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笑呵呵地冲他们点点头,隔着两家院子中间的栅栏,和他俩说话,“井一刚才使的什么法术,很灵验嘛。”
井一不知哪根筋抽了,接了一句,“御夫术。”
说完,见他俩笑得意味深长,耳根霎时红了,偷偷扯了扯程岩的小指,向他求救。
程岩脸上挂着藏不住的笑意,大掌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对隔壁的老人道,“我俩逗着玩儿呢,是不是吵到您了?”
老赵摆摆手,“我躺一上午了,没事儿。老夏人呢?”
“飞法国了。”
他对夏家父女的相处模式有所了解,打趣道,“难怪井一这么欢腾。”
井一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赵叔叔,现烤的羊肉串您要不要尝尝?”
“就是闻见味儿出来的,鼻子过过瘾就行了,胃是没福消受了。”外面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响声,他笑呵呵地道,“徐家老二来了。”
在小区里面把车开得嗡嗡响,这么骚包,除了徐子恒,还能有谁。
“赵叔,好久不见。今儿没出去挥两杆子?”
“你不去球场,我去了没对手。”他们二人算是忘年球友,时不时会约着练几球,徐子恒从没独自出现过,每次带的姑娘都不一样,没想到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妻和儿子,让他彻底收了心。
徐子恒拉开车门,把肉乎乎的小家伙从后座抱出来,“喊爷爷。”
小宝奶声奶气地喊了声爷爷,老赵慈爱地摸摸他的小脸,“真乖。”
保姆知道他喜欢孩子,伶俐地拿了一罐糖果出来,小宝看了看身后的妈妈,方婷轻轻摇了摇头,“早上吃过一颗喽。”
小家伙失落地低头抠手指,徐子恒抓了一把塞进儿子口袋,“小孩子都爱吃甜食,多吃几口要什么紧。谢了赵叔。”
“谢什么,你们玩吧,我回屋歇会儿。”站得久了,有些发虚,他逗了小家伙几下,笑呵呵地回屋了。
井一凑到楠楠跟前,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兜里的糖果,“给姑姑吃一颗。”
小家伙捂紧口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井一佯装生气,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脸蛋,“不给我吃,我哭给你看。”
小家伙委屈巴巴地挑捡一番,选中一颗粉色包装的糖果,“给你漂亮的。”
方婷恬然轻笑,“乐乐喜欢粉红色,他以为女孩子都喜欢这个颜色。”
井一不客气地接下小家伙的善意,笑弯了眼睛,“谢谢你,姑姑最爱粉色了。”
程岩拍拍她的脑袋,“多大了,还跟小孩子讨糖吃。去洗些水果过来,拌个小朋友喜欢吃的沙拉。”
井一比了OK的手势,一语双关,“没问题,拌沙拉是我的特长。”
程岩宠溺地看着她,“嗯,厉害。”
井一笑眯眯地回屋了。
“夏伯伯什么时候让养狗了?”徐子恒见儿子目光追随着地上活跃的雪白,把孩子交给身边的女人,“井一一直想养狗,都没养成。”
“在我那养着的。”程岩招呼他坐下喝茶。
徐子恒了然地点点头,“我就说嘛。”
他一副很清楚内情的样子,程岩心中不爽,转移了话题,“听说你们婚期定了?”
“嗯,”徐子恒目光看向蹲在院落喂狗狗喝水的一双人影,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腊月二十六,到时候空出时间给我当伴郎,顺便提前熟悉一下流程,对你们结婚也有好处。”
程岩转了转骨瓷杯,兴致缺缺,“我们计划办中式婚礼,跟你们的不一样,没参考价值。”
徐子恒挑眉,“这么作,井一提议的吧?哎,你说,是不是天底下的女人,一沾上结婚,都特别矫情啊?”
程岩笑了笑,不置可否,“搞定女人的小情绪,应该是你的专长啊。”
徐子恒干笑,“小女生好哄,生过孩子的女人,就未必了。”不够聪明,又不够笨,让人无比头疼,“伴郎的事,我是认真的,井一已经答应做方婷的伴娘了,你不希望别的男人众目睽睽之下牵着她的手登台走秀吧?”
程岩眉目微凛,那个画面,想想便难以忍受。
徐子恒观他脸色,知道激将法起了作用,因婚礼琐事郁结的心情舒朗许多,在这家伙面前,屡次落于下风,总算让他吃一回招了。
井一端着沙拉出来,甫一坐下,便接收到某人犀利的目光,她啃着做沙拉剩下的半颗苹果,疑惑地睁大眼睛,“怎么啦?”
徐子恒一副看热闹的模样,“程岩听说你当方婷的伴娘,求我给他留个伴郎名额。”
井一求证地看向程岩,“真的吗?我以为你不喜欢掺合这种事呢。你记得到时候帮我抢捧花。”
可爱的小人儿,眼若含星,兴奋激动的模样。
程岩突然觉得去凑那份热闹,也没什么,宠溺地点了点头。
徐子恒撇嘴,“你可真恨嫁,要不要趁我们的场子把婚结了?”
“一辈子一回的事,抢了你的风头就不好了。”
他一家三口出行,却落得孤家寡人的阵仗,人家方婷根本不往他身边围,井一善心大发,借着楠楠的由头,把方婷召了回来,“楠楠,尝尝姑姑做的沙拉。”
小家伙十分给她面子,由着妈妈喂着,连吃了六七勺。
程岩和她眼神交汇,两人不约而同地起身,捯饬烧烤去了。
“方婷找我当伴娘的时候,对婚礼很期待的样子,怎么他们看起来还在闹别扭?”井一呆在他身边打下手,小声八卦。
程岩加了些炭,“哪别扭了?”
“你没看出来吗?方婷一点不黏糊徐子恒。”
“当妈妈的女人,心思在孩子身上多些也正常。”程岩想到徐子恒说的话,心有戚戚焉,“你以后会不会跟她一样?整天围着孩子转,懒得看我一眼。”
井一脑补了他说的场景,当即摇头,“不黏着你,我怕自己搞不定孩子。”
程岩递给她一串金针菇,迎着冬日暖阳,向她许诺,“好,我给你撑腰。”
许多年后,当某人彻底沦落成女儿奴,对家里的小公主各种双标对待时,井一不满地找他理论,他笑着揽着炸毛的妻子,柔声安抚,她就像缩小版的你,我总想把亏欠你的全数补给她,见不得她有半分不顺遂。
被一屋子乱七八糟惹得头昏脑胀的娇俏少妇,哑口无言,娇嗔地推了他一把,看着黑溜溜大眼珠的小不点儿,只得叹了口气作罢。
此时的井一,自然无法预知多年后的生活,对母威震慑家宅满是憧憬,程岩被她传染,跟着扬起嘴角,“还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