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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泯灭良心

曾经,靠山王杨林统一北周的最后一战,就是进攻的这金堤关。当时守城的将领,只是一个默默无名之辈,但是凭借城墙的优势,还是让杨林付出了四比一的代价,才攻破城门。

想到这里,罗艺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大的自信,程咬金等人,都是一些江湖草莽,他不相信,这些人除了武功高之外,难道还能懂兵法?

至于祁风?罗艺眼角一跳,他是南陈后裔,当年祁风的母亲,那位皇后娘娘的风采,他可是亲身领教过的。当年南陈灭国一战,那位皇后以八千禁军对抗杨广十八万大军,整整打了两天一夜,才因体力不支被灭的。

如今他的孩子,在江湖上翻江倒海,导致大隋各地烽烟四起,若说他没有军事才能,罗艺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不过,罗艺有罗艺的骄傲,他经营幽州多年,自北周时期的靖边侯,到如今的大隋幽州王。而且是大隋唯一一个可以不上朝,不参政,在自己的封地拥有生杀大权的王侯。除了当年败给了杨林之外,他的一生也是从无败绩。

罗艺看着城楼上的祁风,脸上漏出坚毅之色,纵然你头脑过人,智谋无双,在绝对实力面前,也将粉身碎骨。

接着,罗艺轻轻抬起右手,声音冰冷的说道。

中军听令,继续进攻。率先入城者,赏千金,拜将。。

呜~。进攻号又一次响起,此次出现的不只是云梯,还有用大树干扎成的攻城车一起向城门冲来。

嗖嗖嗖,一道道箭雨如同下雨一般落在城墙上,徐茂公心中有些着急,他发现隋军的弓箭几乎是不停歇的发射。城墙上的兄弟们,被压得抬不起头,根本不能有效的阻止云梯的搭设。

徐茂公看向祁风,发现他正透过城楼上的窗户,似笑非笑的看着城下的罗艺,眼前一亮走到他身边问道。

祁宗主,敌人全线进攻了,正在攀爬云梯。

祁风转身看向程咬金点了点头,一旁的隐十七走下城墙,看着抱着一个个酒坛子的的士兵,猛得一挥手。

下一刻,城内仅有的四架投石车开始工作,八九个士兵把大的酒坛子放在投石车上,向城外投去。剩下的士兵则抱着西瓜大小的酒坛子,左手举着盾牌,快速向城墙上跑去。

祁风看着隐十七回来,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之色,但是看到周围一张张紧张的面孔,以及中箭受伤的士兵的惨号声,祁风的心越来越冷,对着隐十七重重的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

去吧。

隐十七点头,走到城墙上,一挥手挡开几支飞向他的翎箭。抱起一个酒坛子,向城外丢去,一边丢一边大声喊道。

所有人给我把东西丢出去,弓箭手放火箭。。

砰砰砰,酒坛子碎裂的声音响彻在所有人的耳中,罗艺看着飞出的竟然是酒坛子。心中冷笑,向刘副将问道。

还有多少人?

刘副将看了看身后,顿了顿说道。

王爷,还有八万士兵原地待命。

罗艺点头说道。

全线压上去,快速拿下金堤,直取瓦岗。

是。刘副将应了一声,看了一眼战场刚要转身。突然,一声惊呼声吓得他魂飞魄散。

起火了,这坛子里是煤油。。快跑。。

听到这个声音,罗艺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急忙下令撤退。

快,快退。罗艺嘶声裂肺的喊道。

然而一切都晚了,金堤关下随着一道道火箭的飞出,已经立起了一排排的火墙,一片片满身是火的隋兵翻滚着,惨号声不绝于耳。

祁风听着隋兵的哀嚎以及空气中浓重的焦糊味。心中有些发闷,摇晃着站起来向城墙下看去。

此时的城墙下,已是一片火海,罗艺的大军已经退了,一支生力军正拼命阻挡那些想跟着撤退的,满身是火的士兵。

祁风面色苍白,看着这惨烈的一幕,心中一阵悲凉。。

大火烧了整整一天,瓦岗寨的所有人看着城墙下大批烧焦的尸体,都沉默了。这一场大火烧掉了所有人的良知,烧掉了祁风玩世不恭的心态,烧掉了所有人心中的江湖。

这。。就是战争。祁风悠悠的说道。

江湖上在血腥的争斗,永远也不会如此残酷。单雄信说道。

魏征捂着胸口,呕吐出胃中最后一点食物,喃喃的说道。

战争,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

第二日清晨

宗主,对方正在打扫战场。隐十七看着负手站在城墙上的祁风。

嗯,我看到了。通知他们,撤退回瓦岗,把金堤留给罗艺。祁风说道。

宗主,那灭城计划?隐十七问道。

照旧!祁风说完,在心中微微一叹,转身向城内走去。

隐十七面色复杂的看着祁风的背影,他感觉他的宗主变了,或许昨日的那场大火,把原本的祁风也烧死了。

灭城计划一旦展开,那整个金堤将再无生机。想着隐十七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身跟上祁风,朝原金堤城主府走去。

