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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千里逃亡闯江南

程姚素晃晃悠悠地不知过了多久,火车才停下了。全身饿得无力,几乎是被人群挤着抬出了火车站的,被阳光这么一晒,头都觉得一阵晕眩。刚走到火车站门口,恍惚间,看见一辆车向自己驶过来,身子原地晃动两下,硬生生地倒在了车前。

待到程姚素醒来时,自己躺在一张古朴的梨花木雕花大床上,室内的摆设,无一不带古朴典雅的风情,这与江旭言家的西式洋化风格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小姐你醒了?”一个年约二十八九岁,梳着两条小辫子的女子闯进了她的视线里。

程姚素缓缓道:“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她笑嘻嘻地道:“小姐,我叫阿南。这里是江南的项府!”

程姚素在阿南地搀扶下,坐起身来,摸着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南笑笑:“小姐在少爷的车前晕倒了,于是少爷便吩咐了项叔,开车救你回来了。”

程姚素点点头:“那你家少爷呢?”

“我家少爷有事儿,今早坐火车去了上海,过些日子才能回来,要不少爷怎么会在火车门口碰上小姐呢?”

程姚素点点头,道:“谢谢!可是我该走了。”

说着程姚素便要起身下床,阿南忙道,“小姐,你身子,这么弱,还是过阵子再走吧,不然到时候,又该晕倒了。”

“不用了,阿南。替我谢谢你家少爷,它日有机会的话,我程姚素一定会报答你家少爷的。”阿南见程姚素要走,心下急了:“原来小姐叫程姚素啊,可是程小姐,你这样走了,少爷回来,不见你岂不是要责怪我和项伯照顾不周!”阿南见程姚素有些犹豫了,便接言:“况且小姐,看起来气色也不好,身子这么弱,能去哪里,为何不借这时间,好好调养身子才是,等少爷回来了,你在亲自道谢,也不失礼于人啊!”

程姚素迟疑了,阿南的话说得并不是毫无道理,况且她孤身一人,实在没有栖身之所。加之,既然别人救了自己了一命,当面道声谢也是应该的。遂,程姚素答应在项府住了下来,等项家少爷回来,亲自道声谢后才要离开。

……

江南的景致跟上海的洋楼,完全不同。江南是养在深闺阁楼走出来的小家碧玉,上海则更是像是大都市里时代前卫的新女性。这便是程姚素眼里的江南。一如这里的项府,处处都是亭台苑阁。江南很美,一片烟雨蒙蒙的,总是像笼着一层层青绿色的纱帐,这种美却无故平添了程姚素心中的一抹悲凉,及随心所欲。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种随心所欲,仅仅是因为令她能够保持以往那种执着、决绝的人,已经不在身边了。快三年了,江旭言,你还好吗?还在恨我吗?

“少奶奶,你怎么又坐这了。少爷交代了多少次,这里风大,湿气重。容易生病的!”阿南瞅了两眼面前的水池子,见程姚素依身侧坐在水榭旁就不住地直直抱怨。程姚素转头笑笑,“阿南,就是爱唠叨。对了,少爷呢?”

“少爷,少爷出门去了,说是有事儿,对了,临走前,还特意叫我转告少奶奶一件事儿。”

程姚素闻言,仰着头,“什么事?”

“说是,再过半小时,让少奶奶一定要去趟尚华街那家,他常去的华德餐厅!”

程姚素不语,笑笑后,自是明白项子庭的用意了。“谢谢你,阿南,我知道了,我会准时去的!”说完起身回房了。

尚华街是江南出名的繁华地区,自当盘踞着江南的各种富商名流。在这里消费的人群亦是富家子弟,而项子庭当然是这里再面熟不过的面孔了。若大的江南,当真有谁会不认识项家这位名声显赫的大少爷,项子庭呢。

