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谁敢走啊？
个别的想走，但是看到别人没走，他们都没动弹。
不是不想走，而是不敢一个人走！
至少得有个伴儿壮胆才敢走！
实在是被吓坏了，看着远处街道上黑乎乎的，这些看客就起鸡皮疙瘩，生怕往家里回的路上窜出来什么东西。
此刻想想刚刚那青面獠牙的厉鬼往脸上贴人皮的画面，这些人心里就发毛。
“诸位，天色不早了，大家还是请回吧。”再看现场恐怕唯一不是太害怕的也就是宫伯了。但也只是没那么离谱而已。
请回？玛德我们哪敢回去啊现在？你不把书说完，今晚谁敢睡觉？万一梦里梦到那画皮厉鬼跑出来怎么办？
“马班主马老板，那什么，继续说，继续说，我们给钱！多少钱，我们给！”
“对对对，我们给！马老板你继续说，你说完了我们再走。还有还有，那那那老道士能打过画皮厉鬼不能？”虽然把这个马家戏班的少班主恨得半死，但此刻这些看客们哪里顾得上那许多。
生怕马小年说到一半跑了，看客们对马小年的称呼都变了。老板，这算是对一个戏班班主的肯定了，跟另一个年代的‘老板’不是一个意思。
可以这么说，在大唐只有那些大戏班的班主，或者戏班的大角儿、名角儿才有资格被称作老板。
这一点倒是跟马小年在前世知道的有些不同，前世这个称呼好像在明清时期才盛行起来的。
“对对对，能打过不？”其他人也问道，生怕马小年说打不过。
如果刚刚书里那道士都打不过那画皮厉鬼，那大家这辈子晚上别想睡好觉了。
此刻，之前爽了小半个时辰的香艳故事早就抛到了脑后，脑海里大家只剩下那张厉鬼青面獠牙狰狞的脸。
那种感觉就好像后世某些单身狗对着小电影折腾的正嗨的要爆发，结果电脑屏幕中突然爬出了个贞子一样。
“唉，那是下回书的事情了。我们说书人有个规矩，那就是绝不剧透。”再看马小年叹了口气回到，也不管大家能不能听懂剧透是什么意思。
“大家回吧，若是想听，咱们明晚此时接着再讲。”
明晚此时？又是大黑天的讲鬼故事？看客们一听腿又软了半截。
“别别别马班主，就现在，就现在讲吧~”
“就是就是，别等明天了马老板。”
还等明天，你今晚不讲完，我们怕活不过明天就被噩梦吓死了啊少班主。
“小姑娘，来来来，这是在下听戏的钱，麻烦姑娘帮你们少班主收下。”其中一人更是屁颠的掏出来十多个铜钱放到了秀芝的圆盘里，发出一阵脆响。
“对对对，还有我~”
一个接着一个，之前看戏不肯给钱的主儿几乎清一色的掏腰包了。
当然，有多有少。
“快接着讲！把我们吓成这样你还想跑，赶紧讲！”也有个别的有些怒气，朝着台上的马小年吼道。
不过几乎是刚吼出来，戏台边宫伯站了出来，板着脸，冷冷的看着吼叫的那横肉看客。
看到宫伯板着脸站出来，再加上戏班这些人大部分都带妆，夜色下看起来有些诡异，那吼叫的看客脸色稍变，犹豫了一下没再开口。
至于马小年则是没搭理这个一脸横肉的看客。
不过马小年知道，大唐包括很多古代的戏班跟自己那个世界现代的戏班不一样。
可以说老时候的戏班走南闯北，成员三教九流都有。你根本不知道戏班里到底有什么人物。
很多戏班的武生更是都有真功夫，要不然走南闯北绝对免不了吃亏。
比如宫伯，别看他慈眉善目的，但是马小年记忆中宫伯的本事绝对不小，身手极高。
所以一般看戏的人也很少去惹戏班，尤其是走南闯北不知底细不知来路的戏班，尤其是大戏班。
要不然到时候人家三更半夜的把你做了，然后拍拍屁1股走人哭都没地方哭去。
当然，也要分人分戏班。很多戏班走南闯北被外人、被一些势力欺负的也有。
而看到秀芝的圆盘铜钱不断的增加，见这群欺负外地戏班的看客掏了钱，而且还不少，马小年重新站定，掏出了醒木。
片刻之后，醒木再度落到了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
“书接上回，上次咱们说道那王生窥见……”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虽然还没讲完，但是见这位马班主讲完王生暂时被老道救下之后，现场的看客们松了一口气。
