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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驭兽

如水墨丹青的世外之地,是夺天地造化而生就的。灵山多传奇,可不是说说而已。

她并不懂兽们之间如何联系,也不太懂它们的修炼方法。但仔细琢磨一下还是可以发现点什么,毕竟是灵兽,与凡兽的差别还是有的,单从它们身上发出的淡光,就能判定它们是什么属性的兽了,像她之前见过的那鼠,周身散发的光是淡青色的,显然是木属性了。

观其动作和外放的情绪就能感受到,木属性的灵兽最是温顺。当然,也有极个别跳脱的存在。水属性最爱干净,不大理人和其他兽,最爱跟自己一个族群的玩。嗯,显得很高冷,属于慢热型。水属性天生会水,就如木属性的天生亲近植物般,所以当看到陌小墨会游泳时,果断把她划归到自己的领地范围内,真是可喜可贺啊。

金属性的地盘依赖性很强,它们总是懒懒地守在自己的界域矿脉上,雷打也不愿动弹。火属性是最跳脱的,基本不在自己的领地游荡,偌大的火湖,你压根不会见到它们的身影。不是在打架,就是在约兽打架的路上。

土属性的,有可能现在已经没有了,因为整个灵山你也看不到其身影,据说它们从不聚群,最喜藏食物,性格胆小到打个雷都能被吓死。陌小墨细细回想从灵女那处得来的信息,甄别其中有用的,慢慢咂摸着。也是幸好它们能听懂人话,所以在沟通方面,她并不用纠结。

……

也就十几天的光景罢了,陌小墨觉得自己已经度过了几年。许是有些灵智,再加上不同属性兽之间不同性格,有的族群排外性很强。就拿金属性的灵兽来说,它们的不友好,陌小墨在第一次拜访时就深有体会。当陌小墨正准备踏入它们的界域打个招呼并溜达一圈时,就被一震天的怒吼给弄懵了。当陌小墨执意要进时,便被整个族群怒视着,并摆出了战斗的姿势。啧啧,说好的不爱动的天性呢?

陌小墨干笑着慢慢退后,心里的小本本也跟着添了一笔:火属性灵兽,态度不友好。块头大,现阶段不适宜交手。是否适合当坐骑指数为零。

仅仅是采了几株灵草,砍了几根竹子,以温顺喜人著称的木属性灵兽就不爱搭理她了,一见她便溜的飞快。好嘛,有本事你们也不要吃植物啊。因为不能相互交流,所以陌小墨并不清楚她砍的竹子已经有了灵性,是木属性灵植中的新生一员,好在她没有伤及根源,不然绝对会活不下去。

岛中处处透着凶险,最弱的人类陌小墨只能蜷缩在放置灵女本源石的山洞里,再者就是撑着竹筏在水湖上游荡,也就这么两处是略微安全的,因为其他地方都有可能碰见火属性的灵兽。

西山的猴子也不是好惹的,虽然是泛着淡青色的光,但是其跳脱的性格与排外无兽能比。

灵女说,正常人看不见各个属性灵兽身上的光,死亡概率还是比较大的。所以,在没办法达到练气化灵之境不要乱跑。当然,也不要刻意追求运转灵力的速度,因为前任以至前前任引导者就是这么死的。

大概死亡率太高,灵女很是无奈,它很担心这一个没了要到多久才回有新的引导者来。虽说灵兽的寿命几乎与天同等,它们也不分幼年青年壮年,全山两百多灵兽,再加上守约人和守秩者身边的灵兽,也不过三百。

而新生的灵兽,都是上千年才能开启灵智,开启灵智还不一定得到属性传承,没有属性传承就不能承受灵山各种属性中的气势冲压。久而久之就不会存在,失败的衍化物,天地从不吝啬地降道天雷助其重归混沌朦胧状态。

而凡间人的寿命就短得很多,朝堂江湖更迭很快,在外历练的灵兽虽然有人带着,但灵女还是不放心,总觉得和人类脱节太过,便会有大事发生。这是一种直觉,历代灵女都深有体会。

人类很弱,容易死是吗?于是索性破罐子破摔,把提取灵力的方法告诉了引导者。所以,两种规则诞生了,一种是锻气化灵,永生永世留在灵山,不死不灭。一种是三年,三年活着的给其奖励,抹去记忆,期间生死不论。上一个引导者选择的是第一种,只是贪得无厌,竟打起了灵植的主意,最后被灵植体内的灵气给撑爆了。

权衡再三,两两相较,陌小墨选择了第一种,这才有到灵女洞府打坐休息的权利。

此间灵兽的数量就那么多,还有属性的隔阂,大都不相往来。而占了大数量的凡兽,全藏匿于崇山峻岭中。终日胆战心惊,唯恐碰见杀星。做为凡人的陌小墨,理应像前几任引导者一样,瑟瑟发抖孤苦无依着,哪成想她颇得灵女眼缘,被安排与其同住。

外围烟雾不散,与灵兽来说是妥妥的世外桃源,与生俱来的闭世之所。仿佛天地有意识地将其与凡尘隔离开,精心呵护着。

可陌小墨并不是来这里避世的,做为最弱小的凡人,没有灵力就没有选择权,到哪里都会是被蹂躏的存在。君不见,那些能更改与不能更改的规则,都是强者制定的。在听得当初那人说的不死不灭的那一刻,她都想要试试。试试她到底能不能成为规则的制定者。

守约人,守秩者,那些奇怪的规则,刻在石涯上提纯灵力的方法,到底是谁在透露什么?那么,她是否可以自己探寻一下,除了武功秘籍之外,还有另一种更强势霸道不存于尘世外的通途呢?