项子庭,便是当初救下程姚素的人,自从程姚素住进项府后,才知道项府正是南方军的元帅府。哪里会是阿南口中的普通大家族。项家一共有三个子女,大姐项兰心,早几年便嫁给了亦是南方豪贵之门里的沈桓承,沈家祖上几代经商,发展到今时今日,已是富甲江南一方。小妹,项韵儿,一直随太夫人居住。因太夫人年纪大了喜清静,就未和项子庭一同住在项府。项韵儿从小就在太夫人身边,现在虽长大了,但为了照顾好她的日常起居生活。就一直未回项府住。也算是尽了她的一份儿孝心。

而项子庭排行老二,也是项家唯一的男丁独苗子,太夫人向来疼爱有加,只是头顶上的老爷子系军人出生,曾经又是南方军队的大元帅,所以对这个儿子,不免诸多挑剔了些。如今,老爷子,已经退居二线,将南方军的大小事务交由项子庭全权处理。自己倒是落了个清闲。究其原因,是老爷子心里自当横了一杆称儿,项子庭的斤两,他再清楚不过了。项子庭虽然表面是个纨绔子弟,到处留情,但是倒是个体贴人儿的人。若论相貌,那亦是不俗,跟江旭言比起来,一点儿也不差。若论学识,前些年的才能便已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军队上下,无一不服,项子庭在军事政治上,向来采用铁血政策,做起事来自是一点儿都不含糊。唯一的毛病就是爱风花雪月,身边永远都不会缺少女人。自打成亲以来,程姚素倒是帮了他不少忙,替她挡掉了数不清的麻烦。

透过玻璃窗,程姚素远远就看见项子庭和另一个女人,在那儿纠缠不清的样子。她很自然地顺了顺手里挎着的包包,径直进了华德餐厅的大门。

啪!一个湛蓝色的小包包被人重重地砸在了桌上,项子庭顺势抬头,见是程姚素!立刻起身。流露恐慌的神情。旁边那位穿着亮丽的女子,顿觉吃惊。望向她同时投来了异样的目光。程姚素双手架在腰际上,表情十分狰狞道:“小姐,我想我大概不用多做自我介绍了吧,我家子庭是什么身份,你是了解的,何苦白白在他这种人身上浪费大把大把的时间呢?”说完程姚素丢给项子庭一个蔑视的眼神,仿佛传递着一个信息,看我回去怎么跟你算账!程姚素收回眼神余光,望着对面的女子,接言笑道,“小姐,缠着我们家子庭不放,无非是想捞点儿好处,不是么?这样吧,今天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就当是替他还了这笔风流债,不过,要是再有下一次,让我撞见像今天这样的事,到时候可别怪我这个项家少奶奶,翻脸无情!”说完程姚素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早已不说话的项子庭,项子庭立即会意,忙上前跟了程姚素的脚步出了餐厅。

一切都被餐厅里稍微靠后,大约跳三排餐桌处,传来的目光深深锁入眼里,许易坐在对门面,见老板脸色铁青,偷偷回望了一眼,带着项子庭离开的程姚素,心里不免有些难过。

这次他和老板会亲自来趟江南,本是受了项家老爷子过六十大寿的邀请。之所以如此重视这次见面,完全是因为考虑到,项家在南方的实力及影响。现在,华剑明在北方的势力一直向南方扩展,南方也有意,跨过长江流域,企图染指北方广阔的领土。

……

所以,双方大约从三年前,便开始积极备战,只是老板一直犹豫未决,因此,双方都在猜想彼此究竟有多强大的火力做后盾。这也是战争迟迟未爆发的关键原因。江旭言三年前之所以一口回绝了,华剑明向他购买火力装备的原因,其实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他是真的想过几年安稳的日子,想守着程姚素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只是程姚素的背叛,让他心如死灰,现在他的眼里除了利益,金钱,再找不到什么东西让他相信是可靠的,是安全的,至少是不会背叛他的。最近这一年里,北方的华剑明,南方的项家,都同他一直周旋着。而他则是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去看清时下双方的实力悬殊。

项子庭,许易是见过的,大约在三年前,他曾经到上海,登门拜访过老板,只不过那时老板忙着找程姚素,人还沉浸在失望、悲伤之中,所以什么人也没见,只是由他代为传话,所以,他与自己竟然还有一面之缘!

