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年老的医生带着口罩，手里的剪刀利落精准的把卫长夜被划破的衬衣袖子剪掉。已经被血浸染了整个的手臂看起来鲜血淋漓。
顾笙歌站在旁边捏着自己的双手，眉头紧蹙，看着卫长夜满手臂的血，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反正是糟糕一片。
等到医生把他手臂上的血迹清理干净，顾笙歌才看到伤口是有多长。从腕关节到肘关节，整个小手臂那条刀口大概有三十厘米那么长。
医生帮他把伤口清理干净消过毒后开始缝针。顾笙歌紧盯着卫长夜的伤口，颦着眉，时不时的看卫长夜一眼，但见他以往冷漠锐利的神色此时也是清冷一片，针穿过皮肤时没有任何细微的神情。
卫长夜的余光倒是一直在注意顾笙歌，所以没有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见她盯着自己的伤口脸色还有些泛白，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但是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在医生手里的针穿过他的皮肤时，适时又恰当的轻皱一下眉头。
“好了，拆线前不要碰水，注意感染，还有饮食方面不要吃辛辣油腻的”医生用剪刀剪下线头，把手里的工具放到移动台上，
“唔，谢谢医生”顾笙歌站在卫长夜旁边向医生道谢
医生对他们摆摆手，头也不抬边收拾嘴里边念叨“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的是挺勇敢的，又热心肠的帮助别人”
“帮助别人的前提是要能保全自己的安危”卫长夜瞥了顾笙歌一眼，淡淡道。
“行了，在这种地方还有姑娘能够不顾自己安危帮助人已经很难得了，小伙子，知道你心疼女朋友，不过话还是要好好说可别闹出矛盾了”
医生说完跟旁边的护士走了出去。护士是个小姑娘，闻言也跟着轻轻笑了起来。
顾笙歌一时语塞，看着卫长夜没说话，但是又想到卫长夜救了她还是开口道“卫总，今天谢谢您”
正好卫长夜助理陈鑫将他的衣服拿了过来，他敲敲门“卫总，您的衣服”
“放这吧”卫长夜站起身，伸手将衬衣的下摆扯出来，然后解衬衣扣子。他的动作随意散漫又带着一丝性感，就像电影里的慢动作回放。
顾笙歌一时看的没反应过来，就这么愣神了。不得不说卫长夜的身材是真的很棒，身在娱乐圈不管是在秀场还是拍戏也见过不少男星的身材，但是卫长夜的身材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等卫长夜将衬衣半退，腹肌隐约间露出，见顾笙歌还站在那里，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含笑的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你这是打算观看到底？”
“……”顾笙歌抿抿唇，低垂着眼眸转过身。
卫长夜看着她纤瘦的背影笑了笑，将衬衣脱了拿新的换上。
耳后是衣服布料划过皮肤的摩擦声，顾笙歌看着脚尖，按耐着心里的波动，直到卫长夜的一句“好了”，她才转过身。
即使右手臂受伤，也依旧不影响卫长夜的动作。几分钟的时间，他又如平常一般矜贵冷漠，深邃冷硬的五官蕴藏着锐利。
他抬眼看着顾笙歌，缓缓道“第四次”
顾笙歌一梗，不知道怎么接话。想了一下，她问道“卫总，你怎么会在这？”
卫长夜轻轻握了一下受伤的手臂，语气平淡“来找人”
顾笙歌顿了一下，此时也不知该怎么跟他搭话，沈堂说的话她还记得清楚，可还没等她想清楚，他就这么出现在她眼前，就是这么巧合一般，在她下定决心远离他时，他出现，搅乱她所有的想法。
卫长夜看着她低垂的眼睑，卷密的睫毛在眼睑下形成一片阴影，他定定的看她一眼，思索是否应该缓缓诱之还是应该再逼近一把。
“唔，那您先休息，我这边还有个孩子在手术，我去看看他”她抬头看着他笑了一下，打算先去看看还在手术的毛毛。
“好”卫长夜点点头，看着她转身离开。
……
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院长还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顾笙歌走过去把手里的温开水递给她然后在一边坐下。
“顾小姐，我刚才听说门诊大厅有病人家属挟持了一个孩子，没事了吧”院长捧着水杯，问道
“没事了，孩子救下来了”顾笙歌摇摇头，不打算细说
手术室的灯晃得她有些刺眼，顾笙歌低头无意识的看着地板。板砖的每条缝似乎都清晰可见，带着污垢带着血迹。说实话顾笙歌是挺不喜欢在手术室门外坐着，这样总让她想起当初陆流深盖着白布从里面推出来的时候，但是那时候他又好像睡着了一般，容颜依旧沉静，除了面色有些惨白，其余没有任何不适。
她花了两年的时间从陆流深离开的悲痛里走了出来，却仍旧改不掉因他而养成的习惯。
差不多又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顾笙歌跟院长出去吃了午饭回来又坐了半个小时，手术室的门才打开。