虽然还是害怕，虽然还是想听，但时间确实太晚了。
不过临走的时候这些家伙没有一个敢单独走的，都是拉帮结派，至少也是两个人同行。
每个人的后背都觉得凉凉的，头皮更是发紧。
不时地还能听到夜色下一阵阵尖叫，估计是这些看客在回去的路上被旁边走过的人吓到了。
而戏台上，看着已经快装满了铜钱的圆盘，看向马小年，戏班的成员们看马小年眼神也有些不同了。
当然，也仅仅是有些不同了而已。
而端着圆盘，看着这些铜钱，秀芝更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今天这总共不到一个时辰，马家戏班赚的可比过去这十多天赚的还多了呀，秀芝心中想到。
“不愧是少班主！今天一来就把这些人给镇住了，少班主你太厉害了！我早就说过在少班主的带领下，咱们马家戏班总有一天会名震天下啊。”
其他人都没怎么说话，或者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中只有戏班人堆里一个同样扮丑生的胖子拍马屁到。
此胖子，正是马屁精胡八，一个眯着眼睛，嘴角带着一对八字胡的三十多岁的家伙。
见胡八拍马小年的马屁，众人一脸鄙视。
“少班主，你什么时候说书如此之好了？还有这画皮章回？”不过戏班唯一的准说书先生胡长清则是忍不住问道。
“都是过去跟我爹学的，只是一直没机会说一段罢了。”马小年看着胡长清笑着解释道。
听到这话胡长清点了点头。
这倒是有可能，当年走南闯北的时候老班主学的很多东西，偷偷传授给自己的儿子那是在所难免。
说实话老班主不但人好，也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啊。说话间这叫胡长清的戏班成员心中感叹道。
不过我记得老班主好像从来没说过书啊？
另一边。
马小年注意到大家的表情了，他更知道自己在大家心中的印象不深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而且自己今晚虽然亮了一手，但说书毕竟不是马家戏班的重头戏，只能说是开胃小菜而已。所以大家惊奇归惊奇，并不以为意。
“各位收拾一下回吧，明早大家到我房间来，咱们一起合计合计戏班的出路，我正好这两天也编了一出新戏，想跟大家说说。”
“哦，少班主你还编了新戏？”听得此话，胡长清又是诧异道。
“太好了，有少班主带着大家，咱们马家戏班终于有盼头了！”八字胡胡八兴奋的说道，只说的大家一阵反胃出戏。
跟着他能有盼头？放屁！
现场除了胡长清、宫伯以及秀芝和九娘几个感兴趣，以及拍马屁的胡八之外，其他人则是有些不屑。
其中一个俊俏同时带着些傲气的男子更是轻哼了一声。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就连秀芝的爹卢波义也是一脸的不屑。刚露了一手说书就觉得自己上天了，还你编戏？就你？我呸！老卢心中想到。
而那俊俏男子轻哼一声便是失望，如果马家戏班都要到让马小年编戏才能活下去的地步了，那么马家戏班恐怕真的要完了吧。
至于今天马小年说书？那又怎么样呢？马家戏班又不是靠着说书活着的，戏唱得不好，没有拿手的好戏给人看，马家戏班迟早要黄。
这俊俏而傲气的男子心中想到。
此人叫王白，是马家戏班现在唯一拿得出手的头牌小生。而此刻王白的脸上除了不屑之外，眼神中还有那么一丝的犹豫。
只是在也是的摇曳的灯火下，没有人能注意到这个细节。
如果有心人能看到的话，那么他们一定知道这种犹豫在之前戏班成员离开之前也有出现过。
而就在大家这样尬聊着，同时其他戏班成员收拾收拾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夜色中远处传来一阵好似魂丢了一样的尖叫。
“啊！！”“鬼啊，等等我~~”
随着啊的一声，刚刚离开的两个看客被夜色中突然窜出来的一只黑猫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