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烟自柴房出来时天色已暗了下来,且雪也渐大了。
她独自在雪中立了片刻后才转去了元珉稹寝殿,后又将自己从轻云处问到的话都告诉了他。
卿烟原想将自己对冰凝的怀疑也告诉元珉稹,可她空口无凭,只怕元珉稹也不会相信,便也没提。
可不论如何此事背后肯定有阴谋,而卿烟二人在这点上也达成了共识。
而且如果对方是想陷害轻云,那他们就更不能随了对手的意了。
几经思量后,元珉稹还是将轻云从柴房中放了出来,他本想给轻云重新安排一间卧房,可轻云却表示自己没做过亏心事,也不怕素心来找她,还是住回了她与素心的房间。
轻云回房前卿烟又去细细勘察了一遍,依旧是一无所获。
待处理完一切事情后,卿烟才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
她一边在冰冷的空气中走着,一边不停地思索道:‘上一次慕王妃事件时,那个人目的很是明确,就是想让我死,可这一次却丝毫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伤害,若是硬要说有什么影响,那便是为张二丫担惊受怕了一阵子,可她该不会如此仁慈,就准备这样对付我吧……如果那人就是冰凝,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卿烟还未理出头绪,便已到了卧房,她一边推门进屋,一边轻声唤道:“叮当,叮当……”
可她唤了好几声屋内依旧是寂静一片,毫无反应,她无奈叹道:“你这个小家伙,我原来还想着将你带进王府后,将你培养成我最为得力的助手,谁知却是三天两头不见个球影……”
卿烟正说着话,却又仿似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的房间里怎么会多出了一股甜腻清新的香味,这个味道就像是……元芷慕!
卿烟微一蹙眉,即刻便拔了剑旋身朝后砍去,她劲道不大,也理所当然地被人轻松挡住,就着从窗棂射入的微弱雪光,元芷慕完美的俊颜在半明半暗中闯入卿烟的眼眸。
而她的那只小白球也乖乖地趴在少年肩头。
一阵恍惚后,卿烟才后知后觉,惊得连敬语都忘了说,“你怎么进来的?”
元芷慕嘴角微微一扬,低沉磁性的声音顿时响起,“你是说永平王府还是……你的房间?”
卿烟将长剑回鞘,结巴道:“为什么没人向我汇报过有任何异常?还有,你怎么知道哪个是我的房间,又是怎么进来的?”
元芷慕自门前踱到桌前坐定,摊了摊手,平常道:“每个王府侍卫房的位置都差不多,而侍卫房中最大最好的房间自然就是侍卫统领的了……至于怎么进府的嘛,我就在外面墙根处,轻轻一跳,这就进来了……”
“你少避重就轻,我是说你怎么没被我部署的侍卫捉住,甚至都没能惊动他们?”卿烟依旧站在原地,转身问道。
元芷慕嗤笑一声,“你偏偏想要自取其辱吗?”
‘这果然是个大猪蹄子!’卿烟默默恨道,说又说不过,打也打不过,这是要憋死她的节奏。
话又说回来,这个俊美到极点的男人又到底有几副面孔?!
难道那一次次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之中的都是元芷慕另一个人格吗?
罢了罢了,卿烟无力地摇了摇头,对叮当道:“叮当,快过来!你的搭档在这里!”
可那圆滚滚的白球只抬眼看了她一眼,便又闭目养神去了,卿烟恨得牙痒痒,咬牙切齿道:“王爷可是来诱拐属下叮当的?”
卿烟边说话边将蜡烛点亮,橙光的灯光瞬时填满了房间,显得一切都和暖了许多。
卿烟这方还未等到元芷慕的回答,自己的肚子却兀自‘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这一饿她才想起来,这一整天她都还没有正经吃过东西呢。
元芷慕嗤笑道:“卿大统领,怎么今天就顾着查案,听琴,饭都不吃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查案?”卿烟条件反射地问了查案的问题,又惊觉不对,再一次结巴道:“你怎么知道我去听琴了?……你跟踪我?!”
元芷慕摇了摇头,“本王可没有那么闲……”
“那你怎么知道……”卿烟刚刚松了一口气,可她问题还没问完,却又听元芷慕道:“不过本王的暗卫确实跟踪了一下。”
‘什么?’卿烟在心中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有人跟踪我,我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莫不是因为最近都没有杀手上门,所以太放松了?’
卿烟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怒意,咬牙切齿道:“难怪属下总觉得身后有一对视线……”
卿烟可不想让元芷慕知道她并未察觉到被人跟踪,所以这番也只得撒个小谎以维护自己的尊严了。
可元芷慕又一次打断了她,还无情地揭示了她的谎言,践踏了她的尊严,“其实本王派了两个人。”
“……”卿烟此刻已不用再压制怒气了,因为今晚的她已被元芷慕奚落地没了脾气。
她生无可恋地坐到桌边,脑袋扬得高高的,不想再理会那个花瓶萝卜。
“本王看你方才持剑像是没什么劲,是太饿了还是最近没有好好练功?又或者是……新剑用得不顺手吗?”元芷慕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惹恼了卿烟,依旧自顾自道。
卿烟轻哼了一声,原不想理睬他,谁知却有一柄宝剑从天而降,落到她面前。
卿烟抬手一接,那熟悉的感觉瞬时便由手掌传遍了全身。
这赤底雕金的剑柄,熟悉异常的手感,这便是她那柄落到了悬崖下的宝剑不会错。
卿烟惊喜地扭过头,却闯进了元芷慕脉脉的柔暖视线中。
那视线就像飘散着淡淡栀子花香的夏日黄昏,热气也然散去,余下的只有凉爽的清风和清新怡人的阵阵甜香。
只这一瞬卿烟便已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脸颊处升腾起的呼呼热气。
“叽叽叽叽”,叮当的叫声适时地打破了这微妙的暧昧,它边叫着边窜到了卿烟肩头。
卿烟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她揉了揉叮当的白毛,尽量以平常的口气道:“王爷是在何处找到属下这长剑的?它不是掉进天门山的峡谷中了吗?”
元芷慕眼角腾起浓浓笑意,发出了邪魅狷狂的声音,“本王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若回答对了,我便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