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秋过后,佟佳.如因在失魂落魄中晋了妃位,虽说是封妃,景仁宫却还是一片死寂,册封礼也是简单之极,连册封当日的吉福也是拿封嫔时的吉服改制的,皇上偶尔会不忍来到景仁宫中探望,她也只是对皇上淡淡的,再不复往日神采,久而久之皇上便再也没去看过她,她也不爱出门,成日在景仁宫内,如同幽禁一般.
就在悯妃封妃没多久,启祥宫的宸贵人便在众人齐至永和宫给清菀请安时宣布已身怀有孕,皇上大喜过望立即晋了宸贵人为宸嫔,居启祥宫主位,让她安心养胎,,连着同住的齐答应都沾了光晋位常在,如此一来,启祥宫上上下下一片喜气洋洋,连着奴才们出去都抬高了头,长了声调,好不威风,只是宸嫔还是从前的老样子对谁都和和气气的,不因身怀有孕而有半点得意之色.
经过了这些时日,端念宁也不在榻上成日躺着了,也能偶尔走动走动,最开始只肯去清菀那里坐坐,后来被清菀劝着也会去庄嫔的钟粹宫和夏答应的翊坤宫走走,只是人还是整日恹恹的,话也少了,也不曾笑过.
清菀看过敬事房的记档,皇上除了在养心殿批折子以外,来清菀宫中的次数最多,其次便是敏蓉和宸嫔,因着齐常在和宸嫔同住,也顺带着去齐常在的芳华殿几次.就好比顺贵人,因着是宫里唯一一位蒙军旗的嫔妃,皇上也不得不顾着蒙古的面子去见见她,端念宁去翊坤宫看夏答应时,夏答应就感慨到,自从皇上登基之后自己就没单独见过皇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倒也无事,清菀依旧和皇上恩爱如初,没有因为宸嫔的有孕而忽略她,敏蓉虽恩宠比不过清菀,却也比其他嫔妃好的多,只是她私下里还是诸多怨气,但是在清菀面前又不敢发作,宸嫔的肚子眼瞧着一日一日的大了起来,皇上特意从御膳房拨了一名御厨过去给启祥宫的小厨房专门照看宸嫔的饮食,又连着填了好几名侍卫驻守启祥宫直到宸嫔生产之后.
某日,永和宫正殿内众嫔妃如常至永和宫请安,除了端念宁和悯妃不爱见人清菀免了晨昏定省外就连大着肚子的宸嫔都到了,虽然清菀也同她说过有孕在身就不必来了,可她偏要守着规矩,不因有孕而略生娇贵.
“说起来还是宸嫔娘娘福气好些,悯妃刚失了孩子,您的孩子就来了”福常在坐在宸嫔的对面,含酸捏醋的道.
宸嫔低着头也不理她,只是用手摸了摸隆起的肚子,一旁的齐常在端起茶杯,闻了一闻含笑道“不知娘娘今日备的是什么茶阿?”
清菀回道“碧螺春,妹妹喝着可还能入口吗?”
齐常在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恭谨道“贵妃娘娘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
清菀看着宸嫔亲切道“是皇上同本宫说起,宸嫔素日最喜欢喝碧螺春,所以今日特意备了此茶”
齐常在奉承道“娘娘德惠六宫,堪为我等之表率,嫔妾虽不曾得娘娘关怀,但也倍感娘娘用心”
敏蓉慵懒的坐在一旁看着齐常在恭维的样子便有气“齐常在可真是会说话阿”
齐常在伶俐道“嫔妾最不会说话了,只不过是有什么便说什么罢了,素日里皇上待贵妃娘娘最好,自然永和宫中样样都是好的”齐常在看向敏蓉,得意神态完全写在了脸上.
敏蓉听得此话自是心下不舒服压了压心气依旧冷笑着道“这封了常在就是不一样,嘴皮子功夫也日渐伶俐了起来,若是来日你同宸嫔一般有了身子,岂不是要上天了?”
齐常在起身,侧身微微行了个半礼道“嫔妾不敢,嫔妾一向心直口快,望贤妃娘娘勿要见怪”
虽是施礼,齐常在却只施了一个半礼,说到最后勿要见怪四个字时也刻意放慢了语速.
敏蓉白了她一眼,也懒得与她多辩,只是低着头摆弄着自己手上的纯金护甲.
清菀看见敏蓉吃瘪的样子不觉好笑,强忍了下来,对着宸嫔道“如今你身怀有孕最是贵重,饮食万万要小心”
宸嫔的侍女珍儿扶了宸嫔起身福了一福道“多谢娘娘关怀”
众人散去后,清菀回到了寝宫中,用手托着下巴歪着头在楠木桌上,静静的望着供桌上供奉着的送子观音.
江安宜走进殿中并了一碗百合莲子汤看了看出神的清菀疑惑道“小主在想什么呢?”
清菀依旧全神贯注的盯着送子观音缓缓道“你说,我承宠的日子也不短了,怎么还不见有动静呢?”
江安宜放下汤安慰道“小主还年轻,加上皇上又那么宠爱小主,说不上什么时候就有了呢”
清菀转过头来看着她,仿佛看到希望一般“会么?”
江安宜用力点了点头,接着又向窗外伸了伸脖子,确定没有人后,走近了悄声儿道“子嗣的事情嘛,天意要紧,人为也不可少,奴婢听说宫外有许多有名的妇婴圣手,不如请进来给小主儿看看?”
清菀噗嗤一声儿便笑了出来,玩笑着推了她一下笑道“你都是哪里听来的胡话阿,看把你嫁出去了还敢不敢这么说”
江安宜装作生气般委屈道“哼,奴婢给小主出主意,您还取笑我”
清菀走上前拉过她的手亲切道“好啦,今日小厨房晚膳做了佛手金卷,我记得以前你在府里便是最喜欢这道菜了,等下你和我一同用些吧”
江安宜红了脸扭捏道“小主儿还记得以前奴婢在府中的喜好..”
清菀坐在榻上自然道“你就如同我的妹妹一般,我当然记得了”
江安宜笑着把百合莲子汤推到清菀的面前道“这道百合莲子汤是奴婢和阿碗特意叮嘱小厨房给娘娘做的,有清热败火之效,娘娘快尝尝”
清菀端起盛汤的冰裂碗皱眉道“希望喝了这莲子汤,也能让我早些得子”
说罢,小德子走进来打了个千儿道“娘娘,皇上晚上翻了娘娘的牌子,请娘娘预备着晚上接驾”
清菀放下汤笑着回应道“辛苦你了,对了,多谢你那日来告知本宫端贵人的事情,若是没有你告诉我,只怕我还要蒙在鼓里了.”
清菀使了个颜色,江安宜立即会意,拿了一把金瓜子到小德子的面前.
小德子并未伸出手去接,跪下慌忙道“奴才和阿碗姑娘是同乡,为娘娘进忠是奴才的福气”
清菀起身亲自扶了小德子起来,清菀看着他的样子左不过十四五岁,这么小,便在御前当差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清菀看他袖口都已经微微泛黄,连着脚上的鞋都已经磨坏了,想必每月的月奉一定是被上头再三克扣.
“你在御前行走,穿戴自然要得体些,遇见事儿别抖机灵,免得上头容不下你,这点子东西也是本宫的一片心意,你就暂且收下吧,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永和宫跟本宫说,阿碗可是惦记着你呢”
听得这话小德子感动的连眼泪都要流了下来,连着磕了几个响头,感动着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