吧”净心说完,莫知幻便心领神会的呵呵笑道。
说罢,两人往寺内走去。
经过大殿后,两人便盘算着要去后山溜达,于是往圆觉寺后门的方向走去。
但是净心的步伐却有点鬼祟,还不时的催莫知幻快点。
就在一个墙角处,净心又突然停下,伸头去四处张望,探查一番,怕被人看见一样,俨然是一副心虚的模样。
这让跟在后面的莫知幻不禁哑然失笑。
“你这是干嘛呢,净心师兄?”莫知幻问到。
显然莫知幻的声音洪亮了些,净心急忙回过头来做了一个小声点的手势,“嘘~别那么大声,要是被发现就糟了!”净心轻声细语的说道。
莫知幻是一头雾水。
净心刚说完,墙角处后就有声音传来。
“已经被发现了!”话音刚落,人已来到了净心身后。
莫知幻一看,施礼道:“净空师兄。”
而净心则灰溜溜的头也不敢回,抬脚就想要开溜。
只不过脚还没迈开,就被净空一把给揪了回来。
“怎么,还想跑?”净空说到。
眼看是跑不掉了,净心转身对着净空一脸笑盈盈的道:“净空师兄。”
看着满脸堆着笑容的净心,净空咧咧嘴,皮笑肉不笑的说:“功课做一半又不见人影,胆子越来越大了啊!看来不惩罚一下,是不行了!”
一旁的莫知幻也早猜到了是这回事了,这寺内功课,除了有特别事在身的弟子外,其余弟子是都要参加的,但唯独他是个例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他是带发修行,或者是因为他义父的关系,没人告诉他。
不过大多时候,他都是会去参加的,只是净心不同,他是正经的寺内弟子,这没做完功课就跑出来找自己了,难怪刚才那样做贼心虚。
只是净空说的惩罚,不止莫知幻心里没什么波动,就连净心自己也不担心,因为他们两个都知道,只要示弱一下,软磨硬泡一下,对于一手拉扯他们俩个长大的净空师兄,肯定就心软了,而所谓的惩罚就变成了劈劈柴,挑挑水,抄抄经文之类,没什么皮肉之苦,甚至这些都可能免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净心还是表现出一副知错求饶的样子:“净空师兄,平时你最疼我了,对吧,我保证下次不敢了,饶了我这一次吧!”
“下次,你哪次不是说下次,还有谁说最疼你了,师兄最疼的是知幻!”净空早就习惯了净心这一脸无辜状,他全然不为所动。
对净心的伎俩莫知幻更是习以为常的笑笑,不过他还是为净心求情说:“对啊净空师兄,平时就你最疼爱我和净心师兄了,而且他也是为了来找我才逃的课的,那我也有责任,要罚的话,那我岂不是也要一起罚,这你舍得吗?”
“你们两个!”净空确实有些心软了,但嘴上还是严厉,说:“不行,这次一定得惩罚惩罚他不可。不然都以为宠着,要无法无天了。”
“啊,真要罚呀!”想不到小师弟帮着求情了,净空师兄还要来真的,净心这心情一下子低落了。
倒是莫知幻看的明白,说道:“其实今天多亏了净心师兄逃课来找我,不然的话,我的性命恐怕就堪忧了!所以净空师兄,还是饶了他这次吧!”
净空一惊道:“什么?”
这时候,净心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对对对,刚才小师弟差点走火入魔,幸好我去的及时,运功替他压制了,否则情况就危险了。”
“走火入魔?怎么回事?”净空疑问道。
莫知幻如实说到:“方才,我在广场上研究那些佛像,但不知为何突然心神失控,气血攻心,险些走火入魔,幸亏净心师兄及时赶到,运功化解,这才安然无恙。”
“佛像?”净空心里想着,只是他对这些佛像也不是很了解。
虽然莫知幻说安然无恙,但净空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没受什么伤吧?”
“没有,好的很!”莫知幻还没说话,净心就插了一嘴。
但是被净空冷眼一瞪,就乖乖的捂住了嘴。
莫知幻噗呲一笑,他也不想让净空太过担心,于是他简单的说到:“嗯,没有!”
而净空多少有些不放心,他捏了捏莫知幻的手臂,仔细的瞧了瞧。
在确认了莫知幻是没事后,才松了口气,道:“嗯。是没什么事。”
莫知幻笑了笑说:“那就不惩罚净心师兄了吧。”
本来就心软,又加上刚刚这一惊,净空哪还有心思去惩罚净心,只好说道:“实在拿你们两个没有办法,行吧,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莫知幻撇了净心一眼,两人会心一笑,异口同声的道:“谢净空师兄!”
“那我们就先走了。”净心接着说到。
“等下!”
正当两人准备走的时候,净空却说到,“关于那些佛像......”
净空这么一说,莫知幻以为他知道那些佛像的事情,于是满怀期待的问到:“净空师兄,你是不是知道怎么回事?”
然而,他的期望落空了,净空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既然那些佛像能扰乱人的心神,想必是不简单,在弄清楚其中的缘由之前,知幻你最好不要再去研究了。”
“嗯,”莫知幻深知其中的厉害,所以他才迫切的想知道缘由。
“只是要怎么才能弄清楚呢?”净心问到。
“如果有人清楚的话,也只有方丈他老人家了吧!”净空答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净心是一惊一乍的。
莫知幻早是见怪不怪了,说:“但是此时,功课还未做完,寺内也还有许多事宜要处理,我们还是先去后山,再另外寻个时间去请教方丈他老人家吧。”
“也好。”净心说到。
净空也是点点头,叮嘱了几句之后,也便回去继续做功课。
而莫知幻和净心两人,则是往后门的小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