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之后的任漪然开始闭口不谈袁启,也不再喊痛喊委屈,她自己不说,旁人自然也就无法再提,就算指甲已经将掌心几乎刺破,也只是无济于事而已。
任漪然失意到了极点,筹备个唱也显得有些麻木,每天都觉得很疲惫,外人看到的是曲后的冷漠,但关心她的人却看得到她似乎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飞扬,反而像是一个受了伤害之后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躺在床上的小女孩。
孟洄虽然和任漪然在一起打游戏打得很开心,但两个人之间还有很远的距离。
孟洄不知道任漪然和袁启之间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也没有想到袁启会让任漪然受到这样大的伤害,他正因为公司的事情每天忙得团团转,和从前的轻松和冷清景象完全不同。
这就是红的人和不红的人的区别。
《未说出口的爱》和《三流鼓手》都成为了大街小巷的音像店播放的歌,《未说出口的爱》是标准的流行歌曲套路,因为作曲朗朗上口,编曲也下了一番工夫,所以火起来并不算太过意外,但《三流鼓手》却让RS看到了孟洄的潜力和能力。
公司在出这张碟的时候,其实根本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在专辑评价上,公司的音乐制作人对《三流鼓手》这首歌都不抱着看好的态度,这样一首爆裂的歌,虽然说是一首流行乐,但骨子里却是摇滚的味道,而且作曲和以前的套路完全不同,在编曲时所用到的乐器也是让人耳目一新,在热血沸腾的同时也觉得头皮发炸。
如果只是在H市本土、或是Z国本土也就算了,但《三流鼓手》这首歌在R国受到了空前的追捧,孟洄以一个Z国人的身份在R国受到了无数人的欢迎,甚至R国民众要求孟洄去R国开第一场演唱会的呼声尤其之高。
Z国人的母语歌曲在海外受到了这样大的欢迎,销量瞬间横扫周榜和月榜,两首歌分别占据了月榜第一和第六的成绩,而一首冷门作词、冷门作曲、冷门编曲的《也许》也能拿到月榜第十七,这几乎已经是天王巨星的势头了。
没有人想到了今天这样的场面。
“没想到孟洄那小子能有今天,唉,他N的真是运气好,我看公司已经准备把他照天王巨星的规格捧了。”
“什么天王巨星,不过是因为这个月没有什么有分量的歌手发碟罢了,他这就是钻了个空子嘛。”
嫉妒和吹捧的人,永远比真心替你高兴的人要多得多。
孟洄并不在意这些人是捧他还是贬低他,但他还是握了握拳头,心里有一点小得意,并且莫名生出了扬眉吐气的感觉。
现在的他还不是日后那个千帆过尽的北爵,他还会为了很多成绩而感到兴奋和得意。
“Ivy,你看这条链子怎么样?我要把它串在衣服上,后天就是温哥的演唱会了,我被请做嘉宾,你说这条链子会不会挡住吉他的弦?”
在有外人的时候,孟洄还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到了只有他和Ivy在的时候,他就彻底像是一个孩子一样了。
Ivy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喂,我替你挡媒体挑通告接广告订夜宵,你怎么也不问问我辛不辛苦啊?”
孟洄一边把链子往身上比划,一边笑着看Ivy。
Ivy只能扶额点头。
孟洄的笑真的让人目眩神迷。
“对了,根据公司制度,需要给你配一些保镖,你要自己选吗?”
孟洄眨眼,“难道是防止有狗仔刺杀我?不会吧,又不是十年前了,用不着这么麻烦吧。”
Ivy又是郁闷扶额,“除了替你挡庞大的歌迷和记者之外,也是突出你的身份,没听说过吗,看一个艺人红不红,看他身边有几个保镖就知道了。”
孟洄撇嘴,“所以就是配几个花架子?”
“不是,是和公司有协议的保镖公司,里面有很多格斗高手,还有武术高手,你要不要自己去挑几个?不然我就让那边直接把人送过来了。”
孟洄突然来了兴趣,“有会截拳道的吗?李小龙那种!”
Ivy只想打晕眼前这小子,可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实在是不好下手。
……
孟洄在温孝文的演唱会上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原本这场演出可是温孝文的主场,但到了孟洄以惊喜嘉宾的身份出场的时候,全场沸腾到了极点。
“孟洄!”
“孟洄!”
“孟洄!”
“孟洄!”
……全场沸腾,一起呼喊着孟洄的名字。
虽然知道自己的专辑销量很好,但真的站在舞台上看着所有人为自己挥舞着手臂,组成一排又一排目不暇接的人浪,孟洄握着麦架的手都在发抖。
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那是一种让人一瞬间头皮发炸、热泪盈眶的兴奋。
之前一年的时间,每当他参加任何活动,只要他站上这个舞台,那一瞬间的感觉,是从尾骨到心底的深深寒意。
在他之前,你从没有看到谁刚刚在台上站好,就有无数说不清是什么的东西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你也从没有见过,有艺人在台上头破血流地唱着歌,然后面无表情地鞠躬下台。
你也不会见过,下台后的这个头破血流的人在笑,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哭。
直到今天,他的额角还有一道因为缝了三针而留下的疤,虽然伤疤的痕迹已经变得很浅,但那种对这个地方的怕,却深深地烙印在了孟洄的心里。
这一瞬间,他真的忘了该怎么开口。
这一瞬间,他真的很想流泪。
一年前,在这个地方,他被三万人喝倒彩,扔东西扔得头破血流。
一年后,还是在这个地方,他被三万人的欢呼声掩埋,看着无数的荧光棒和人浪。
仅仅一年的时间,可对于孟洄来说,就像一个做了一辈子的梦那样长。
前奏响起的一瞬间,欢呼声似乎掩盖了曾经的伤痛。
“为了极限为了动听为了心跳
剥夺求生欲望不知天高
我不清楚指尖虎口遍布
干涸的血染红了皮肤无保护
我的世界我的曲调我的高调
牺牲了色彩与视线相交
宁愿从此没有星辰宇宙
也逞强做个三流鼓手
不回头
未知生亡——!!”
随着一声嘶吼,孟洄抱着麦架,仰起头,不敢睁眼,怕睁开眼睛就会被舞台上太过亮眼得灯光晃得流下眼泪。
“做到极致才是飞扬一场
任我嚣张
只我鼓声响便无需发唱
不可怕曝光
不必管何时会散场
血液流淌逆曝光芒中央
便无惧受伤流血又怎样
未知生亡
这是极致才是飞扬一场
任我嚣张
只我鼓声响你无需发唱——!!!”
全场大合唱,声音似乎掀翻了苍穹。
“三流鼓手!!!!”
随着孟洄的一声高喊,和深深的一鞠躬,这场如同烙印般被他深深牢记在心的演出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