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本来还想反驳,但是听到白衣男子对簿公堂的话都说出口了,立刻就意识到,继续下去恐怕不好收场,于是就噎了噎,没说话。
那些个公子哥儿也意识到白衣男子恐怕要来真的,要是往常的芜城他们倒是都不怕,可是现在的芜城……只怕他们真的会出事。
于是那些公子哥儿都灰溜溜的走了,甚至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原本浩浩荡荡的人群都走了个差不多,只剩下零零星星的看戏的人在凌乱的鼓着掌,有几个人还大喝一声:“少侠,好样的!”
那白衣男子现实对着“观众”们(路人们)颔首抱拳略行一礼,算是对群众们的回应的感激,随后对着景月柔声道:“姑娘,你没事吧?”
景月复杂的看了白衣男子一眼,摇头道:“没事。”
“那姑娘要去哪里?未免那群人又追上了,让在下送你一程吧。”白衣男子顺水推舟,道。
景月的神情颇为复杂,颔首道:“好,多谢少侠了。”
“哪里哪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世人之本分,姑娘这么说倒是让在下汗颜了。”白衣男子煞有其事的摇摇头,道。
景月的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一勾,随后,敛起嘴角佩服地道:“少侠大义。”
“姑娘,那我们走吧。”
“好。”
于是,这一出闹剧,就在景月丝毫没有出手的情况下被摆平了,围观的人们看着正主都散了,于是也相继离去了,这条街道又恢复成了先前静谧的样子。
而此时,景月与那白衣男子走入了一条暗巷中。
白衣男子对着景月躬身道:“参见统领,统领别来无恙。”
没错,那白衣男子正是苏宵。
“苏宵,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谈一谈。”景月没有再继续浪费时间,直入正题道。
苏宵直起身子,道:“好,正巧属下也有事情与统领禀报与商谈,前面就有一间废弃的民居,统领,我们去那里谈吧。”
“好。”景月颔首。
………………
景月与苏宵站在一间废弃民居的主屋里,里面灰尘遍布、蛛网蔓延,仅存的几件器物也十分老旧,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景月依然有些犹豫,甚至可以说是踌躇,所以一直没有开口。
于是,沉默一直蔓延在这个不大且布满灰尘的小屋子里。
直到苏宵开口打破了沉默:“统领说有事跟属下谈,不知统领所说的为何事?”
景月眉头微颤,透露出了深深的挣扎与犹豫,终是道:“我想要跟你谈的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关于虚无山的一些古怪想跟你谈一谈,不若你现说你要说的吧,那事不急。”
“统领果然没有一路掉到山脚位置,”苏宵的眸中隐含着释然与恍然,随后,他沉默了一下,撩袍跪地道,“属下一直有事瞒着统领,请统领恕罪。”
景月面露疲倦之色,摆摆手,说道:“起来吧。起来。你不用动不动就给我行礼,对于这些凡俗的礼节我已经很疲惫了,况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有,我也有,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宵抿唇,起身道:“是。其实……统领,属下是苏皇室的嫡系血脉。”
“我早就知道了。”见苏宵已经把话挑明了,景月自然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坦然地道。
“是吗……”苏宵恍然道,“那统领对于虚无山上发生的事情要瞒着属下也不奇怪了,之前属下一直想不通统领为什么要瞒着属下,现在看来,统领想必已经知道那里的关于什么地方的了吧?”
“是,”景月点头,“对于虚无山,暗卫司中一直留有记载,可那也只是隐隐的猜测罢了,更是不知道里面到底是干什么的,直到这一次我真真正正的进入了虚无山后,才确定了暗卫司持续了几百年的猜测,可依然不清楚那里到底是苏家用来做什么的,我想,现在那里所放置的东西并不是苏家真正放置在那里的东西吧?应当只不过是旧瓶装新酒而已。”
“统领果然聪慧,属下……”苏宵垂眸道。
景月毅然的打断了苏宵,道:“既然你已经把话挑明了,那我希望至少在这里,你是以苏家嫡系这一脉的嫡子的身份跟我说话,而不是以暗卫司的副统领的身份跟我说话,哪怕仅仅这是这一次也可以。我想,以苏家的骄傲,或者说以你的骄傲,不会支撑不起这一次吧?别再拘泥于暗卫司的身份了,我相信属于苏家的骄傲不会因为这几百年就消失,更不会出现我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依然冲不破礼数或者是别的东西。所以,别叫我统领,也别自称属下,更别对我恭敬有加,至少在这里,让我们以彼此平等的身份对谈一次,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