“哈……哈……哈……”坐在一旁的项子庭从一路上回来开始,就笑得个没完没了。

程姚素不耐烦了,“你到底有完没完啊?我这么自损光辉形象,你道是为谁啊?我容易嘛我?”

项子庭闻言,双手抱拳,恭敬地弯下腰。一本正经道,“是,辛苦娘子了!”

程姚素依回礼姿态,“夫君,奴家岂敢擅自邀功,只求少来几只莺莺燕燕!”

项子庭道:“我还以为,你早就习惯了这种场合。”

程姚素闻言,当即反驳,“我那是赶鸭子上架,被某人硬逼的!”

项子庭走上前打趣似的道:“怎么,难道跟我的时间一长,你竟爱上了我,在和那些莺莺燕燕捏酸吃醋么?”

程姚素望着项子庭那得意小样儿,狠狠道:“你想太多了!”顺道儿,丢他一记白眼!

项子庭将脸主动凑近了些,端倪似的盯着她看,半晌不出声儿。

程姚素摸摸自己的脸,狐疑道:“我是脸脏了?还是额上雕花儿了,要你看得这么仔细?”

项子庭摇摇头,一脸贼笑样儿,“你的脸既没脏,也没雕花儿,是我想看清楚你罢了。”

程姚素接言,“什么?”

“看清楚,你是不是有眼疾啊?瞧你眼神儿多不好啊,像我这么一个英俊不凡,家世显赫的人天天在你面前晃东晃西的,你都看不到!难道……”项子庭又凑近了些,“难道你真的有顽疾?还是遇上了什么不治之症!”

“你才有病吧!”程姚素反啐道。

“那就是你有喜欢的人了?”

程姚素顿时一怔。

项子庭笑笑,“看看你的表情,我是猜对了吧。”

程姚素瞪了他一眼,不语。

项子庭见程姚素不语,便道:“呃,刚才开玩笑呢?对了,再过几日,老爷子该过六十大寿了,明儿,我们一起去选礼物?”

程姚素方才望向他,遂点了点头。

……

“怎么样了?”

江旭言见许易向他走来,便从办公桌前起身。

“老板,我已经详细找人查过了,程小姐,的确已经大约在一年前,和项家的少爷,项子庭结婚了。这事儿几乎在江南轰动一时,所有的人都知道。”

江旭言平静地点上一支烟,转身走到窗口。

“但是……”

“说!”耳边传来江旭言冷若冰霜的口吻。

“时间,很凑巧,他们刚结婚不久,项老夫人就过世了。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关系。”江旭言转身望了望许易,并点点头。

许易遂离开了房间。江旭言坐下,深酌一口手中的烟。

江旭言,你还在想什么?你难道还在意那个女人吗?不,你不是在意,你是恨,你是回来向她报仇的,她不仅背叛了你,亦欺骗了你。你永远也不会原谅她,永远不会。江旭言在桌上摁灭了烟头。关门声随即响起……

今日,项府上上下下好不热闹,南方名人富贾,无一不列队登门拜访。只见大厅内,项老爷子项盟泰,着一身寿星打扮!一一谢过登门之客。席间少不了互相吹捧的话。人人皆谓,老爷子早些年征战沙场,那飒爽英姿至今不减。逗得项老爷子,心花怒放,从早上起,嘴就没合拢过!而项兰心和丈夫沈桓承,早早便赶来了娘家项府,送上了一份儿价值不菲的青花瓷古董大花瓶。项盟泰可是鉴赏古董的顶尖高手,一看便道:“大妹,桓承有心了,哈哈哈……”

程姚素和项子庭亦是不敢怠慢,老早就献上了一个带墨绿色浮雕的翡翠鼻烟壶,现在则忙着招呼来宾。至于,项韵儿则一直不见身影,只因为太夫人年纪大了,经不起来回长时间的舟车劳顿,遂只是命人送来了礼物,以恭贺父亲大人寿辰!

