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男子的进入,公爵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怒斥道:“图菲克,你这个夏尔克家族的耻辱,你还敢回来?!”
全场安静,几乎所有人都用不悦的眼神看着图菲克,除了艾启和背对图菲克叹气的莉亚德琳。
图菲克大声道:“我怎么不敢回来?我是你这老头子——伟大有名的夏尔克公爵的唯一的儿子,我当然是回来取回我的家主位置了!就连王国法律都规定,‘世袭爵位可传给家族直系血亲的任意成年男子’,只能传给男人!你听见了吗?”
“那我今天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你姐姐现在掌管着整个夏尔克家族的命脉,她让夏尔克家族的生意做到国内外!每天夏尔克家族都因为莉亚而收入千万,你算什么?和莉亚比,你连个小商店都开得亏本,学个魔法又学不会,整天干粗活屁钱赚不到一点,你这辈子能干个屁事,滚到乡下去喂猪吧!”公爵的脸都气红了,边上的人都急忙过来劝他。
图菲克怒道:“整个家族整天就只会叫莉亚莉亚莉亚,有她做你女儿就行了,你还要我这个儿子做什么?她这么有能耐,她养活一家,关我屁事?我十四岁就被你赶出去,我花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赚来的,和这个家族,和你这个公爵有几分钱关系?你不认我,我还懒得认你们呢!”
公爵一拍桌子,桌子上的盘子和酒杯都震了一下。“反了你这个废物!自己没本事,就来这里搞乱?我能给一个废物当夏尔克家的家主?!”
莉亚德琳站起身,小声对艾启说了声抱歉,然后转向图菲克。“图菲克,别激动了,大法师看着,你就这样没礼貌?”
“大法师?”图菲克看到艾启和他身前的蓝徽章。“哎哟,是贵客啊,我是不是应该向你跪下来,求你别杀我,再向你磕几个头?哎呀我好怕,大法师会不会发威把我用一个火球砸死啊?”他嘴上这么说,实际上语气里充满讽刺。
“呵呵,大法师,一个哪里来的都不知道的人,胆敢坐在夏尔克家的餐桌上吃饭?去你的吧,你以为有大法师在,我就怕你们?”“畜生!”公爵怒吼。
莉亚德琳厉声道:“够了!图菲克,你太过分了!就算你是夏尔克长子又怎么样?你觉得你今天的样子,像是一个能做公爵,能带领夏尔克家族走向繁荣的,家主?我告诉你,你不配!”
图菲克怒极反笑。“呵呵呵,我不配。对,我不配!我就是不配做一个狗家族的狗家主!你不是很厉害吗?我这就滚,这就滚行了吧?”他指着公爵。“你们这群狗,都和这个狗家主去舔屎去吧!”说完,怒摔门而走。
“混账!你这畜生!你……你这……”夏尔克公爵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话没说完就晕倒在地。大家慌了,七手八脚得扶起夏尔克家主,将他平放在沙发上。莉亚德琳极力压制着怒火,面无表情道:“愣着干嘛?找医生去!你们几个,”她指着一边吓呆了的女仆,“你们两个去找医生!快去!”
说完,莉亚德琳对艾启低下了头。
“真的非常抱歉,大法师,这明明是我们家自己的事情,我的弟弟没有教养,惹得这一餐如此不愉快,让您见笑了!”说完深深低下了头。
艾启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忙对莉亚德琳说道:“不用不用,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在意的,王国最有名的家族能赏脸请我吃一顿饭,我已经是万分感激的了。请你不要这样。”
但是莉亚德琳仍然低着头,这让艾启十分为难。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被搬上沙发上昏迷的公爵,忙道:“快快,来人给公爵大人做人工呼吸!趁现在,不然医生到了也晚了!”
莉亚德琳这才抬起头,开始指挥仆人和家族成员。“克里斯蒂,你去取药。小舅,你帮忙压父亲的肺,别太重。瓦尔特,给父亲做人工呼吸。”
在莉亚德琳的指挥下,家族成员和仆人们有条不紊地行动,孩子们和女人们在莉亚德琳的要求下集中在待客室,以免发出太大噪音干扰到他们。仆人拿来了药,皮埃尔和另一个人给公爵做人工呼吸。但是两人都没有什么经验,几分钟过去了,公爵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莉亚德琳眼眶渐渐变红,眼睛睁得大大的,明显是在强忍着泪水。她要是一哭,怕是餐厅里的秩序会再次混乱。
艾启决定试一试,治疗术是否能暂时治好公爵,起码治不好也得让公爵解除生命危险。
“抱歉,莉亚德琳,我想试一试,我会治疗法术,但是这个治疗法术会有一定副作用。”艾启向莉亚德琳说道。
莉亚德琳几乎像是扑上来一般抓住艾启的肩膀,几乎是哭喊道:“大法师!请你一定要救活父亲!到时候我们拿出什么来感谢您都没问题!别担心副作用,父亲只要能活着,比什么都好!请你出手救救他吧!”
