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尤大夫拎着木箱匆匆赶来。他为洛夕细细把了把脉,掰开眼睛看了看瞳孔,面色沉重。
凌若站在一侧,黑着脸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阴晴不定。
良久,在密密麻麻扎满后背银针的排毒作用下,洛夕终于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黑血,尤大夫的表情才稍稍放松。
他收起银针,将一些药粉撒在洛夕后背上,才让她躺下。
“情况如何?”
凌若隔着纱帘见尤大夫收拾起药匣子,轻声问道。
尤大夫走出纱帘后,拱手施了一礼,缓缓而言:
“回少将军,毒都是小毒,倒不碍事。只是这姑娘性子刚烈,气火较大,伤了心脾,恐怕要有些时日才能恢复。”
“性子刚烈倒是真的。”凌若想到她忍着痛捂住自己的嘴,被咬破手掌一声不吭。
“不过……”尤大夫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直说吧。”凌若向来不喜欢绕弯子,有些不耐烦的皱皱眉头。
“是,少将军。这姑娘的体质很特别,老夫愚笨,一时拿捏不住,是否还另有潜毒。”
尤大夫有些为难,虽然目前女子的脉象稳定,但她体内还有一种他判断不出得奇特征兆。
“潜毒?”
凌若讶异,这丫头,解毒一把好手,体内竟然还有她自己解不了的毒?
“这个,老夫也说不准。现在只能先保住她的性命,等恢复后重新诊断。”
“有劳先生了。”
凌若送走尤大夫,盯着洛夕看了一会,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带你来,竟然受此等委屈。”
九儿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观望着,从公子的表情中,她有种预感,这个突然出现的乞丐,以后将是扰乱将军府的一阵妖风。
她的预感没错,府内很快掀起了一股治理风暴。
司麽麽因为私下串通纨绔公子哥,强迫花月院的女子接客,虽然花月院里不受管教的女子,最终的命运就是被卖到青楼。
但她不过程序,擅作主张,差点污了少将军的贵客,被仗责四十大板,还没打完就一命呜呼了。
不过,从始至终她一直都在为自己喊冤,死不悔改。
值夜的守卫按照规定办事,没有什么过错,让凌若扣了个不问青红皂白的帽子,骂了一顿完事。
洛夕醒过来的时候,风暴已经过去了。
她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要不是那可恶的软功散,她不可能让人给捏着鼻子喂了迷药。更不可能让那猥琐小人近了身,想想真是恶心。
“醒了?”九儿笑眯眯的看着她。
“那个人呢?”
洛夕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懒得搭理她,径直问起凌若。
“你说的是公子吗?他很忙的,现在应该在操练场呢。”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洛夕想到玉佩,在这府上,恐怕只有他能为自己做主了。
“这个嘛,我可说不准。操练场挺远的,公子累了的话,有可能就不回来了呢。”
“不回来了?”
洛夕心惊,玉佩不赶紧找到,被贪财的人捡了去,带出将军府,以后就更难找寻了。
“哦,忘了告诉你了。公子约了暮烟郡主,他们过几日一同出游则是说不定的。”
九儿故意将暮烟郡主搬出来,心想你一个半路冒出来的乞丐,怎么能比得上尊贵的郡主。
“我才不管什么郡主不郡主,我要找回我的东西。”
洛夕摇摇晃晃的从床上站起来,就要往门外跑。
“喂,你干嘛去?”
九儿在她身后假模假样的喊了句,并未追出,由她去了。
自从凌若上次处罚了司麽麽,府内都知道她是公子的客人,大家只是奇怪的看着莽撞乱跑的她,没有人再敢抓。
她顺着记忆,终于找到了那间沐浴的房子,可惜乞丐衣服已经被人当成垃圾丢了好久。
玉佩乃贵重物品,她清楚的记得,当初帮她脱衣服的小丫鬟将玉佩放在了桌子上。
可惜她不会说话,要不然就叫住她,让把玉佩交在手上了。
那样的话,也就不至于在洗完澡给忘的一干二净,压根就没有想起来桌子上还有自己的玉佩。
“真蠢。”
洛夕看着空荡荡的浴房,气的朝自己脑门拍了一巴掌。
那天晚上要不是出门找玉佩,也不会撞上九儿,她还把方向给指错,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心。害得她跑到离府的后门口,被当成逃奴抓住。
总之,以后还是防着她点的好。
她空手而归,垂头丧气的走在回廊里。
一个小丫鬟迎面走了过来,嘴巧的叫了声:“姐姐。”
洛夕循声抬头,这不就是那日帮她收玉佩的姑娘嘛。
“是你?可找到你了。”
洛夕激动的抓住她,把小丫鬟吓了一跳。
“你那晚帮我收的玉佩还记不记得?”
小丫鬟点了点头。
“太好了!你把它放在哪里了?”
“玉佩呀,我放在夫人的房间了。你要的话,就随我去取吧。”
小丫鬟眨巴眨巴眼睛,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
洛夕终于找到了玉佩的下落,顾不得多想其他的,就跟着小丫鬟朝着另一所院子里走去了。将军府的前后院有一堵墙隔着,穿过一扇拱门,就来到了前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奢华,一如寻常百姓家,简单的摆设。
走进一个植满花花草草院落,那丫鬟小声交代了句:“夫人就住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