忽听门外,有下人喊道:“上海总商会江旭言,江老板到!”项盟泰立马亲自上前迎接。本来还应付自如的程姚素顿时,心中一怔,拔腿就想往后院跑。谁知项子庭见老爷子起身接待,也不好不理。于是,拽了程姚素紧随其后。

沈桓承亦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虽然老早就听人说起过“江旭言”的名号,但一直未见到本尊。这江旭言好歹也算是个角色,今天姑且静观其变,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认识认识,它日毕当可为我所用!遂转头对项兰心道:“你们家老爷子的面子,可真不小,不枉我随你走这一趟了。”项兰心不语,冷哼一声。

……

“江老板!欢迎欢迎啊,难得像江老板这样年纪轻轻,竟谋得如此能耐,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啊!里面请!请……”

江旭言闻言,双手抱拳,“项老爷子,抬举了。江某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后生晚辈,怎受得起如此抬爱啊!”

项盟泰刚要转身领江旭言席间落座,“但闻这位是?”

项盟泰回头,“这是犬儿,说来不才,子庭年纪与江老板不差几岁,只是整日整日胡天胡地,现在又接任元帅之职,让老夫着实头痛,还望江老板能够大力支持子庭才是!”

“言重了,言重了!”

项盟泰见程姚素躲在项子庭身后,半天不出声儿,细想程姚素原并不是见不得生人的,这会子拘谨些,怕有失礼数,遂道:“这是我的儿媳,叫程姚素!”回看程姚素一眼,程姚素当下已经快被压抑得就要窒息了。见老爷子提了,不得不缓缓从项子庭身后摸出来,眼神凝望着项子庭,像是发出了来自心底的求救换喊。她从未有今日这般感到无助及恐慌,昔日的江旭言虽然嘴很坏,但对她永远是倍加关怀,现在怎么就走到如此难堪的地步,根本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嘛!

项子庭凭借自己多年来游戏花间的经验,在瞅瞅程姚素那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当下肯定江旭言和程姚素老早就认识了……

程姚素低着头,走到江旭言身边,死活硬是没敢抬头看他一眼,其实,不是不想,只是不敢!这三年里,她除了发疯似的想念眼前这个人外,都不知道还有什么事儿,是她所挂念的。但是,现在他们……

“你好,少奶奶,在下江旭言,初到江南,还望少奶奶多多照顾了。”

“哪里,哪里!”程姚素拽紧了拳头,紧张得快要昏厥了,没想到江旭言反倒是再自然不过了,果然是江旭言一贯的冷静作风!

“在下时闻,江南名菜,堪称天下一绝,想必少奶奶定是蕙质兰心,不然素有江南才子之称的子庭少爷,断不会看上的,既然如此,不知在下可否有这个荣幸谋得少奶奶,亲自弄几道江南出名的家常菜儿,让我这个远方客人尝一尝呢?”

“好……好啊!”闻言江旭言瞟她一眼,不再看她!遂跟了项盟泰落座于主席之上。

席间,项盟泰道:“待会儿,后院将摆台唱戏,但不知江老板可有兴趣?”江旭言闻言笑道:“江某自幼多在国外求学,对中国的戏剧表演知之甚少,今既有如此机会,荣幸之至!”

“那就好,那就好……”片刻后,项盟泰似又记起什么,放下手中的酒杯,“但不知江老板想听哪些名段儿?老夫好命人点了戏谱交与戏班子。”

江旭言道:“《铡美案》如何?”

话一出,席间所有人停下手里的筷子,酒杯,愣了愣,纷纷望向项盟泰,“哈哈哈……江老板,点得好!点得好极了……”

项盟泰遂望了望身旁的项子庭。项兰心正欲开口,便被项子庭抢先一步拦住了。项子庭自然知道大姐的用意,想这过大寿本是讨喜之事,何故来一出《铡美案》,如此扫兴!随后,项子庭还以眼神给老爷子,当下父子俩达成共识,为了军火的事情能顺利办妥,他们也就只能隐忍下来。

