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天姗姗来迟。夜风微凉，顺着颈窝钻进宽松的衣领，把酒足饭饱的慵懒消磨殆尽。
尉迟慕领着哥哥，走进离家最近的小餐馆。
呛鼻的油烟气味钻进鼻腔，尉迟言不适应地道：“我们才刚刚吃完饭，来这里干什么？”
尉迟慕没有正面回答。
她穿过三三两两喝酒闲谈的大老粗，来到最靠里的一张桌前。
尉迟慕敲了敲桌子，对戴着鸭舌帽的男子说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男子抬起头，连声道：“不晚不晚，刚好六点。”
尉迟慕在他对面坐下，微笑着问道：“吃饭了吗？”
男子难为情地笑笑，摇了摇头。
尉迟慕丢给哥哥一张五十，用命令似的口吻道：“去，点几个好点的菜来，再帮我带瓶饮料。”
她的声音不冷，但自有威慑八方的气场，竟让尉迟言生不起半分抵触的情绪。
他拿着钱，默默去找收银员点单。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推辞道：“小姑娘，真的不用了……”
“不必和我客气。”
尉迟慕打断他，到消毒柜取了一份餐具，推到他面前。
男子接过餐具，小声说了谢谢。
尉迟慕定定地注视着他，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和你妹妹的名字呢，方便告诉我吗？”
男子垂眼不语。
尉迟言点好了菜，回到尉迟慕身旁，递给她一瓶酸梅汁。
“花了四十，零钱我回家再给你。”他说。
尉迟慕打开酸梅汁啜了一口，笑道：“不用还我了，就当给你的跑腿费。”
“小的拜谢大人恩赐。”尉迟言毫无诚意地说道。
男子打量着尉迟言，料想到了他和尉迟慕的关系，不无歆羡地道：“你们是兄妹吧，感情可真好。”
尉迟慕点点头，“双胞胎兄妹。”
男子又垂了垂眼，继而很快地抬起眼帘，开口道：“我叫宋景行，我妹妹叫宋清儿。”
“尉迟慕，这是我哥哥尉迟言。”尉迟慕礼貌地回应道。
说话间，一盘爆炒腰花被端上了桌。
“哥，坐吧。”
见尉迟言还在一旁傻站着，尉迟慕招呼他坐下。
尉迟言坐到她旁边，话却是对宋景行说的：“我不知道你吃不吃辣，就特意嘱咐了不要放辣椒。”
“我有胃病，不能吃太刺激的东西。”宋景行说，“你们兄妹俩一看就是教养人家的。”
“我妈妈是个好人。”尉迟慕说。
“你们也是。”宋景行说着，语带感激。
好人？
尉迟慕摸摸鼻子。
想她前世，那可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反派。
菜还在陆陆续续地上，并非山珍海味，倒也算丰盛。
尽管宋景行有意克制着吃饭的速度，但还是称得上风卷残云了。
尉迟慕则喝着酸梅汁察言观色，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才悠然问道：“清儿今年才初一吧，你还要供她那么多年，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宋景行目光一滞。
他放下饭碗，神情黯然，已然是把答案横陈在了尉迟兄妹眼前。
尉迟言搞不太清状况，而尉迟慕眼中噙着得逞般的的笑意。
她把酸梅汁随手一搁，凑到他面前，低声道：“不如跟我了吧。我不仅有办法照顾好你妹妹，还能让你读完大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