她不由得想起前世的一个任务,一个极其无聊的家伙散尽家财托她去偷的一个东西。东西便放在当时最强的杀手组织,密踪那里。

她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渗透到密踪核心内部,当她打开那个东西的时候便被气笑了,一个漆黑的铁疙瘩。她当这是个玩笑,是公司高层来考验他们忠诚度的一个方式,于是转身毫不留恋地走了。

自然也就没有看到她转身之后那铁疙瘩如碰到强力磁铁般朝她袭来…对!她没有死在自家人手上,被一个来路不明黑不溜秋的球样玩意给干掉了。这如何能忍?

像那些成名已久的杀手多是单干,偶尔接接私活,也不和组织里的人往来。因为他们看到的死亡太多,已经基本不信什么了。能找得到他们的办法可能有很多种,但只有一种是真的。而且每一次出任务无异于冒险,被人干掉亦是命数。被个球干掉算哪般!劫数吗?

陌小墨望天,收回思绪,深深叹了口气。拧着鞭子站在那齐山高的树茬子上,山下是一群形态各异的兽群。

忽而听得一声哨响,一匹鬃毛纯黑的马哒哒地小跑着过来。停在山崖,仰着脖子看树梢上无动于衷的人影,不由恢恢几声原地踏蹄催促着。

陌小墨嘴角微挑,眼神得意,天知道她为了驯服这匹马下了多大功夫。陪着它漫山遍野的跑,跑到脱力,搜寻所有它爱吃的灵草,连下药的手段都差点被逼使出来了。

好在最后,她如愿以偿,获得良驹一枚。跨上马背,轻夹马腹,人与马悠悠然踏入兽群。

如果陌小墨知道那马的迁就是源于两个四蹄动物的偶然聊天,唏嘘感叹着小夫子两蹄走路多不方便才达成的妥协时,心中定是十分不痛快的。

……

然后,便是看到兽群一阵骚乱,纷纷撒蹄朝林中奔去。草木精灵携本体拔根而逃。所有鱼儿下沉无踪影,所有鸟儿飞上天岳亦不见踪迹。

茫茫空地,就在这黄沙浩渺,尘渣缭绕间,独一人在此,此人名谁?陌小墨是也!

小夫子说了,遇到了人类的第一步就是赶紧跑,能躲则躲。

小夫子受灵女大人照拂,说的话务必要重视才行!毫无疑问,动物的直觉是最灵敏的。

一息灵云在她头顶停驻,淅沥沥地下起雨来,洗刷干净的陌小墨喘了一口气,将那句,“慢着,我有事要说!”给憋了回去。索性催动驭兽诀,将兽们从新召集了回来。

驭兽诀,这是她为自己谋求的福利。灵女本着反正是自己人了,所以果断给了她初级驭兽的方法。修炼了一段时间,那种什么兽看到她都有一丝好感的效果出现了。

整整几个月,陌小墨溜着灵兽们漫山遍野地跑。将常见的猎人设下的陷阱一一演示个遍,用倒霉被捉住的凡兽给它们上了一堂人是不能惹的课后,又将人世险恶,人性难测归纳在必教的行列。所有的兽们也唯她是从,俨然一种上行下效,一个其乐融融的自然生态园诞生了。

再来说说这灵女,灵女可能只是一段意识,寄存于半指大的灵石里,每一任灵女都会舍了自己的本体,将精魄放置于石中淬养。不然必将消散。

陌小墨最近又闲的发慌了,所以她一没事便喜欢在石头旁边练武,有时也是静坐。对她来说,这有利于她内心的澄澈与宁静。她试着将灵力压制于丹田而不是周身,再将丹田里的功力提至后脊柱以及周身大穴,慢慢转换,但大部分都被消耗掉了。

“短短数十载生命,却以杀止杀,我为何不制造归途?不问源头禁处?”这天,陌小墨按照同样的方式打坐,一时有了感悟。

说的人是陌小墨,听到这话的也是陌小墨。但谁借谁之口说出,恐怕就不那么容易分辨了。

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更严格来说没当过多久的人吧。她的想法很简单,自然有时候也很大胆。陌小墨如醍醐灌顶,愣然后,便是闭目不动。她能感觉,缚在身上的桎梏,一一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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