戏台上尖利的唱腔,不绝于耳。名角儿表演得更是自当一个卖力。戏台下,偶尔还有人和着节奏,小声儿轻哼几句。程姚素在项府呆得久了,知道老爷子喜欢听戏,渐渐地似也习惯了这种依依呀呀的声音。

江旭言其实对中国戏曲是晓得的,不然也不能一开口便点出了《铡美案》的戏名儿,而席间的话,不过是谦虚之说。

散了戏,项盟泰执意要留江旭言在项府住上些日子,其目的,项子庭再清楚不过了,无非是碍于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江旭言见盛情难却,也只得应了下来。当江旭言通知许易自己将要在项府做客时,许易当下便明白老板的用意。他那是一箭双雕之计!一为利益,二为程姚素!

……

“喂!”

项子庭见程姚素在房间里发呆,叫她也不理,以为是病了。伸了手就去探探她的额。程姚素一惊,啪!一声儿,拍下了项子庭的手,“我没毛病!”

项子庭揉揉被程姚素拍疼的手,笑笑望着她:“才怪!我看你是有心病!”程姚素看他一眼,项子庭接言:“怎样,被你相公我说中了?”

程姚素笑笑起身,走到他面前,“请恕奴家愚钝,但不知夫君所言是何?”

项子庭回一记笑,将头埋在程姚素颈窝里,贴着她耳垂,道:“江、旭、言!”

程姚素闻言脸色顿时一阵苍白!

项子庭见状,觉得实在是再好笑不过了。“喂,娘子,你想搞外遇,也别太明显了,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我现在已经是花名儿在外了,再加一你去见异思迁,那影响可多不好啊?老爷子那儿不好交代,你再这么下去,我这戏儿,可就没法儿再演下去了!”程姚素瞪他一眼,“相公你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时间,抄这份儿空心?真是辛苦你了。”说着她拢了拢头上的蝴蝶髻,懒得听他胡诌,遂出了房门。

打从江旭言进了江府做客,程姚素愣是没敢到处晃悠,怕见到他,自己会支撑不住,会求他原谅当初自己的逃离,就算旁人不提,以她对江旭言的了解,她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三年前,江旭言满世界找自己的情形。抬头一看,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这水池子上的台榭之处——风雅轩。上次来,好像已经很久了,后来,阿南还跑来替项子庭传了番话。说明白了,就是演一出捉奸戏。恰逢今天听阿南讲老爷子邀江旭言出门了,说是好好领他欣赏欣赏这江南的独特风光!加之,时才听得项子庭一番侃侃而谈,觉得心烦了,索性就出来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少奶奶,好闲情逸致啊?”程姚素闻言回头,竟是,江旭言!顿觉手脚无措。程姚素未及开口,江旭言又道:“对了,那天的《铡美案》好看么?”

程姚素似未听清,“你说陈世美抛妇弃子,包拯铡得对吗?”程姚素点点头。

“那你呢?”

程姚素你一样背弃了与他的誓言,你答应过要嫁给他,守着他过一辈子的啊!结果,一如那个女人一样遗弃了他!江旭言望着程姚素一脸戏谑的笑容。

“怎么,我说得不对?还是你根本就没想到我们会再见面?”

“不是……”程姚素支支吾吾,低下头,“你……你不是跟爹出去了吗?”江旭言绕过程姚素上前,双手扶在镂空的木拦子上,望着脚下的一池碧波,“爹”这个称呼令他听起来特别刺耳,它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自己,她已为人妇,这样一个不争的事实!

“怎么,正因为我出门了,你才舍得出来走走?”转身望着程姚素,不自觉地伸手抚上她的脸,指尖轻滑过略染脂粉的脸颊:“看你过的这么好,我真是一点儿也不意外,像你这样的女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程姚素顿时,眼泪湿红了眼,泪水一滚滴了下来,发出低低抽咽之声。“哭什么?原来跟我在一起竟然让你这样难过?既然如此,你当初何苦又来招惹我呢?是我对你不够好?不够体贴?还是……你找了更好的码头,想上岸呢?”

