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某个角落,朝阳之下的空气中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除了天空中偶尔飞过的几只寻味而来的乌鸦,这片荒野中似乎就剩下了火焰的爆燃声。
火焰中的黑烟升起,扭曲了上方大片的空间。
透过那片扭曲,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打扮奇异的男子正在徒步漫游在这荒野之中,那粗布缝成的旧衣边缘垂着十几个铃铛,大约是本地的特色,铃铛清脆而又空明的声音伴着他口中吟唱着的不明其意的歌,显得悠长而又凄凉……
就在突然间,歌声停了,男子站在广阔土地的某一处,他似乎找到了他和他们在寻找着的东西。
“怎么停了,小子?”可能是因为男子那略显瘦长的身躯挡住了那东西,也挡住了他身后的十几个伙伴。
“你不是最爱唱这歌吗?为什么停了?”这队人中略显年长的男人走到他身边,同样的粗布缝合衣裳,衣服下摆却没有铃铛。
由此那男子还是这些人中最特立独行的,只有他喜欢那些发着铁锈铜绿的铃铛。
“那个……”男子抬起细竹竿一般的手臂,指着面前一块地方。
那里到处翻起来的新土,呈环形停留在这片土地中,微微下陷形成一个土坑,土坑正中是一根比男子手臂稍细一圈的一根金属棒。
金属棒一头深深埋入土中,暴露在空中的一头上开了两道环形槽,现在其中填着曾经翻起撒在空中的几点泥土。
“好了,孩子们,撒切尔西找到了今天的第一筒金!”年长的男人对背后的男人们招了招手,“你们看清楚了,那大老板只收这种货,别搞错了!对了,尤罗尔呢?”
人群中一个满脸雀斑的小男孩抬起头看着男人。
“记住这是重要的生意,不准顺回家或像上次一样藏起来,这次的老板如果收不齐货,就只能用我们脑袋抵给他了!”男人说着不自觉打了个寒战,“也许你可以像撒切尔西一样找着铃铛和响棒回去,记得吗?你还欠这小音乐家一个口风琴,上次被你不知藏哪去了?”
“我没有……”尤罗尔红着脸低声回道,众人见他这样纷纷嬉笑起来。
“好吧,但是我只是要警告一下你,当然别忘了,这些话也给所有人!”男人回过身,看着那根金属棒,拍了拍撒切尔西几乎无肉的背,“它是你的了,去拔出来!”
撒切尔西漠然地走向那奇怪的东西,但他仍需注意脚下翻起的尖石,因为他还没走两步,就听到尤罗尔痛苦的惨叫声。
尤罗尔喜欢赤着脚,又或者是只能赤着脚,他们可没有余钱买什么鞋子,脚底起的老茧可以起一定的保护,但是遗憾的是尤罗尔踩到的那块碎石太尖利了,它都已经赶上石器时代用来做猎枪头的那些石头了。
撒切尔西脚上带着一双“拖鞋”,那是从一些已经不需要鞋的先生脚上扒下来的,它被撒切尔西一直踩着鞋帮从而变成了他的拖鞋。
它太破烂了,撒切尔西笃定如果踩在和尤罗尔那块一样的石头上,这鞋也就没用了,所以他格外小心,走着同蛇爬行一般的曲线,来到那根金属棒面前。
“嘿咻!”撒切尔西双手伸向那两道环槽,环槽的宽度和手掌相差无几,这样就可以抓着环槽内壁,方便用力,但是那东西似乎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重,似乎都不能称之为金属的重量。
“嗖……”空气重新灌入那空孔中,发出声响。
撒切尔西已经坐在了地上,呆呆地看着那根足有两米的“铁棒”,实际上,插入泥土的那一头是细长的尖锥,尖锥之后的金属面上刮擦出无数小划痕中,嵌着一些暗红色的物质。
撒切尔西把那东西放到眼前,仔细辨认着,那暗红色的究竟是地下的红土,还是流淌在人类体内的那种液体。
“撒尔,把鞋借我一下,这次肯定还你!”尤罗尔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从一路滴过来的血来看,他脚底的伤口还真不浅,“你拔出来了?这是什么?黄金做的吗?也不是啊……”
“尤罗尔!你小子又想什么呢?”年长男人的声音从土坑外传来,“那老板出的价可比你自己当铁论斤卖了贵!”
“好了好了,知道了山达叔!你很啰嗦诶,提前变小老头了吗?”尤罗尔轻轻抖下脚底的土,穿上撒切尔西递过来的鞋。
“是血吗……”撒切尔西喃喃了一声,但他身边的尤罗尔还沉浸在脚底传来的痛觉之中,并没有听到。
尤罗尔神吸了口,颇为机灵地扭头看了看坑外奔走的同伴们,确定所有人都在搜寻金属棒,没有注意他和撒切尔西。
“喂,撒尔,我们去找好东西吧!”
“好东西?”撒切尔西由迷离的状态恢复正常,就听到了尤罗尔故意压低的声音。
“最近,不是附近的欧卡里洲的地中海平原上的恐怖分子向全世界宣战了吗?”尤罗尔说着走出土坑,爬向前面的小土坡。
“我好像前天昨天听到了什么很闹腾的声音……”撒切尔西紧跟着爬上去。
“那个是爆炸声啦!”转眼间,尤罗尔已经爬上了那个不高的缓坡,但因为脚上的伤,立刻躺在坡顶上喘气,“可能是法临斯派部队来了,但我听说这次部队有三十万人人咧!这次的战斗离我们很近,我们趁机捡几把……”
撒切尔西刚把头露出坡顶就顿在那里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你……你……有没有闻……闻到什……什么……”
“结巴了?你唱歌时可没有这毛病……”尤罗尔顺着撒切尔西目光的方向转头看向面前那片广阔无边的平原,他突然感觉自己都胃绞痛,一口气吐出了刚刚路上吃下的早饭……
“艾利欧格……”撒切尔西却没有尤罗尔那般的强烈的反应,只是在坡上站起来。
没有风,铃铛没有多大声音。
撒切尔西拎起衣服的一角,然后松开,衣摆下方的整排铃铛开始发出清脆的响声,在那声音中,他又唱起了那首无人能懂的歌。
那是传说中所罗门以生灵祭品召起地狱七十二柱魔神的颂歌。
那个叫艾利欧格的男人教他的,很好听,但是开口唱时要有血献给魔神……
撒切尔西原本不愿多唱,但现在他可以尽情唱了,有五万平方千米的鲜血可以用来供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