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你还是个女人!”慕雅歌摇了摇头,话锋一转,“这位先生忠厚老实,尽管心底存有疑虑和不安,可终究是为了家庭。人家既然来了,必有所求。求的便是合家安康,先生你说我说得可对?”
“是,大师,您说得都对!”男人已红了眼眶,自己的确如大师所说,十来年夫妻感情和睦,也就前些时听了些风言风语而起了疑心,可那人却是他们这种人得罪不起。
“这位小姐,表相你确实看得没错,背地里也有很多人说这位先生的闲话,说他的妻子不检点。可与其说是私通,其实是被逼。对于一个被胁迫的女子,本来一个和美的家庭,被你这么无情一断,岂不是落井下石?”慕雅歌渐渐高了语调,看了眼已然泪流满面的男子,“点拨并非挑拨,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这位先生好在秉性纯良,倘若是那凶神恶煞之徒,你这铁口直断轻则夫妻不和,重则家破人亡,这后果是你想见的吗?”
“挑拨?这话重了。我不过是点出事实,人性的东西全看个人,再者他求的是你。”慕雅歌的话凤天归岂会听不明白,眼见着几人拿嫌恶的目光看向自己,眉头不由微皱。女人,你还真有本事。
“大师,你说我媳妇是被逼迫的?我就说,我就说我媳妇向来贤惠,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都怪我没本事!”说着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刮,抬头又说,“大师,那我、那我该怎么办?我、我……”
“先生请起,你既然来了,求的也是全家和乐,我若帮你也算是积德。你且在帝都门外候着,自有人随你同去,你且去吧!小火,送先生出去。”楚彦青这些时不是无聊吗?那就给他找点事做。
“谢大师,谢大师!”男人叩头起身,掏出身上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大师,我就这么多钱了,您看可够?”
“民以食为天,食以农为本,先生做好自己的本分让庄稼丰收便是造福人类。你我也是有缘,这钱你就收回去吧,看病总是要钱的。”
“大师、哦不,活菩萨,您是我的恩人呐!谢谢,谢谢您了!”男人流着泪又是跪地一拜,这才依言走出了前世今生馆。
门外休息区的人们看到男人泪流满面,不由上前询问。男人只是满含感激转身躬身一拜,嘴里大叹:“大师慈悲,是这个!”
这个?再看男人竖起的拇指,显然是夸人。
“先生请跟我来。”小火酷劲十足,却又彬彬有礼,带着男人就走出了人群,抬手就打了个电话,女主人吩咐,便由他去通知那个骚包男吧。
而馆内,慕雅歌对着那个十六七的少女说:“问世间情为何?直教人生死相许!十六七的如花年纪,情窦初开,心智却是还未成熟,不该为情所困!亲情、友情更值得你去珍惜。至于爱情,你有情,人家未必有意。看错人并不为过,可明知遇人不淑还一味不肯放手便是错。”
“我、我……”少女眼底泛红,她舍不得啊,她就是喜欢他啊。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切记自尊、自立、自爱。”慕雅歌执杯浅酌,看了眼红眼的女孩,这丫头需要人点拨一下,不然会越陷越深,“你还年轻,眼光放远些。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这世上唯独自己最可靠。爱情么?丫头,一生中总会遇到几个渣男,没有渣男,怎会衬托出最终在自己身边那位的好?”
听到最后,本还红眼的女孩“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本以为大师满口道理,却没想到最后说出的话这么风趣。
“我明白了,谢大师!”
“啪啪啪”掌声起,是凤天归在鼓掌,好一个大师,顺着她的话来点拨?够轻巧的,却够聪明。
“大师,那我呢?”三十来岁的妇人看到这里明白竹帘后的女人的确名不虚传,不由升起希望之光。
“大师,请解!”凤天归双臂环胸,还能说好话么?
慕雅歌这回却真没说好话,语气有些严厉:“养而不教,实乃你们身为父母的过错。对孩子不能一味宠溺,你们以为将最好的给了他,实则是害了他。牢狱之灾不是坏事,倘若现在不改,以后就来不及了。”
“大师,就不能解了?我家孩子就一定要去坐牢?我就一个孩子……”
“慈母多败儿,慈不是无度的宠,真正的慈就该狠得下心,棍棒出孝子的由来不是没道理。倘若你还是这般不明事理,那么连一个孩子都没了,莫要让自己后悔。小金,送客!”
“请!”小金子上前一步,见妇人还不肯走,眉头一皱,“大师的话你不听么?小心追悔莫及!”
见男人不似说假,又回想往日,妇人终是起身,虽还有些失望,可离去的步伐却是比之前轻松了不少。
人都走了,凤天归再次抬头,这竹帘可真碍眼呢。手下一动,道了声:“遮遮掩掩,是见不得人吗?”
一阵罡气挥向竹帘,龙君魄眸光一闪,反手往前一推,两道劲气之下,竹帘由上而下砰然落地。龙君魄若是不动,那竹帘定然扑面而来。好一个张狂的凤家女,自家的地盘,你一个外人也敢动手,谁给你的胆子?
竹帘这么一落地,帘后的人影顿现。凤天归冷然的美目一抬,却是愣了。本以为就此可以看清对手的真面目,哪知这二人脸上竟然罩了层面具!
凤天归是愣了,不光是愣,还有些闪神,心底噗通直跳,好出色的男人!
尽管看不清样貌,可通身的气度,世间少有。
一男一女,身着白色轻纱古装的女人懒懒靠在一身黑衣的男人怀里,嘴角带笑。而男人则搂着女人的腰,虽看不轻那低垂的眼眸中是何等神色,可二人之间流淌的情意却是柔情绵绵。
这画面着实刺眼,可就此时,男人抬头了,却只是轻扫一眼,复而又低了头。那一眼,带着凉意,似是在指责来人不识礼数。
凤天归心底不平了,自己何时被人如此轻视过?哪个男子见了自己不是谄媚巴结,可眼前的男人竟然只是扫了一眼,还是冰冷无情的一眼。这让她这心高气傲、不知输为何物的凤家天之骄女如何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