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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暴走千金(31)

北夷军水手出身,在水上更是如鱼得水。

最终这一把复仇的火焰,燃烧了曹操的连环铁索船。

周瑜站在北夷的船头,江风拂衣,凝望着远处红霞赤壁,硝烟四起。

他的耳畔,他的眼前,回响起那些人的音容笑貌。

周瑜年少时,手指修长,甚于同龄人。

孙策便调侃道:“指长若此,何止抚琴?”

周瑜挑眉,眼底掠过轻狂之色,“来日当执虎符。”

孙策便笑道:“何待来日?”

我戎马一生是为孙家誓死效忠,屹立巅峰不倒,守望脚下寸土不让,至死不渝。只因为这是,你的北夷。

你若想登峰造极,我自然愿做你的伯乐,助你一臂之力。

孙尚香年少时,即好笑语,必见浅浅两靥,甜蜜动人。

周瑜观察一段时间,窥镜良久,说:“然我无也。”

孙尚香便用手指点了点周瑜的脸颊,道:“戳之即有。”

周瑜年少时,面如冠玉。惟睑间有一痣,抬目则隐,垂睫方现。

孙策和孙尚香于是便调戏周瑜说:“玉无瑕乎?玉有瑕乎?”

周瑜先是对孙策抬眸,回答:“见卿则无,不见则有。”

他再对孙尚香垂睫而答:“见卿则有,不见则无。”

孙策于周瑜而言,是无坚不摧的盔甲,是攻无不破的防线。他是尚未雕琢,存在瑕疵的宝玉,遇见了孙策,才是所向披靡的周公瑾。

孙尚香于周瑜而言,是戳之即疼的软肋,是触之不及的逆鳞。他是毫无瑕疵的美玉,遇见了孙尚香,便是有牵挂和弱点的周公瑾。

周瑜,字公瑾,瑜与瑾都是玉。玉有七德,仁、义、忠、诚、谦、智。

公瑾风度翩翩意风发,江东皆唤美周郎。善论文辞通音律,雅量高致性阔达。广结豪侠寻知己,追随至交征四方。

遥想红颜初嫁了,琴瑟和鸣羡煞人。守诺忠贞担重任,还镇军心辅吴主。谈笑风生羽纶巾,燃尽来势百万兵。王佐之资忽短命,空留百世英雄梦。千古风流多俊子,满拨松涛为君赋。

他那般高贵,却仍拼死效忠,愿意为孙家世世代代俯首称臣。

“伯符,我会守着北夷,守着权弟,守着夫人,守着阿香。”周瑜轻声倾诉,“至死不渝。”

……

孙策葬礼隆重举行,与此同时吴夫人羸弱的身躯也支撑不住,在孙策葬礼的前一日夜晚,安静的与世长辞。

吴夫人死去时,安静地倚靠着床榻,神情很祥和。手里是尚未完成的鲜红嫁衣,和细密昂贵的针线。

嫁衣上,绣着大朵大朵恣意妄为盛放的鲜妍凌霄花。浅绿色的针线在鲜红嫁衣上格外显眼地,无比认真地绣下了孙尚香三个字。

孙尚香扑倒在吴夫人的脚下,抱着嫁衣哭得撕心裂肺。孙权默默流着泪,周瑜也不禁红了眼眶。大乔小乔也情不自禁,小声哽咽。

吴夫人的葬礼仓促地和孙策安排在一起,举国齐哀。

根据孙策的意愿,孙尚香将他葬在烈士陵。而吴夫人,也与孙坚合葬在一起,也打算埋葬在烈士陵。

满目素绢,惨白的车队行驶在苍白的雪地之中,前往烈士陵。

周瑜镇守王宫,大乔小乔二人辅佐。孙权和孙尚香二人,亲自前往葬下母亲和长兄。

孙尚香难得一见的安静,捧着孙策和吴夫人的骨灰盒,坐在马车的角落。

死者遗骨不用机甲等传送,这是北夷不成文的规矩,以示尊重。也是给亲属们,最后的道别时间。

孙尚香抚摸着凹凸不平的骨灰盒表面,内心波澜起伏。

她的母亲,温柔慈爱的,至死都满怀着期待憧憬,盼望送爱女出嫁的母亲。为她添衣煮饭,对她关怀备至的母亲走了。

她的大哥,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神勇强悍,只身一人一骑当千的大哥。恨不得把一切都双手奉上讨她欢心,平时插科打诨风流言论,关键时刻却最靠谱的大哥走了。

父亲,母亲,长兄,都离开了她。短短的时间,莫测变数。

“有敌袭!小心!”“护驾!”“是虫族!快!防御!”“保护王和郡主!”

一阵兵荒马乱。

四五只虫族伸展着触角,极快地朝马车接近。

人族需要战舰和机甲,才能与虫族旗鼓相当,更何况他们现在手无赤铁,相当于手无缚鸡之力的三岁小孩和全副武装的成年男子决斗。

孙尚香和孙权凝重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孙权已经抽出了佩剑,严阵以待,将孙尚香挡在身后。

轻微的淅淅索索声,孙尚香猛地扭头向另一侧看去,只见一个鬼魅般的漆黑身影,已经悄无声息的凑到了自己身边。闪出寒光的足部,猛地刺向自己的腰侧。

电光火石之间,孙尚香召唤出枪炮,接着便是一记,毫无花哨的对准那只触手,砸了下去。

“铛!”?那只虫子的足部塌下去一节,撞在马车的舱壁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但是那家伙却并没有停止攻击,而是直接伸出触角,抓向孙尚香的喉咙。

孙尚香猛地调转枪口,后发先至,直接扼住对方的喉咙,接着毫不留情的开了一炮。

巨大的冲击力将孙尚香掀开,她的背脊沉重地撞在舱壁上。手中的其中一个骨灰盒也因为虎口震脱,而摔落在雪地之中。

盒盖被砸开,里面灰白色的粉末在寒风肆虐之下,洒满了整片雪地。

孙尚香顾不得背脊的疼痛,抱紧手中的另一个骨灰盒,惊呼道:“母亲!”

孙权将剑尖刺入一只虫子的头部,利落地拔出。随后连忙扶起孙尚香,同样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白茫茫的地面。

孙尚香喃喃自语道:“哥哥……我、我把母亲弄丢了……是我的错,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母亲……”

孙权见孙尚香魔怔般陷入自责懊悔,连忙扳过她的肩膀,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尚香,不是你的错。你是为了自保,下意识做出的防范是正确的。”

“可是……”孙尚香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是那些虫族,是他们害的。是他们,让母亲尸骨无存。”孙权别无他法,在心中默念求得母亲在天有灵的谅解,只能祸水东引。

虽然这是对母亲的不敬,但是他总不能让他仅剩的亲人,陷入一辈子的自责内疚之中吧。

与其终日念念不忘,沉溺往事,珍惜眼前人,才是他需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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