魏征看到祁风与隐十七进来,朝徐茂公点了点头。

徐茂公会意,站起身说道。

各位,昨日一战我瓦岗儿郎灭敌四万,重创隋军。

哗,房间中一阵哗然,除了神情低落的祁风,其他人脸上都浮出一丝喜色,转头看向祁风。单雄信说道。

祁兄弟运筹帷幄,决胜与城墙之外,哥哥佩服。

祁风苦涩一笑,摆了摆手说道。

二哥过奖了,现在还不是庆功的时候,罗艺手下至少还有十六万,明天咱们肯定守不住了。

程咬金莫名其妙的问道。

咱们可以继续用火啊。

魏征在一旁说道。

皇上,这种计策只能用一次,不说罗艺有所防备,就是煤油,咱们也没有了。

程咬金指了指门外堆在一起的酒坛子说道。

怎么没有,那里不还有很多吗?

祁风上前一步,淡淡的说道。

那些我留着有用,大家还是商议一下,暂时退回瓦岗寨,把金堤关送给罗艺。

啊!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刚打了胜仗,怎么反而要撤退。

隐十七知道祁风的心情不好,刚想说话,便被祁风伸手打断。随后,祁风微微一笑。

这里即将就是罗艺的葬身之地,金堤关之所以叫金堤,是因为这里以前是黄河的一个出海口。说着,祁风伸手指了指北面的山崖说道。

就是那里,等罗艺大军进入金堤关之后,那今天晚上就是他的死期。

咝,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狠啊,如此短的距离,黄河水几乎就在一瞬间就能灌满整个金堤,到那时候,这十六万人,恐怕顷刻之间就会土崩瓦解。

好狠。此时众人看向祁风的眼神中都露出这两个字。

准备吧。祁风没有在说什么,此时他心中的负罪感已经到达到了极点,如果说昨日火烧四万隋军,烧掉了他的任性,那今天晚上的水淹罗营,就彻彻底底把他变成了一个杀人魔王。

十六万人,看起来非常多,但是在大自然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隐十七带着已经改名的瓦岗十八骑,被留在了金堤,牵制罗艺。

因为只有他们,才能令罗艺忌惮,才能为大军撤退,争取时间。也只有他们,可以在完成爆破任务后,全身而退。

罗艺看着一身黑衣的十八人,心中一阵疼痛,曾经在自己的身边也有这么一支精锐的小队。罗艺眼睛血红,瞪着隐十七。在看到隐十七等人的第一眼的时候,罗艺就知道,就是他们,毁了自己的十八骑在加上昨日被烧死的四万士兵。

罗艺看着隐十七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呜~。进攻号再次响起,所有方阵迈着整齐的步伐,跟在方阵旗牌令的后面,再次向金堤关进发。

方阵后面的翎箭,一波波飞向金堤,一个巨大无比的攻城车立在方阵前面,被几百名士兵推着,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向金堤城门冲来。

砰。。砰。。砰。。金堤城门发出一阵阵的沉闷的呻吟声。

罗艺看着站在城墙上平静的隐十七,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今天居然没有遇到丝毫的阻碍。

不好,他们跑了!刘副将惊呼一声。

罗艺冷笑一声,哼道。

哼,他们跑不了。他们这是放弃了金堤关,去了瓦岗寨。。

王爷,瓦岗寨地形险峻,三面环山,只有城门处可以通过。您看是不是让靠山王派兵增援。刘副将看着罗艺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罗艺“嗯”了一声,想了想说道。

等拿下金堤,你便派人向靠山王汇报。

话音未落,城门处传来一声巨响,接着士兵们嚎叫着冲进城门。

罗艺嘴角上扬,笑着说道。

向靠山王报信,瓦岗反贼负隅顽抗,承蒙皇恩浩荡,我大隋儿郎于今日大破金堤关,迫使一众反贼龟缩至瓦岗寨,妄图以瓦岗天险,阻挡我大隋健儿。罗艺深知瓦岗寨地形险恶,希望王爷派兵增援,一举消灭瓦岗反贼。

这一番话,听得刘副将是目瞪口呆,在心中感叹。怪不得人家能裂地封王,就这说话的艺术,自己也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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