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被炮火蚕食的民房,看着坑坑洼洼的积水里鲜红的沉淀,看着寥寥无几的行人萧索期盼的眼神,甚是惭愧。
漫天的晚霞似是血染的轻绸,于远处与血染的大地重合,咆哮着吞并着边境的苍生,陷入一个无尽的黑色混沌之中。
我先前的生活似是太平静温和了些。
数十万将士,紧握双拳,红了眼眶,越走越愤慨,越走越沉默。
耳边是呼啸的风,脚下是泥泞的地,还有,颇不宁静的地面。
地面在微微的颤动,我示意将军停止前行,似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向着我们快速而来。
伴随着地面越来越剧烈的颤动,前方几米开外的地面突然开裂,一条五人环抱的吞天巨蟒破土而出,带着满身粘腻的污浊,咆哮着向我们重来。
我飞身而起,落于巨蟒的头部,一剑扎向了它的眼睛,激的它来回盘旋翻滚。将军迎面而战,无伤剑刺进了巨蟒的腹部,我俩同时被它甩飞了出去。
风流赶来的时候,撇着嘴问我,“你怎么样?就这样就给打下来了?”
我没搭理她,扶着将军命令她,“你上,别给战神丢脸,快去啊。”
风流:“不要,我怕脏,你是它祖宗你怎么不去。”
眼见着那巨蟒像是恋上了将军一般,再次扑了过来,我使出全身的灵力将它震退,“小祖宗打不过老妖怪,快上啊。”
风流有一瞬间的错愕,她看着我,明显的不相信,“你的身体,你……”
“闭嘴,给我弄死它。”
我赏她一记白眼,将锁灵软缚交给她,转身躺到了地上,我累了。
这巨蟒聪明的很,它似是可以提前预知你下一步的动作,又似是能够猜中你下一步想要对付它的方法,不停的在大军周围穿梭,丝毫不给他们摆阵准备的机会。
风流与它缠斗在了一起,一面恶心的躲着巨蟒身上粘腻的泥水和汗液,一边瞅准时间疯狂的进攻。
风流全速出击的时候,将军对着将士们大喊:雄黄。
风流和那巨蟒一起,被喷了满身满脸的雄黄。
可是我说过,不能放它走,否则,后患无穷。
风流用起我的锁灵软缚来,笨手笨脚的,她只知道缠着巨蟒的中断一飞冲天,像个吊死鬼一样吊着,死心眼儿的对着肚子一缠到底,直到这锁灵软缚快把这巨蟒的腰给勒断了,她才一剑刺向了巨蟒的要害。
我很感谢她,没有勒断巨蟒的肚子,不然那恶心的锁灵软缚我也不想要了。
将军身上本来旧伤未愈,这回又添了新伤,定是难受的不行。他却还是挣扎着起身,查看我的情况。
我看着他低头俯视我的眉眼,关切焦急。我回他一个灿烂的笑容,硬撑着站了起来,“没关系,我就是嫌它太脏,不想上前,装给风流看的。你呢?怎么样?是不是旧伤复发了?”
将军无奈的撇撇嘴,“无妨。”遂带着众将士前去查验巨蟒的情况。
大胡子将领搂着风流的肩膀使劲儿的拍了两下,“小兄弟,好身手。”
风流尴尬的陪笑,“客气客气。”
士兵中有个黑瘦黑瘦的,嚷嚷着要分了这巨蟒做吃食,还想用这蟒皮给自家娃娃做一身练功服,说着,上前切下一块生肉就塞进了嘴里。
他兴高采烈的割着蛇皮,引的几个同行的都跑过去一起帮忙。将军也没阻拦,想着涨涨士气,吩咐着手下尽快收拾了这巨蟒的肉,够大家吃上几天的了。
小白却突然在笼子里蹦来蹦去的,他告诉我,“星染,这蛇不对劲儿。”
我看着没有一丝生气的巨蟒,问道:“哪里不对劲儿?”
