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子语带着慕茜辰从偏门走出了夕晨殿,侧门外是一条僻静的小道。各种杂草在这里野蛮生长,就连路面上的草也几乎长得与慕茜辰等高了。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穿梭在这一片荒草中,邹子语倒好,杂草再怎么疯长,最高也不过到他肩膀的位置,而慕茜辰却整个人都被淹没在其中,只得不停地用手扒开杂草艰难前行,可还是不可避免的被野草刮到面颊和手臂,微微的刺痛伴随着难耐的痒。
慕茜辰抬起头正欲发作,可一对上邹子语的背影却又说不出一句话。
在这早晨明媚阳光的照耀下,邹子语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阴郁之色,低垂着脑袋,一身白衣更显得整个人苍白无力,衰败颓靡,完全没了他平日里傲然独立的气魄。
就在慕茜辰愣神的片刻,邹子语已走出去好远,慕茜辰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他不等我,也绝不能被落下。便朝着那袭若隐若现的白衣奔去,就连脸上被野草割出细小的口子也全然不知。
邹子语来到一座同样长满野草的殿前才停下来,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慕茜辰在要靠近邹子语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脚步,静静的站在邹子语身侧。
可以看得出这里曾经是一个寝殿,且建筑规模绝不亚于夕晨殿,寝殿大门的额匾上几个斑驳的烫金大字,勉强可以辨认出写的是无双殿。
无双?慕茜辰疑惑的皱起眉头,无双这两个字她记得摄政王是跟她说过的,可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便转过头打算询问一下邹子语。
也就在这个时候,慕茜辰看到了一种她以为绝不可能出现在邹子语脸上的表情,只得再次沉默。
那是一种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向谁诉说的无奈与哀恸。
邹子语走道殿前,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伴随着让人极不舒服的“吱呀”一声殿门应声而开,落下点点尘埃,殿内同殿外一样荒草丛生。
邹子语跨过门槛,只走了两步就站定,也不回头,但看样子似乎是在等慕茜辰,这次慕茜辰难得的很识趣的跟了过去。
邹子语转身合上门,动作说是轻柔还不如说是温柔,生怕这门经不起一丁点的磕绊。
再想想邹子语平时对自己的各种野蛮,慕茜辰心里着实不痛快了。再看看邹子语阴沉着一张脸,思虑再三,还是不要发作的好,便在院子里东瞟瞟,西看看。
整个无双殿基本上可以用凌乱不堪来形容了,虽然种了很多花草,可是因为无人打理各种枝条毫无规律的交叠在一起,还有不知积累了多少个秋冬的枯枝败叶。
完全看不出这个院子最初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荒废了多少年。
院子里一条小路格外显眼,或许是有人特意打理过,这条小路上没有一株杂草,路的两旁种满了火红的曼珠沙华,热烈而张扬的绽放着,在这个衰败的院落里显得尤为突兀。
曼殊沙华,黄泉路上的花,意为绝望的爱情,无尽的思念,天堂的来信。
这路的尽头又会有什么?
慕茜辰这么想着,就已经迈开步子走在了一丛丛曼殊沙华中间,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一声怒喝:“回来!”
邹子语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响起,几乎要刺穿人的耳膜,慕茜辰确实是被吓住了,立马顿住脚步,猛吸了几口凉气,才回过头去,一脸天真无邪的问道:“不是你带我过来的吗?”
邹子语依然沉着一张脸,眼里的怒火已被压下去大半,耐着性子的重复道:“回来。”
“哦。”慕茜辰应了一声,便往回走,一直走到邹子语跟前站定,心跳得像打鼓,掌心也开始冒汗,但还是努力平缓呼吸,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邹子语,似乎在等一个回复。
邹子语的神色这才缓和过来,压低声音说道:“我们不去那里,我们走这边。”说着便朝院落的另一边走去。
慕茜辰“嗯”的应了一声,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跟在邹子语身后,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方才的小路,在心里默默地谋划着什么时候再来一探究竟。
就听邹子语开口道:“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来这里。”
这人怎么总是能猜到自己在想什么?
“嗯嗯嗯!”慕茜辰忙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
邹子语停了下来,道:“就是这里了。”
慕茜辰抬头看过去,这里?这里除了一堵围墙还有什么?邹子语就带自己来看着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