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警局,聂云深深吸了一口空气,才勉强忍住要把身侧的手擦烂剁碎的冲动。
从见过当年那一幕之后,聂云深什么都还好,唯独患上了一个很大的毛病,极为讨厌和他人肢体接触。
平时在学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接触,她通常都会带着手套,这一次是不想因为戴手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结果就是自己差点把手整废了。
走到小区附近的菜市场已经将近七点钟,昏黄的路灯投影下,是她团成一团的影子,远处有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笑着朝她跑了过来。
有些人遇见是缘分,顾升说喜欢她,赖着她,聂云深也曾经因为仇恨将他设为目标,相处后聂云深更多是把顾升当作弟弟,对他也多了一丝亲近。
“回来了。”顾升笑着从她手上接过她买的菜,发现她手上大片肌肤都是都是红色,“深深,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
顾升不信,不依不饶,“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不是去问个话吗,怎么把你手搞成这样!”
“只是不小心碰到的,我洁癖比较重,所以才擦红了。”
“你骗人,你平时洁癖也不会这样啊。”顾升顿时就火冒三丈,“你告诉我是谁,我去打死他。”
聂云深见这个死孩子怎么说都不听,顿时就有点烦了,当即冷下了脸,“你这死孩子怎么就说不听呢,动不动就打死人,我们现在就靠着我现在这点工资活着,你这么一闹,我们到时候喝西北风去吗?”
顾升向来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对钱没有什么概念,即使离家出走银行卡被冻结,缺钱也离他很遥远。
聂云深也不缺钱,只是她知道顾升是离家出走的,更何况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并不适合让顾升掺和进来,她想让他知难而退。
顾升听道之后一脸茫然,“我们很缺钱吗?”
聂云深抿了抿唇,叹了一口气,转身自顾自往前走。
原本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降下车窗。
坐在车内的年轻男子,冷漠矜持的看着两人的背影,幽深的眸子中看不出丝毫的喜怒。
顾家夫人急匆匆的命他解决掉聂云深,将顾升带回正轨。
本来顾时是看天黑了想找个借口送聂云深回家,进一步了解一下她是什么样的人,现在看来得徐徐图之。
“深深,你很缺钱用吗?”
顾升依然沉浸在他们很缺钱的这个消息中,一直到回家了还不停的追问。
聂云深简单的做了一个蛋炒饭,吃完之后,顾升将碗筷往旁边一扔宛如大爷一样继续追问。
“嗯,缺。”聂云深言简意骇。
顾升顿时觉得身上担子一沉,“那我给你办法去弄钱。”
“嗯,好。”聂云深继续单音节的回答,指了指桌子,“先去把碗洗了。”
顾升顿时一脸懵,“洗,洗碗?”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从来没有洗过碗啊。
“深深,我,我不会。”深深从来没有让他洗过碗的。
“不会就学,快点。”聂云深催促道。
顾升有些委屈的将碗筷收拾到厨房去洗,一会儿工夫,厨房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的响声。
聂云深往厨房门口一站,“顾升,你是在拆厨房吗?”
顾升有些委屈,“深深,我不会。”
看着一地的碎片,“让开,我来吧。”聂云深进入厨房,背对着顾升,干净利落的洗好一只碗,突然停下了动作,“顾升,你还是回家吧。”
顾升摇了摇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一直都知道,她很多次都想让他走,但都没舍得说出口,为什么这次说出口了。
“意思就是,我们不合适,还是分开吧。”
顾升呆呆的站在原地,眼泪就落了下来。
“聂云深,你说过会接纳我的,你说过即使我们不合适也不会主动赶我走的,除非我主动离开的……”
聂云深抬手捏了捏眉头,有点头疼。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继续开始洗完,说话时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以前养的起你,现在以你的饭量和开销,养你压力太大,养不起了,也是时候分开了。”
聂云深没想到是,顾升真的反思了一下自己的饭量,“那我以后少吃点,你别赶我走好不好。”顾升扯了扯聂云深的衣角,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就是他的单纯纯粹,才对他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