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章.生死道
我到底是如何想的?
沈飞摸着自己的心口,陷入迷茫之中,他思索过千种万种未来,却从没想过会像现在这般陷入百炼世界中无法自拔。
不由想起斐多菲那首《自由与爱情》: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沈飞思索着自己,他的生命常常在生死边缘试探,危不危险,不需要讲。
一直以来,沈飞愿意这样把脑袋勒在裤腰带上,他是为了爱情,爱情的‘价格’高于生命,因此他沈飞从来不曾后悔进入这百炼世界。
但是此刻,沈飞才惊觉,他丢掉了最为可贵的东西,名为自由。
虽然他凭借百炼世界造访诸天万界,虽然他获得从前绝不敢想的强大力量,但他确实是失去了自由。
魔星后卿当真是问住了沈飞。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为何事?”
沈飞不可能就简简单单回答:“我是沈飞,我在百炼世界,我为试炼之事。”
也不可能讲出什么“我是杀戮之人,我处杀戮之地,我为杀戮之责!”的鬼话。
那样的回答根本不是基于沈飞本心回答的,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无人得知,连沈飞自己都不知道。
想想看,庸庸碌碌活了二十多年,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也没有成为人生赢家,没赚到可观的钱财,没学到高明的知识,甚至差点连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恋人都丢了。
这样的他平平无奇,是芸芸众生中最不起眼的一颗沙子,可他却莫名被选中,得知自己有着巨大的能量,无敌的天赋,仿佛未来都可以揉捏在手心一般强大。
这样的美梦一做便停不下来,竟是逐渐让他这样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小子,被逼迫着一点点适应了百炼世界的残酷。
仿佛yy一般——对,就像意淫一般,随时有可能倾塌。
这个念头升起,顿时化作魔念,无数心结纠缠着升腾,在沈飞的识海中倾翻起滔天巨浪。
魔念却在这一刻化作巨浪朝沈飞压下,要将他压倒,要让他绝望的明白,这一切都是梦,他还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宅男,还是那个躲在狭窄公寓中吃着泡面的邋遢青年。
“不!我绝对不会屈服!”沈飞的眼中闪过倔强,那是他数历生死的意志。
如果这一切是梦,他不愿醒,不仅仅是因为他想要变得强大。
更多的原因是,他已经跳出那小小的蓝色星球,他的眼界早已超脱那5.1亿平方公里的世界,他向往更广阔的宇宙,甚至宇宙之外。
魔念的巨浪狠狠砸在沈飞身上,狂猛的力道掀的整个识海都在剧烈翻腾,但沈飞却像是扎了根一样,明明只有一米七五的个头,却是顶天立地的巨人。
正应了《竹石》那句: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见冲撞不起作用,魔念的巨浪不再翻腾,而是慢慢聚集,化作巨大的人形,正是沈飞的模样。
“一切都是一场梦而已,你该醒了。”魔念的声音轰轰然,像是雷公。
“我不信!”沈飞的眼中无半分动摇。
“呵呵呵呵——就知道劝你不动,你们从始至终都是这么倔强,但是你们不倦,我也倦了,一次次在生死间挣扎,最后看到的只有绝望,你们在拿自己的生死开玩笑。”魔念咬牙切齿道。
“庸庸碌碌活一辈子是活,风里雨里闯荡一辈子一样是活,为何不去见识那广阔世界,我才不要回到那堕落的生活。”沈飞见到魔念后,反而看清了自己的本心。
自由,他或许是失去了自由,但也或许是在为自己争取真正的自由。在现世活着的那个他并不自由啊,灯红酒绿的城市实则冰冷无情,生活在其间的绝大多数人在人生之初就被安排好了不是吗?
长大成人、结婚生子、垂暮病死,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是这般度过,千古不变的循环。
但那不是沈飞想要的道路,他要超脱出去,他再也不甘平凡。
沈飞微微颔首,道出自己的心声:
“生既无忧,死亦何恼。
生既无怨,死亦何怒。
生既无苦,死亦何悲。
生既无痛,死亦何殇。
无忧怨苦痛,何恼怒悲殇。
当饮一杯清酒,对月吟诗。
抒发万千心志,举目无言。
到头来,不过生死。
哈哈哈哈——”
刹那间,识海破碎,如镜子般碎成一片又一片,而沈飞就在那破碎的中心狂笑,超脱。
魔念构成的巨人站在那破碎的识海中冷冰冰望着沈飞:“我们还会再见的,那时的你不会再笑。”
识海彻底破碎,却又慢慢重新架构,但却与之前的识海截然不同,那种区别就像是把平面拉出第三条维度,变成立体。
猛然间,沈飞的灵魂洗尽铅华,他感觉自己与之前不再相同,只是他自己也讲不出不同在哪里,要留在以后慢慢思索。
一道身影出现在沈飞身边:“好一番生死论,不过我更欣赏你的心路历程,破而后立,难能可贵,颇让我怀念当初。”
沈飞收敛表情,问道:“后卿前辈想起了什么?”
魔星后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当年,我是黄帝手下能征善战的将领,为了攻打蚩尤,每每奋战在第一线,然而我死后却被曝尸荒野!”
讲到这,魔星后卿冰冷的脸上也显现出愤怒,倒使他真的像是一个僵尸。不过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又变作冰冷。
“怨恨和一些机缘,使我死而复生,成了魔神,为了报复黄帝,我将他的许多手下杀死,然后诅咒他们死而复生变成像我一样的存在。”
魔星后卿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黄帝和他的手下全都拿我没办法,任凭我杀人,但最后女娲被黄帝请来了,她杀了我——明面上杀了我,实则给我留了一条后路。”
沈飞听的如痴如醉,这些神话从魔星后卿嘴中讲出来就不再是神话,而是真正发生过的事,他当然听的如痴如醉。
只是沈飞忍不住问道:“为何女娲没杀你?”
话刚出口,沈飞自觉自己说错了话,当着魔神面问他为啥被别人手下留情,他简直在拔人家逆鳞,是嫌自己活的不耐烦了。
“抱歉,是我唐突——”沈飞赶忙道歉。
魔星后卿打断沈飞的道歉:“无妨,正常的好奇心罢了,世人皆有。”
但后卿也没再讲女娲为何不杀他,这段神话故事告一段落,毕竟都是埋藏在历史中的旧事,后卿也只是缅怀一番,时光不断流转,物是人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