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晨别当真啊,你姨母我啊,时不时就会犯个浑,哎呀呀,我头好晕啊,姐姐,我先借用一下你的房间休息一会儿。”
少了柔然姨母,周围似乎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我犹豫的站在母后身边,思考着要不要跟母后问个清楚。
默不作声的母后和我那位舅舅似乎早就适应了这样静谧的气氛,这倒更突出了我的尴尬,我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或者可以说不知该从何问起。
难道直接问我到底有没有哥哥吗?
可是刚刚我所经历的那漫长又短暂的悲痛并不是我的错觉,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好似被一只手给捏紧一样,那种难受的感觉让我下意识的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这个问题我根本就不敢问啊,这就好比母后身上的诅咒,万一这又是母后身上的一道伤痕,我这个问题岂不就是直接撕开母后的伤口,还往上面再砍了一刀啊,这种会伤害到母后的事情我做不出也做不到,怕我要真是直接问了,哪怕只是无意的,我就惨了,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会被父王给生吞活剐了。
那这个柔然姨母口中的“哥哥”到底是谁呢?表哥?亲哥?堂哥?
可听母后跟姨母还有舅舅的语气,好似母后是最年长的,况且他们姐弟三人,就只有母后是成家了,那两位似乎还是独身一人,那我猜测的“表哥”这个方向就可以直接排除掉了。
我胡乱的猜测着,可众所周知,父王跟母后只生了我一个啊。
至于堂兄弟,我就呵呵了,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一下有关我们金翅大鹏族的生育能力,尤其是到了父王那一辈,就他一个正宗的王族独苗,到我这一辈就更不用提了,孤独如我,根本就没有同龄人,在族内放眼望去,要不就是早早成年的叔叔们,再者就是成年没多久的大龄哥哥跟姐姐们,上万岁的年龄差,可不就是大龄了吗?!
不然就凭我少族长的名头,在族内怎么不也得有几个小跟班小伙伴啥的,可惜啊,真的是没有,连刚出生的小娃娃也没有,可以这么说,全族上下,未成年的小娃娃就只有我自己个,全族上下巴不得把我跟祖宗一样的供起来了呢。听说当初我刚出生时,吵着要来照顾我的姐姐姑姑婆婆的数不胜数。最后玉莹姐姐通过了层层选拔,打败了她那几百个竞争对手,成功的成为了照顾我的人选,玉莹姐姐跟我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那是一脸骄傲,好似照顾我长大这件事是完成了什么壮举一般,难得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的时候还没觉得孤单,那时候有父王这个童心未泯的天天带着我瞎跑瞎闹,可是渐渐长大一点之后,可能是父王发觉了我已经成为横在他跟母后之间的一块绊脚石,我直接就被父王归类为抢走他心爱的女人的假想敌了。不过还有鹤轩叔叔这个大情敌在,父王对我的关注度也不是那么高,反而是我偶尔看父王可怜兮兮的份上也会稍微的助攻一下下。
不过也就一下下了,谁让他从来不念我的好。
哎~这要是有那么一两个小伙伴,我也不至于老是在鲁班族和虎族之间来回跑了。要知道,小艾和风烈他们两族跟我们大鹏族离得可不是一般的远,根本都不在一个星域内,光来回赶路也挺烦的。
人家走兽一脉和人族各有专属的星域,鲁班族、战族还有玄族同属人族,他们倒是离得挺近的,可惜我既不是战族也不是玄族,而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飞禽一脉。不过话说小艾那个星域叫啥名来,我倒是给忘了,毕竟大家都是人族人族的喊习惯了,也不会刻意强调什么星域。
有关于“哥哥”这两个包含着特有意思的称呼,我想了一圈,愣是没有发现我的记忆中能跟它扯上关系的,当然,那颜青哥哥那类的明显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又是个谜团啊,我无奈的轻叹了一声,一口气吐完,才发觉自己的这个动作好笑的紧,小小年纪的我怎么最近如迟暮的祖父那般常常叹气呢。
若是被小艾见到我现在无措又忧伤的样子,免不了又是被她一通嘲笑。
心累,我已经不知道母后身上到底有多少个谜团了,或者说有数不清的迷雾在阻挡着我的视线,好不容易解开一个,可连带着又出现了好几个,那些遥不可及的谜底总是那么那么多,我甚至都能感觉到真理之神对我的无知那无情的嘲笑。
时不时还要咧咧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去回应母后偶尔的一两句话,他们殊不知我现在心里简直要抓狂,我也强迫自己想着,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说不准就是我想的太多,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每每这样提醒自己,心里就会一阵抽疼。
或许是感受到我内心的烦躁、纠结和矛盾,母后的清苑中那棵开满洁白花朵的白樱花树,忽然就像下了一场凡间的雪那般,一片片的花瓣簌簌落下,飘到我的发梢,飘在我的周围,我伸手接住落在我掌心的一片,手突然无力放了下来,任由我掌心的那片花瓣落在地上,我闭上眼仰着头,片片轻柔的触感划过我的脸颊,还有带着淡淡的芳香,我一遍一遍的放空自己,心情慢慢的沉静了下来,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母后和舅舅似乎对我的异常毫无察觉,两人就安静的坐在那里喝着茶,在不知何时摆上的棋盘上下着棋,我摇了摇头,抖落掉身上的花瓣,带着重重心事,匆忙向母后和舅舅告别。
出了清苑,我急匆匆的便朝着练兵场走去,对于我有没有哥哥的这件事,只能去向我那不靠谱的父王求证了,希望这次我不会再被他糊弄了。
……
而母后和舅舅看着我那匆忙离开的背影,都同时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