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绿柳指的路,子衿自然而言的迷路了,她现在只记得绿柳说过北五所一直往南走,南?南!?她信步向前走去,也不确定方向是不是南。
往前越走越她泄气,应该要带着绿柳的,皇宫的建筑都差不多,这个地方看着像是来过,却也不确定。
不知不觉竟来到一处荒废的宫殿,宫殿上的牌匾上金漆都风化了,只能依稀辨出“朝辉”二字。子衿来了些兴趣,便从门缝里望去,里面的宫殿破落不堪,院中长满了杂草,那杂草最高的有两尺高,上面里倒着一些已经只剩龙骨的桌椅。皇宫还有这么破败的宫殿呢,也不知道这是谁住的宫殿,随手便推来了宫门。
吱——呀——
年久失修的大门,一打开便发出声音,在空旷的四周异常刺耳。
子衿在院中转了一圈,深感无聊,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一阵淅淅索索的脚步声在宫殿外响起。
突然,这破落的大门被打开。子衿赶忙蹲下,有杂草的掩护。不走近很难发现里面躲着人,不是有那句话吗,千万别往草丛躲,草丛里永远有人。嗯~~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没想到这么破败了?”一个男声听着有些无奈。
“殿下,这是您以前的宫殿?”女声有些诧异。
“是啊,没人修葺,破落也是常事。”男人继续说道。
“殿下,以后有机会过来修葺就好了。不知事情进行的可还顺利。”
“此事已经被那位怀疑,切不可继续。穆家对那件事情有所察觉,开始行动,最近一切小心为上。”
“那太后寿辰的事情,还劳您费心一下。”女声边说边走出宫殿。
那男子没答她,跟着她一起走出宫殿,顺手把宫门关上。
穆相?那件事情?以前的宫殿?
子衿隐隐觉得这两人跟穆清清的药物致敏有关,在草丛中又蹲了一会儿,确保那两人不会回头,才从草丛中站起来。掸掸身上的粘的草屑,走出草丛。
子衿凭着记忆在天黑之前,终于回到落霞宫。远远便看见绿柳站在宫门前焦急的等待。
“娘娘,您可算回来了。六殿下才让全福出去找您。”见子衿回来,站在宫门口的绿柳赶忙迎上来,“娘娘你这是去哪儿了,头发上这么多草屑,这皇宫中还有草垛子不成?”
“绿柳!”子衿摆摆手,示意绿柳不要继续说下去。
“娘娘,我扶您进去吧。”绿柳颇为心疼。“奴婢请太医过来看过五殿下,太医说。五殿下身体上的旧伤颇多,都是皮外伤,殿下底子好,不出三日便可痊愈,他在御花园中晕倒并不是因为被公主抽打,而是饿晕的。”
子衿心下诧异,饿晕?皇上再怎么不重视他也不该少他吃食,难道不念及血浓于水吗?
“奴婢打听过,这五皇子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翠碧所生,长公主只比他大几个月。可以想到,五皇子是在皇后怀孕期间翠碧怀上的。
五皇子出生后,翠碧就被放逐出宫。五皇子刚出生无人教养,迫于无奈,皇后娘娘将五皇子放在身边养到五岁,之后把他安排到一处偏远宫殿中,由嬷嬷照看。”绿柳将打听来的八卦,一一说给子衿听。
子衿点点头,“绿柳,回头你去打听下朝辉宫是哪位皇子的宫殿。”
“是,娘娘。”绿柳应下,记在心中。
“今天王姑姑是用心了。”子衿站在门外都能闻出不少菜品的味道,想来王姑姑是个心善的,看那五皇子饿瘦的样子就多做了些吃食。
“娘娘,您要不先到偏厅坐会儿,绿柳去给您打些水,梳洗一番,这样也不会失礼。”
子衿点点头,便随着绿柳走向偏厅。
偏厅中一个身穿红衣的小人坐在太师椅上,安静的翻着书,他唇红齿白,面容似乎又比之前成熟了几分,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如同一幅画般,让人不忍打扰。那小人儿似乎听到有人进来,闻声望去。面上瞬间绽放出笑容。
“母妃!”兴奋不已,将手上的书放在茶案上。快步来到子衿面前。“儿臣,拜见母妃,母妃万福。
子衿颔首回应,将他拉到刚刚他坐的地方,“乐康,你好久未来,母妃甚是想念。不知这些日子你在忙些什么。”
“这两天先生布置了一些作业儿臣无法解答,被留堂。”说着面色有些发红,很是羞愧。