正说着,那黑瘦黑瘦的士兵带头儿,举着长刀便向着将军攻了过来。将军和他身旁的大胡子手起刀落,没几下便解决了这几个作乱的士兵。
有士兵惊恐的指着巨蟒,“这蟒,有毒,会控制人心。”
那几个人确实不对劲,眼睛里黑气萦绕,丝毫不见先前的镇定服从,一心的只想杀了将军。我提醒他,“将军,这巨蟒碰不得,你们先行,我来收拾它。”
将军轻声嘱咐:一切小心。
而后命令全军整顿出发,谁也不准碰那巨蟒。
待他们走远,我和风流、小白来到巨蟒身侧,细细地观察着它。
通常妖兽的血液皆是红色,除非是身死的魂人或者入了魔道,才会如这巨蟒这般,留着深紫色发黑的血液。
又是魔族,还真是喜欢纠缠不清。
我看着小白和风流,气愤的告诉他们,“有机会,我一定去趟魔界,搅得他们天翻地覆。”
风流一脸担忧的看着我,“你还是,先解决好你自己的事情,你这是怎么弄的?出去一趟回来怎得就成了这般模样?”
小白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们俩,“你们在说什么?”
风流指指我,“你自己问她,问问她的身体怎么就成这样了。”
我心不在焉的安慰她,“哎~没事儿,休整一段时间就好了。”
她一脸不悦的看着我,“要么你立刻回天界,要么我立刻告诉你哥哥。”
“嘿……不怕我告诉哥哥你……”我本来打算威胁她的。
她却打断了我,无所谓的说道:“我想过了,我无所谓,你呢?对于这破破烂烂的身体,你也无所谓吗?”
小白咋咋唬唬的查探了一番,顿时跳的老高,“我的染呐,就离开爷这么两天,怎得就成了这样?说,是哪个天杀的?老子要去给你报仇,他奶奶个鸡腿儿的。”
我看了风流一眼,沉默了。
她疑惑的看着我,“跟花家有关?没关系,你说吧。可是天妃花颜?是不是?”
我看着她,点点头。
她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也低着头沉默了。
小白在一边抱着我的大腿愤愤不平,“这老妖婆,早晚有一天我替你收拾了它。”
我好笑的拍拍它的脑袋,“等你真的长大了再说吧,就你这点儿战斗力,你都没法儿靠近人家十米之内便小命儿呜呼了,想象都觉得甚是惨烈啊。”
小白浑身炸毛的站起来,龇牙咧嘴的看着我,“星染,你别瞧不起我,想我英俊潇洒傲然于世的狐狸大仙,岂是她一届天妃可比的。”
唉,技不如人,还不服输。
我将她抓回来,抱在怀里安慰,“我知你是个顶天立地的,你且消消气,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我说给自己听。
我让风流将这巨蟒盘起,一把火将它给烧了。为了避免烧不干净被别的动物蚕食,我们仨大眼瞪小眼的守了一个晚上,盯着它烧的渣都不剩才转身去追将军。
通过这件事,小白得出一个结论:惹谁也不要惹女人,否则你真的会连渣都不剩。
等我们赶去军营的时候,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做饭的老张告诉我们,将军一早便出城迎敌去了。
我问他,“将军的伤可是好些了?”
他一愣,“将军受伤了?伤哪儿了?严不严重?”
“哦……不严重,旧伤,来的路上弄死一条蟒,怕他旧伤复发。我随便问问的,没事儿就行,呵呵……”我和老张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
老张一听将军之前有伤,还是自责的叨叨了半个时辰,说什么也要给将军炖一锅大骨头,丝毫没注意站在他面前已经饿扁肚子的二人一狐。
我有些尴尬的提醒老张,“爷爷,我们执行任务回来,还不曾吃饭,可否给我们弄些吃的?”
老张乐呵呵的,给了我和风流一人一张凉透的油炸饼。
说什么也是有过些交情的人,怎得这般糊弄?老张还真是看人下菜碟的厨子。
凑合着吃了,将军也带着队人马回来了。看着身后将士们兴奋的表情,该是打了胜仗。
我在营帐里等着将军,看着他风尘仆仆的走来,打趣的问道:“恭喜将军,打了胜仗的心情如何?”
他嘿嘿一笑,随手放下武器,“舒服。”
我倒了杯水给他,坐在他的榻上晃腿。看着他一件件的脱了盔甲。
他指着门外,“回避一下。”
“哦……”我起身,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偷偷回头,却发现他背对着我正在清理盔甲,他的后腰处,一道口子正在往外渗着血。
我重新走回来,撩起他的衣服看了看他的伤口,“我不走了,我帮你上药。”
他转身,戏虐的看着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