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二十八日一大早,一支数千人的队伍便已经出了上京,浩浩汤汤朝着天门山开去。
队伍最前方是太子的车架,紧跟其后的是慕王,再后面才是其他各位王爷世子和众位大臣官员。
当然,队伍中最多的还是军队护卫,毕竟这一行人可都不是普通人,都是不容有失的存在。
天门山位于上京城正东方,距离上京大约有一百里。
为了尽早赶到天门山行宫,这一大队人马天还未亮时便出发了,此时天刚微亮,便已行进了三十里地。
祭天仪式会在冬至那日,也就是冬月二十九日日出前七刻开始,到时四王分别会在祭天台正东,正西,正南,正北方同时开祭,用以祈求武成来年风调雨顺,人寿年丰。
众人一整天马不停蹄,好歹在戌时一刻时赶到了天门山行宫。
行宫依山而建,背靠天门山主峰,正对祭天台。
太子元芷煜住在行宫东侧聚神殿,慕王元芷慕则住在南侧的迎神殿,其他两位王爷则同住在西侧敬神殿,而各位宗族世子王公大臣都住在北侧拜神殿中。
亥时三刻时分,星光灿白,太子乘在一台四人小轿上,正视察罢祭天台,被一队人马护送着回行宫。
可眼看就快到宫门时,突然听得‘嗖嗖’两声,轿子前方两个轿夫已应声倒地。
轿子蓦然失去平衡重重跌落,乘在轿中的太子也由于撞击自轿内滚了出来。
就在众人还未反应出到底出了何事,已有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手持着一支冒着寒光的长剑自黑暗处闪现,直向着太子方向杀去。
众人急急惊呼,“有刺客!有刺客!”
转眼间便有好几名侍卫跃至刺客面前,与他交上了手。
可这些人哪里是刺客的对手,只十几个回合,便已有几人死在了刺客剑下。
太子贴身太监李金忠也从愕然中惊醒,叫道:“护驾,护驾!”
可这刺客实在厉害,侍卫一波波地上却又一波波倒下。
刀光剑影中太子也抽出长剑准备御敌,可他自己很清楚,就他那点三脚猫功夫,要与眼前的刺客交手简直是以卵击石。
时间不待人,转眼间刺客已杀到了太子身前,无法,太子和李金忠也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
可毕竟实力差距太大,只几个回合太子便已落於下风,刺客却毫不手软,在砍倒两个前来救驾的侍卫后,已是沾满鲜血的利刃便直直向太子刺去。
可就在刺客的长剑就要刺进太子胸膛之时,却有一支匕首从刺客右首飞来。
刺客一个旋身堪堪躲开了这支飞驰而来的暗器,就在他重整旗鼓准备再攻时,却有一个身着行宫守军服饰的男子飞身上前护住了太子。
看来方才的匕首便是他射出的,而紧随其后的还有一支百十人的护军队伍。
众侍卫见援兵已到,心中的士气也被激励涌出,纷纷朝刺客攻去。
刺客知道自己已是功败垂成,便不再恋战,一个跃身藏匿进了茫茫夜色中。
救下太子的护军转身跪地道:“属下萧肃救驾来迟,还请殿下降罪!”
太子惊魂未定,却还是将萧肃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不迟,不迟,多亏了你了!你方才说你叫什么?是什么职务?”
那人抱拳道:“属下天门山行宫守军统领,萧肃。属下这就去捉拿那个刺客,如若失败,但凭殿下处置!”
萧肃语毕正欲去追刺客,却被李金忠拦下,“萧统领现在走了,若是那刺客折回来了,或是那刺客还有同伙可如何是好?咱们还是先将殿下送回寝殿,到时你再去追那杀手罢。”
萧肃听罢复又跪下,请罪道:“是属下考虑不周,还请殿下降罪!”
太子道:“你救了本宫,本宫还要重重赏你,又怎么会降罪于你!”
萧肃惶恐道:“属下让那个刺客跑了,又岂敢受赏。”
李金忠道:“殿下的安危最为重要,咱们还是快回宫罢!”说罢又对太子行礼道:“殿下以为如何?”
太子微微颔首,“来日方长,还是先回宫罢!”
既然太子都如此说了,萧肃只得亲自护送着太子往聚神殿去了。
而那个消失在夜色中的刺客则是在一处无人把守的宫墙处,跃进了行宫中。
天门山迎神殿。
慕王元芷慕正在为自己包扎左臂的伤口,而殿外却横亘着数十具尸体,尸体中有几个穿着夜行衣,更多的则是护卫迎神殿的护军。
就在此时,又有一个身穿夜行衣,又以黑纱遮面的男子消无声息地钻进了殿内。
进殿后,他取下了遮面的黑纱,那张黑纱下竟是慕风的脸。
慕风见元芷慕正在包扎伤口,忙跨步上前,担忧道:“王爷受伤了?”
元芷慕轻声道了句没事,又道:“杀手在护军中安插了一个内应,与藏在暗处的同伙里应外合,不到半刻钟就将院内守军杀了个七七八八,虽然只有十来个人却各个都是高手,”他冷笑一声,“看来这次太子可是花了大价钱了!”
“慕霜传信来说天黎阁聚集了数位顶尖高手,却没打听到他们意欲何为,幸亏王爷存了份心思,又增派了好几个暗卫这才化险为夷,暗卫们都没事吧?”听慕风这语气,倒有几分庆幸之色。
“因为想抓活口,所以大家出手都畏畏缩缩,可与此等高手过招,死生只在须臾间……我们损失惨重,我已令他们将尸首和伤者都带回上京去了。”元芷慕声音低沉,眸色阴冷,看向墙角道:“好歹让我们抓住一个活的,可惜还是让他们跑了两个!”
顺着元芷慕视线看去,那里绑着一个身穿守军服饰的男子,看起来是受了重伤,已然昏迷不醒。
“他就是那个内应吧?”慕风问道。
元芷慕微微颔首,续道:“你的事情办得如何?”
慕风急忙将视线收回,淡然道:“应该是成了。刚刚属下就快得手了,为何不让属下杀了他?”
元芷慕沉色道:“太子死了,所有人都会怀疑我,特别是父皇,这样于我不利,我还不能让父皇忌惮我。”
慕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元芷慕又道:“你先去把衣服换掉,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