“这样啊,那今天是完成了?”子衿随手翻着案上的《中庸》。
“嗯~”轩辕尧回答的话有点虚,随后便转了话锋,“母妃,今天为何要插手公主与五哥的事情呢?与大公主为敌并不好。”
“弱者被欺,母妃相信乐康当时在也会做同样的事情的。”子衿并不想深聊这个话题,随意跟轩辕尧聊着日常琐事。
片刻,绿柳捧着一盆水从后院走进。替子衿梳洗一番,将发上的草屑都拾掇了。完全把她拾掇干净了,才准许她去正厅吃饭。
当他们到达正厅时,已经有个孩子坐在那里吃饭,饭桌上风卷残云,轩辕尧咽咽口水,这是得多饿,心中感叹。看这那个瘦到脱相的模样,心中竟生出些许悲凉,他是怕吃了这顿就没有下一顿了,才这样疯狂的吃着饭。
桌上吃饭的孩子,看到有人进来,赶忙停下来。起身想给来人行礼。子衿见状赶忙道:“不用行礼,你吃你的。慢慢吃,不够再让王姑姑做些。”
闻言,那孩子又继续坐到刚刚的位置开始吃起来,只是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他身上已经不是下午的那件,换上了一身有点大的绿色暗纹袍子。这件看着很是眼熟,是了,是她让王姑姑去司衣局为轩辕尧做的衣服。
“娘娘,奴婢看殿下太饿,便私下做主让殿下先用餐,还望娘娘不要责怪奴婢。”王姑姑从小厨房又端来一些菜品,心中忐忑,怕主子怪罪于她。
“无碍。”子衿淡淡说着,“乐康,我们也一起吃饭吧。”
说着两人便入座,捡着王姑姑刚端上的菜吃起来。
席间,无人说话,都安静的吃着,只有五皇子时不时会因吃得太快被呛到的咳嗽声。往往,子衿便端起碗给他盛一碗汤,放在他面前,“慢慢吃,五殿下,以后有空可以常常过来玩儿,这落霞宫就咱们主仆四人,冷清得很。”
五皇子很是诧异,嘴里包着快要溢出来的饭菜,第一次~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他,没有拜高踩低,没有嫌弃他,也没有过多的可怜他,用对待常人的目光看他。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赶忙端起子衿为他盛的汤碗,一口喝下。
这顿饭,在五皇子不断的饱嗝中结束。听着他的饱嗝声,轩辕尧和子衿没绷住笑了起来。他小小的肚子鼓得老大,就像有两三个月的身孕一般,他被笑得有些黄了,便克制住自己尽量不要发出那样不雅的声音。
“五殿下,相处许久,还不知你的名字。”子衿微微笑着对他说道。
五皇子眼眶有点泛红,自小就没被人重视过,奴才也只会冷眼相对,强忍着心中那股委屈劲儿,看着桌上的残羹剩饭,极为小声地说,“轩辕弘。”
这模样可怜极了,子衿拍拍他的肩头,相对无言。
轩辕尧看着子衿心疼的样子有些吃味,心中对这个五哥产生了防备之心,“五哥,你搬到我的宫中住可好?往后一起去资善堂学习。”
子衿有些诧异,轩辕弘更为吃惊,他对这个弟弟是不熟悉的,只有在宫中举办典礼或是发生大事的时候才会见上一面,由着他的身份,往往都是随着奴才在后面远远的看着。“可以吗?”弱弱地问了句,他今天太幸福了,不光能吃饱,还被弟弟善待,他好怕这是梦境。
子衿与轩辕尧在院中赏月聊天,轩辕弘吃得太撑,揉着肚子来回走动,王姑姑见状给他喝了点消食的山楂水,两碗下肚,他的肚子才没那么难受。
之后不久,轩辕尧告退,说着明天再来请安后,便带着轩辕弘出了落霞宫。
起先,子衿还担心轩辕尧会欺负轩辕弘,事实证明,她多虑了,两个人年岁相仿,又有血缘的牵绊,没过两天他俩好得就像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同进同出,同吃同睡。轩辕尧还求了皇上让轩辕弘进入资善堂接受正式的文化学习。在皇上面前说了不少轩辕弘的好话,若不是轩辕尧突然的请求,皇上怕是早就忘了轩辕弘的存在。
那些早入学堂的皇子公主们很是不服轩辕弘的加入,资善堂的先生为了公平,便出题考了他的学问。他对答如流,让那一众皇子公主们吃惊不已,先生很是欣慰。轩辕尧是知道的,他五哥几乎每天都要在资善堂外面偷听,待他们下课后,他就跑到先生那儿从书中摘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