程姚素摇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旭言你听我说……其实,我……”

“程姚素!你够了没有?你还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的我么,你放在箱子里的信又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我的人捡到你遗失的皮箱子,你是不是想一辈子守着这个秘密过活一辈子!”江旭言有些激动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江旭言已经有些思绪紊乱了,双手用力地钳住程姚素的双肩大吼道:“说话啊,你说话啊?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在我们结婚之前离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把我当傻子一样戏弄……你是唯一一个敢戏弄我的人,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程姚素讷讷低语道:“旭言,对不起,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

大半晌后,江旭言接言开口道:“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才会让你这么有恃无恐么?”

“不是,不是……”耳旁传来程姚素低语。

江旭言忽然上前,双唇附上去,舌尖灵巧的启开程姚素的贝齿,肆意地吮吸着她的芳香。双唇紧紧柔贴在一起,程姚素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愣住了,只得任凭江旭言予取予求……

这一吻,仿似要释放出这三年以来,长埋在心中的炽热!渐渐地程姚素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唇上的疼痛随之袭身。那是啃食的滋味儿。江旭言不理,仿佛只想这样,一直到死为止一般。

程姚素慢慢恢复过来,挣扎着推拒江旭言,啪!一声落地。江旭言顿觉脸上一遍火辣,遂停止了动作。放开了程姚素。看着程姚素红肿的嘴唇,心竟有一丝不忍。江旭言脸上浮出若有似无的笑意,转身离开了。程姚素应声跌坐在地,眼泪像很久以前的那晚一样,断成了线……

……

江旭言,你成功了,你是故意的,故意让项子庭看到你们激吻的场面的。但是,你的心为什么还有些隐隐作痛呢。江旭言不解,径直回房,关上了门。其实他本来是要同项盟泰一同出去的,只是后来,项盟泰有事,便被绊住了。所以,也就作罢。在房里无聊到处走走,竟不想在荷花池旁碰上了正在发呆的程姚素。忽见,项子庭在不远处看着他们,遂特意项子庭倾情演了时才的那一幕,他是在报复她的背叛吗?是的,至少江旭言认为是的。

言,你终究还是发现了么。是啊,有什么事,能瞒过你的眼睛呢。云姨,对不起。当初我没能听你的话,在看完你留给我的信后,没有照你的意思,烧了它。才会让旭言现在活得更加痛苦不堪。是我的错,我本想带着这个秘密过一辈子的。但是,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当初,我只是不希望事情的真相就此在旭言心中成为永远一个谜,毕竟,他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我渴望着也许十年、二十年后,他能除去心中的芥蒂,坦然去面对这样一个不争的事实。只是,这天出乎了我的想象,它来得太早了。

记得那晚从医院回来,便急急忙忙在三更夜里赶到了江旭言家,在告知了江旭言,善惠云的病情后,遂回到家,替善惠云准备一些要用的东西带去医院。结果,在收拾衣服的时候,一封黄色的信,掉了在地上……

姚素: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相信我已经不在了。能遇上你,这辈子是我的福气。在与你相处下来的这些日子里,你为了我吃了很多苦头,云姨心里都明白。旭言肯回来看我,我知道是你求他的!谢谢你。

这些年来,旭言,他一直都耿耿于怀,我在他八岁那年所做的事。直到此时此刻,我仍旧不后悔,对他隐瞒了当年的真相,我知道他恨我抛弃了他,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我之所以留下这封信,就是不想这个秘密永远埋在地下,我希望在这个世界上仍然有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存在。其实,你也可以认为我是自私,在临死前,还留着一丝希望,有天当真相被人知道的时候,旭言他会从心里原谅我,原谅我当初所作的决定。但是,就算让我再选择一次,相信结局都会是一样的。

我出生在上海的一户书香世家,和旭言的爸爸从小相识。长大之后,我们就结婚了,江家是上海的商宦之家,到旭言爸爸的这代,生意越做越大!我们一直都很相敬如宾,生活很美满。可是,就在旭言八岁的时候,有天,旭言爸爸跑来告诉我,他要跟我离婚。我不相信,执意追问,他什么也不肯说,只说是会给我一笔足够我吃穿不愁的分手费。我当即死活不答应。后来,有天婆婆来找我,说是家里出了大事,旭言爸爸生意上出现了资金上的严重困难,怕是根本熬不过去了。那天开始我便知道,旭言爸爸是为我好,不想我跟着他吃苦受罪。可是他不明白,夫妻之间,不仅仅是同富贵,更应是共患难的么!我是不会离开的他,离开这个家的!