边上的人都偷偷擦了擦眼泪,声音嘶哑。“您出手吧大法师!救救家主大人吧!”
“我要出手了。皮埃尔,你快去拿你的那瓶‘药水’做准备,这个治疗术会使公爵感到强烈的疼痛感。”“是!我这就去,大法师!”皮埃尔一溜烟跑了出去。其他人也纷纷离开公爵身边,让艾启出手。
艾启凝聚法力,柔和的光芒充满了双手,两秒后双手一挥,圣光笼罩在公爵身上,随即,公爵手脚开始抽搐。“对不起了,公爵大人,得罪了。”又是一道圣光笼罩在公爵身上,公爵突然睁大了双眼,全身抽搐,但艾启能感觉到公爵的气血仍然不顺。第三个治疗术,公爵突然仰起头,狠狠吐出了一口黑痰,然后喊了出来。
“疼疼疼疼疼……”公爵恢复了意识,随即被治疗术疼到哭。“父亲!”莉亚德琳抱着公爵。“父亲,您没事,您没事,真的太好了,呜呜呜……”一直强行绷紧脸的莉亚德琳突然哭了出来,就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公爵忍着痛,摸着她的头。“我好多了,莉亚。别担心,我好多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艾启却惊讶得发现,之前第一次见到公爵的时候,公爵体内就有一种严重的衰弱现象,现在和之前相比好了一些。他看了看系统提供的数据记录。
【你使用“专业治疗术Lv.1”对威廉·夏尔克造成17点治疗】
【你使用“专业治疗术Lv.1”对威廉·夏尔克造成15点治疗】
【你触发了“专业治疗的个人修养”Lv.1,驱散了威廉·夏尔克的负面效果“死血之毒”(Lv.3)1层】
【你使用“专业治疗术Lv.1”对威廉·夏尔克造成18点治疗】
【你获得了成就:“七层浮屠”】
死血之毒?原来这种气血衰弱器官腐蚀的现象,是公爵中了毒?
莉亚德琳重新站起来,擦了擦眼泪,对公爵说道:“刚刚您昏迷了过去,是这位大法师使用治疗魔法将您治好的。谢谢您,大法师。”
公爵盯着艾启,目光满是感激。“谢谢你,年轻的大法师,你救了我这个老家伙一命。哎,真是的,家里出了一个这么糟糕的儿子,传出去会是多大的负面影响。”
莉亚德琳问:“要我派遣仆人,把图菲克抓回来么?”
公爵摇头。“不用了,他既然想走,就让他走吧。我已经不想再见到这个不肖的儿子了。抱歉,大法师,今天让你不愉快了。”
艾启闭上眼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成就(普通):七级浮屠】
【内容:成功使用治疗类技能救他人一命】
【成就点数:5】
上一次成就是给50升的存储空间,这一次居然是给成就点数?
好吧,并不是所有成就都有奖励拿的,成就点数能记录一个人的冒险历程,说不定成就点数在这个空间世界里能够有很大用途呢?
这时候,皮埃尔拿着一个棕色大瓶跑了进来。“大法师,大法师,药水取来了!啊……家主大人!太好了,您醒过来了!”
艾启从他手中接过一氧化二氮,不过现在应该也用不上了。
【液态一氧化二氮(65克)】
【品质类别:普通(白色),消耗品】
【使用:打开瓶盖,释放笑气。】
【售价:65终焉币,可带出,可交易】
【物品等级:5】
艾启想了想,问夏尔克公爵:“公爵大人,请问,你是否知道你很早以来就中了毒?”
顿时全场安静了下来。全部人的目光汇集在艾启身上,而艾启盯着公爵。
公爵叹了口气:“所有人都当我是年老气衰,这件事我瞒过了所有家人,所有朋友,甚至瞒过了杰克、肖恩和琪亚娜,没想到被一个年轻的大法师知道了。”
大家都张大了嘴,惊讶到说不出话来。谁胆敢给德高望重的夏尔克家家主身上下毒?!
莉亚德琳眯起了眼。“父亲知道是谁干的么?”
“不,孩子,我不知道。这种毒伴随了我好几年,我甚至已经习惯它了,而且我已经老了,我今年69岁,三个你加起来才和我同岁,以前能有多少人活过65岁?我已经知足了。”
艾启想了想,对公爵说:“如果我说,我能有一定几率,将你的毒净化掉,你愿意吗?”
