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民女是个弃婴,所以并不知道亲生父母是是否健在。”
“我当年被扔在一片烂树叶堆里,是一位好心婆婆救了我。”
“婆婆说我冻的浑身发紫,应该是被被扔挺久了,于是总喊我叶久,至于我到底姓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后来婆婆生病死了,我四五岁就开始自食其力了。”
“娘娘,您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夜久一连串的话,一双大眼睛看着季瑶儿,看起来单纯无害,所有人却都能听出她因被提及私事语气的不悦。
“原来是这样。”季瑶儿脸上的笑容有些僵。
这时她似乎才发现地上还跪着一个人,为了转移尴尬的气氛,说道:“喜公公,你怎么还跪着呢,快起来,一壶茶而已,再上一壶就行了。”
蓝萧冷冷看了季瑶儿一眼,不知在想什么。
“谢皇上,谢娘娘!”喜公公得了特赦令,赶忙擦擦冷汗起身,这顿饭真是胆战心惊。
谁不知道自从皇后娘娘不在以后,那个名字,甚至皇后二字就成了宫里的禁忌。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清楚楚知道的,皇后哪是病逝!分明是被人带出宫了!
“朕饱了,你们继续,不必起身了。”蓝萧招招手,就有宫女递过来毛巾,他擦过嘴巴和手,将毛巾递回去,喜公公又连忙来搀扶他。
“皇上,臣妾跟您一起……”
“不必,你回凤鸾殿吧。”
“是。”季瑶儿脸上扯出虚假的笑容,柔柔的答应了一声,安抚了大家两句也走了。
剩下的除了夜久,其他人都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多问。
“大家怎么不吃了,剩下的一桌子菜肴可惜了。”夜久动了筷子,给自己夹了一大块鱼肉。
恒欣看她这样,来了气:“喂,你怎么还有心思吃,一说到你,皇上和瑶妃娘娘就都走了,这饭都没吃两口呢,你要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可别拖累我们跟你一起遭殃。”
“你这么说的话,我若出事不拽着你,还真觉得有点对不起你呢。”夜久耸耸肩做无奈状。
恒然皱着眉:“叶久,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事的话,最好立刻禀报会长大人,皇族是我们得罪不起的。”
呵,夜久唇尾讽刺的浅笑,继续不紧不慢的夹着菜,没有说话。
季瑶儿在回凤鸾殿的路上走着,脚步放的很慢,皱着眉似乎在沉思些什么。
她必须确认那人到底是不是夜久,她不想得罪药师公会的人,但如果真的是夜久,事关赤血晶石的下落,她即便冒着得罪药师公会的风险也势必要将她抓来!
“小翠。”她脚步突然顿住,没有转头的唤了声身后的宫女。
“药师公会的人现在都在龙啸殿,趁他们不在,你去把伺候叶久起居的那个宫女带来。”
“是。”小翠福了福身子,朝反方向走去。
不多久,小翠带着一个宫女到了凤鸾殿,正是负责打扫夜久房间的宫女。
季瑶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有说话,却正因为这样更让她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她跪身在地上:“娘娘金安!”
这时小翠有眼色的行了礼,低探着上身出去了,顺便关上了殿门。
季瑶儿这才开口道:“今日叫你来是有事问你。”
“娘娘请讲,奴婢定知无不言!”
·
天色渐暗。
夜久跟往常一样自己给沐桶中打水,这次却看见门口的宫女探头探尾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见夜久注意到了她,宫女便大方的走了进来,说:“叶药师,奴婢来帮您搭把手吧。”
“不必了,我自己习惯了。”夜久在她靠近之前拉过来屏风挡在自己面前。
想到季瑶儿许给她的好处,她眼中写满了不甘心,瑶妃娘娘允诺如果事情办成就赏她百两白银,等她出宫就能过大富大贵的逍遥日子了!
想着,她再次争取道:“奴婢以前都是服侍各宫娘娘的,搓背的手法深受娘娘们欢迎,可以给您解解乏。”
“不用,你出去吧。”夜久不想再废话,干脆直接撵人。
看她这斩钉截铁的态度,宫女又踌躇了几秒,只好退了出去。
她在门外来回绕着,直到听见里面传来出水的声音,她步子定了定。
她这时候应该要出浴了吧?左右不过一个药师,就算自己唐突了,顶多也只会被训斥几句,她能拿她怎么样,宫女心下一横,伸出了手。
夜久听着门外的动静,就在宫女推开门的一瞬间,一手拿浴袍把自己裹了个严实,眼中划过一丝冷意。
早上见到季瑶儿时她就知道,这宫女必然是季瑶儿的眼线,于是心里早有防备,这个宫女么想看她洗澡,总不会是看上她了。
除非是想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想到这儿,夜久突然摸了摸自己的左肩后,嘴角冷笑,这么着就对上了。
季瑶儿没有证明她身份的证据,而她叶久的身份本就是编出来的,根本无从查起。
她肩膀后方有三个月牙形状的疤痕,正是一年前拜季瑶儿所赐!正是她被囚禁于水牢中时,季瑶儿用指甲生生掐进她的皮肉留下的印迹。
季瑶儿没证据证明她的身份,而她叶久的身份本就是编造出来的,根本无从查起,所以就想到了这道疤痕么。
夜久嘲讽的表情冷笑一声,一边系着腰间的带子,用冷冰冰的声音问到:“宫里的人都这么没规矩么。”
那宫女硬着头皮说道:“奴婢只是一不小心,崴了脚,这才摔进来的。”
夜久不拆穿她,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以前听朋友说过,宫里礼仪没学好的宫女会被送进杂役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明天我得向皇上请教两句了。”
这一听,宫女慌了神,她贪财,但她更不想去杂役处,忙说;“叶药师您不要告诉皇上!奴婢真的是不小心崴了脚!下次一定小心些。”
她才不要去杂役处那样的苦地方,干的都是最苦最累最肮的活,她曾经见过那些人寒冬里还得把手浸在冰水里洗衣服,手都被冻裂了,洗不完还要被那些个老嬷嬷打骂。
“只要你安分,大家自然相安无事。”夜久笑了笑,看着她说道,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宫女却能听出话语中威胁的意味,惊了一身冷汗,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赶紧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