陈哲远边走边把口罩取了下来，抬眼看了下走过来的顾笙歌跟院长说道“手术很成功，毛毛的身体体征平稳，他会被送到监护病房观察一下，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你们等会儿可以去看看他。”
“好的，谢谢陈医生”院长双手紧握，有些激动的点头。
“陈医生，谢谢”顾笙歌跟着点头道谢。
陈哲远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后面护士推着昏迷的毛毛出来，院长跟顾笙歌见他白皙的小脸上神情平缓便舒了一口气。
……
陈哲远将身上的手术服脱下来，清洁自己的双手后换上自己的衣服。
白炽灯下他的镜片反射着光，将他所有的想法掩藏在眼底。
等他收拾好出去，刚走到他办公室的楼层时，跟他的助理小护士跑了过来“陈医生，你做完手术了？”
“嗯”陈哲远点头
“你不知道早上咱们医院发生了一件特别可怕又刺激的事”小护士抱着手里的病人档案，亦步亦趋的跟在陈哲远旁边。
“什么？”陈哲远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漠不关心的问了一句
“医闹啊”小护士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声的说“昨天李医生接到那个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不是手术没成功吗？今天早上她家父母就来医院了，我听说她妈妈好像精神方面有些问题，竟然拿刀挟持同一病房隔壁床的一个男孩，说是那个男孩跟她孩子之前玩得很好，现在她孩子走了她想让那个男孩去陪她孩子……”
“天呢，思想太可怕，当时他们就在门诊大厅，那孩子的妈妈真的是想杀了那个男孩，刀都架在男孩脖子上，不够后来被人阻止了，陈医生，你猜是谁”小护士有点神秘兮兮的卖了关子
陈哲远看了她一眼，表示了不感兴趣。
小护士努努嘴，却还是兴致勃勃的讲下去“是笙歌啊，我女神”
陈哲远有些意外，看向小护士。
“当时所有人都围着不知道怎么办，笙歌就走上去，以同理心的方式慢慢让女孩妈妈放下戒心，然后把男孩给笙歌，当时你不知道有多危险，吓得我都屏着呼吸，本来笙歌接过那个男孩就没什么事了，但是一下子又出了状况，女孩妈妈叫着把刀刺向笙歌，真的是快把我吓死了，不过还好最后刀被人挡住了。”小护士说的很是激动，言语都带着热切“那应该属于英雄救美了，就是昨天在你办公室找你的大帅哥，他真的是超帅的。不过，他的手臂我听晓彤说划了三十厘米长的伤口呢。”
陈哲远静静的听着，在听到卫长夜时，微不可查的挑了一下眉，然后，眉眼带笑。“行了，我都知道了，八卦到此结束，上班”
然后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剩下小护士有些奇怪的皱眉。不知道她是不是看错了，她觉得陈医生刚才的表情很是幸灾乐祸？
摇摇头，她觉得自己一定想多了，那么冷淡的陈医生怎么会有幸灾乐祸的表情？她转身往病房走去。
事实上，小护士并没有看错。
陈哲远打开门看到坐在他办公桌后面的卫长夜时，笑容更甚。
“我听说你今天一大早就做了件英雄救美的事还把自己弄伤了”陈哲远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金丝边眼镜下那双酌满笑意的眼里带着调侃。“怎么，才退伍两年，你这前特种兵中队长的身手就不行了？”
卫长夜垂眸，左手在手臂上轻轻抚了一把，眉眼下幽深“意外而已”
陈哲远斜睨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被黑色衬衣挡住只露出一点的纱布，开玩笑的问道“你不会是想着受点伤让她心疼心疼？”
卫长夜看着他笑了一下没有说话，陈哲远有点后知后觉的闭嘴。他这个堂兄，从小就是长辈眼里最优秀的，就属于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可是只有他们这些兄弟姐妹知道，他绝对最腹黑的那个。
“感情你这追个人还得策划一下”陈哲远有些意外得问“你是认真的？我很好奇啊”
特别好奇在卫长夜的世界里会出现有喜欢的人这件事，毕竟在这三十年的时间里，他可从来没见过他这个表哥对哪个姑娘上心过。
“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卫长夜看着他笑了
“也对，哥你也老大不小了，确实应该找个女朋友了，不能前半生在军营打了一辈子光棍，后半生好不容易从军营出来还找不到女朋友”陈哲远轻佻了一下眉，嘲笑单道“我为我未来的嫂子很是担心，你这么腹黑她知道吗？说不定不知道，反而还忧心忡忡的为你的伤难过呢，如果要看在你那么舍身救她的份上，直接以身相许，那就皆大欢喜了”
卫长夜眉头挑了一下，如果有那么简单，他还是挺乐意的。
陈哲远一看卫长夜那表情就知道顾笙歌不是那么好骗的，啧啧两声，幸灾乐祸的摇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