公爵闭上了眼,缓缓开口道:“我本来就已经不抱希望了,这种毒十分顽固,这几年我试过各种方法,吃了非常多药,也偷偷请各种医生、神官和魔法师来治,没有一个能治好的。年轻人,我相信你的医术水平,但是许多比你有经验的蓝徽章大法师都治不好,你真的能解这种毒?”
“或许公爵大人您没有感觉到,在刚刚我把您救起来的时候,您体内的毒素就减弱了一些。”
“真的吗?”公爵还有点不信。
“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将您治好。”艾启回答。“当然,这个治疗过程……会使人全身受到剧烈的疼痛,就像刚刚那样。”
公爵似乎回想起了先前那几乎痛到骨髓的感觉,顿时摇头不止,一阵后怕。“有没有什么温和点的办法?如果都是这么疼的话,怕是我这老骨头承受不住。”
艾启笑了。“这倒是问题不大,我手上这瓶东西是皮埃尔一直收藏的一种试剂,只要里头的气体混着新鲜空气一起吸入,过一会儿人会失去知觉。您如果怕疼,可以这么做。”
“既然大法师都这么说了,您就试一试吧,也当为了您的身体。”莉亚德琳劝道。
“明天,最早明天,我不放心……那种疼痛感,我真的一辈子都不敢再尝试了。”
艾启无奈地笑。治疗术能让人巨疼,但他没办法,他只学会了这一个技能。看来,只能等过几天,杰里娅分析改良了这个法术再说,急也没办法。
“先送父亲回房间吧。父亲,您好好休息,今天已经足够累人了。”
公爵点头同意。几个仆人搀扶着公爵,将他带回房间。
艾启想了想,对莉亚德琳道:“莉……不,夏尔克小姐,这几天公爵的心脏异常脆弱,请注意让任何人不要刺激他。我请求能够暂时留住在庄园几天,以防万一公爵的病症复发,请医生来可能真的就来不及了。”
莉亚德琳点头。“求之不得。感谢你,大法师。”
艾启摆手道:“没事,治疗魔法本就是用来救人的。比起这个,我有一些事情,想要询问你。我们能单独谈么?”
“没问题,你跟我来。”两人站起来,莉亚德琳对仆人们吩咐:“你们收拾一下餐桌,如果这些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带回仆役宿舍去吃。然后请所有家族成员去茶点厅,允许稍微动用一点后天用的食材,再做一顿晚宴,送到茶点厅去。”
“是,我们这就去。”几个仆人往外走去。“等等,”她叫住了仆人。“大法师有什么想吃的吗?”
“偏甜一点的吧,甜食也行。”艾启想了想后回答。
“那就做两份甜点,送到我房间来。”“明白了,大小姐。”仆人这才转身离去了。
艾启跟随莉亚德琳来到了她的房间……女孩子的房间哎!好吧,他并没有多兴奋,因为他以前有机会回去的时候,每个星期都会到那个好几年没人住的房间去看看,掸掉桌子上的灰,精细地拖一次地。至于房间里的摆放,这么久了却是一寸都没有变过,除了床单和被子,他会按季节更换,清洗,尽管没有人会躺上去。
他摇了摇头,甩掉以前应该忘掉的事情,进入了莉亚德琳的房间。
房间并不简洁,也不算杂乱,没有香水的味道,单纯是极淡的花香味和纸墨的味道。床上是仆人铺好的被子,一张很大的桌子上是摆成好几叠的货单和合同,以及羽毛笔和墨水。床边是圆形的小茶几,带着三个座位围成一圈。衣柜前面摆着两个立式衣架,一个挂着宽松的睡袍,另一个挂着一套黑色的工作服——并不是西装,更像是工人穿的那种。
两人在茶几旁坐下。
“我的问题不少,不过先从公爵的身体情况说起比较好吧。”文化也有艺术,开门见山很容易导致对方警觉。毕竟自己终究是外人,有些事情还是留到最后比较好。
问到公爵的病情,莉亚德琳一脸忧色。“父亲……他还会向前面那样吗?”
“只要别过度刺激他,发病几率应该会小很多。饮食清淡,不要油腻,不要辣,不饮酒,多呼吸新鲜空气,好好调养就行了。还有多喝热水。一旦发病,如果我不在,记得赶紧找医生,或者有足够医疗能力的人。”
很典型的“砖家答词”,但是莉亚德琳还是认真地在听。
“接下来就是关于公爵体内沉积的毒素的问题了。”艾启手指点点茶几。“你以前知道公爵体内有这样的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