再后来,婆婆第二次找到我,她竟然出乎了我想象地跪在了我的面前,她求我走,求我离开旭言爸爸,离开这个家!原来,是方家的大小姐看上了旭言爸爸,硬是要嫁给他,可是旭言爸爸死活不答应。方家在当时,是唯一一个可以替旭言爸爸成功拿到银行融资的家族,而要求方家出面对银行做担保中间人,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们唯一的条件是,必须是自家人才帮!我明白了,彻底明白了,要就江家或许这是唯一的办法。于是,我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没过多久,我在上海申报上,看到了江家和方家联姻的消息。就在同一年里,江家的生意再次起死回生。我不后悔,真的一点也不后悔……

只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八岁的旭言,其实,之后我有回去看过他,只是他不知道罢了。每次,我也只是躲在门口,偷偷往园子里望望而已。我知道他最喜欢在哪里玩球了。只是旭言从来都不知道罢了。

直到有一天,我在路上撞见旭言爸爸和他的新太太。旭言爸爸正扶着她上了一辆黄包车。我很痛心,甚至不敢往下去想,难道他已经遗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个我吗?

接连几天,我在到江家门口时,都没有等到旭言。反倒,等来了旭言爸爸。他对我说,旭言出国深造了,叫我以后都不用再来了。我哭了问他,你怎么舍得,怎么舍得让那么小的旭言离开家,去国外那么远的地方一个人生活。他说,他要让旭言从小就生活在比别人辛苦一万倍的条件下,让他明白,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道理!唯有这样的历练,才能成就他将来的一生!只有让旭言够强,才能不会像他一样无能,连自己所爱的人也保护不了。不过既然,一切都已然成为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了,那么他已经认命了,他只会好好守住现在的一切,因为那是一个当男人的责任!对家应尽的责任!他不能为了自己的爱情,放弃自己的责任!他将会花尽毕生精力去培养这个孩子,绝对不会让旭言再走他以前的老路。放弃自己一生的所爱!

我知道他是爱我的,一直都知道……

姚素,旭言他没有辜负他父亲的希望,他很出色,大大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我知道旭言爸爸在那个世界里,如果知道的话,会很开心,很开心的……

所以,我一点儿也不后悔,隐藏这个秘密。我要保护我爱的人。我知道,虽然旭言爸爸对旭言一直要求严格,但在旭言的心里,他父亲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他以他父亲为耀!我不想破坏旭言爸爸在他心中的形象,既然误会了,那就一直误会下去吧。

姚素,这就是我所有的故事。当你看完后,一定要烧掉它,可以的话,也永远不要提起。至少让我知道,在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了解我,我便心满意足。谢谢你,姚素。我其实很幸福,因为我知道,有一个他一直很寂寞地在那里等我……我好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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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为仙界立惊天动地之动者才能带着记忆法宝和修炼功法进入凡间重新修炼,比以前的自己便强重新为仙界效力也可以重新选择入一界因为凡间修仙道同被众仙带走所以道统金尽数失传只有仙界之人带着道统重新回到了凡间开宗立派重新修仙人修为,仙人修为,神人修为,每个修为分为六个阶段,凡人初期,凡人初期巅峰,凡人中期,凡人初期巅峰,凡人后期,凡人后期巅峰每突破一个阶段寿命增加100年以此类推,直到神人巅峰修为突破到达三界然后选择一界在继续修炼到达仙界因为灵气茂盛所以可以一举突破到真神一重天巅峰,真神境共十重天,突破十重天巅峰便可突破天神一重天,到达十重天便可进入弗界获得创界大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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