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白觉得,是时候抛去旧日恩怨,与大魔头做笔交易了。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辞鸢因一张巧嘴深得父王母后的喜爱,若不是血脉关系,他们对辞鸢的关爱必定会大于对她。
而那些长老们更是沆瀣一气,表面忠诚,背地里却早已商量着如何为妖族易主了。
父王为人宽厚,对这几位“忠臣”信赖不疑,尤其是那位挂着“威望”二字的岳长老,前世她被追杀,这位长老可是冲在最前面的。
所以,若没有底牌,她这公主在妖族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但若有了澜傲尘这张底牌,她便有了必胜的把握!
怎么办呢?那些人蛇鼠一窝,而她孤军奋战,只能找一个比他们更强大,更狠毒的势力抱大腿了。
回到寝殿加紧修炼,直至寅时方才沐浴睡下,自重生之日起,她便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却不知为何,今夜睡得格外沉。
黑暗中,枕边亮起一团紫光,那光如雾般幽幽飘出,悄无声息地形成了一抹瘦长的身影……
少年如幽魂般飘荡在榻边,望着榻上呼呼大睡的少女,望着那张令他永世不忘的容颜,幽紫色的瞳浮现出一丝苍凉……
“主人,您终于回来了。”
……
翌日辰时,远远便听人报,澜傲尘来了!念白本欲睡个懒觉,听到这消息后着实吓了一跳,迅速拿了衣服换上,匆匆忙忙地赶到前殿去接客了……
一入前殿,便见那澜傲尘正端坐在正中央,看起来生龙活虎,根本就不似昨夜那般羸弱。
莫非,是昨夜出现了幻觉?
念白揉了揉眼睛,狐疑的盯着他。
这魔头真诡异!
见男人的视线看过来,念白清清嗓子,正要吩咐身边的人上茶,却发现他面前的案上摆满了膳食。
“过来。”澜傲尘挥退了一旁的侍者,提醒她一句。
念白来到案前与他相对而坐,等对方动了筷子后,才拿起筷子,夹起盘中的一块肉,专心啃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王府的膳食是他们妖族完全无法相比的,不仅看了让人流口水,吃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念白丝毫不顾及对面之人的脸色,许久后打了个饱嗝,安静的将碗筷放下,微笑着低下头行了一个谢礼,“多谢殿下款待。”
澜傲尘心中不免觉得好笑,也没表露出来,沉声道:“不必言谢,既然吃好了,那咱们就讲讲规矩。”
此话一出,念白面色骤变……
讲规矩?
为何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前世,澜傲尘初次与她讲规矩,是一番怎样的长篇大论。
不等念白开口,澜傲尘便将一旁的盒子打开,赫然从里面拿出一册竹简,递给她。
念白无奈,只好接在手中,等待着他絮絮叨叨的教诲。
“此为我北郢国皇室礼仪,以及一些家规,本王限你三日,务必将其中内容牢记于心,三日之后,本王会亲自来查。”澜傲尘淡声道。
“是。”念白点头。虽然听起来很枯燥,但也比他自己絮絮叨叨要好的多。
当然,她如今正需要恶补知识,光是这点东西,还不能令她更快的融入人族。于是,勤奋好学的念白,不得不厚着脸皮,向他开口。
“殿下,念白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
“念白初来乍到,于人族的诸多常识尚不能懂,想为自己添些学问,所以斗胆请求殿下,可否准许我借您的书房一用?”
澜傲尘深深地睨着她,似乎是在思考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殿下请放心,念白绝不会踏入密室半步!”见他表情难测,念白连连保证。宝物她见得多了,根本就不稀罕。
“既然你如此上进,本王自然不会阻拦,准了。”澜傲尘扯了扯薄唇,那抹笑意还未出现便消失了。
“多谢殿下!”虽然早有预料,念白还是轻松了一把。
澜傲尘并没留太久,交代了两句之后,便起身去上朝了。
念白将他送到门外,向辞鸢的住处走去。她原以为经过一夜后,辞鸢必定已经回来了,可她好像高估了那贱人,并没见到辞鸢,而是遇到了同样在等辞鸢的长夜。
“殿下!”长夜将心中的恼怒压下,面上浮现出柔和笑意。
“你为何会在这里?”念白记得那时候,长夜与辞鸢初见便相认了。为了不被怀疑,她故意表现出惊讶。
“既然公主问起,那长夜便不瞒公主,其实,辞鸢乃是我失散多年的胞妹。”长夜之所以告诉她,一是为日后与辞鸢的来往多些便宜,少些闲言碎语,二是想以此警告念白,对辞鸢尊重一些。
“哦?”念白闻言,却是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负手在房中绕了一圈,转而盯着他,“还有这种事?”
“嗯,当年因一场意外,我与她走散了,幸而得公主收留,我才有机会弥补这做兄长的亏欠,昨日见她便觉得熟悉,之后细问才敢确认,她就是我的亲妹妹。”
“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真是恭喜!”念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辞鸢与我等同于姐妹,若你是她的兄长,便也算得上是我的兄长,既然你们已经相认,那日后我也唤你一声兄长,如何?”
“其实,长夜对公主……”
“哎呀!这丫头定是贪玩儿,独自出府去了,出去玩儿也不叫我,真是可恶!”念白伸了伸懒腰,一屁股坐在辞鸢的床榻上,视线扫过枕头底下。
借着长夜陷入思考的间隙,她悄悄伸出手,在枕头下面摸索了几下。摸到被藏在枕头下的信件,不着痕迹地将信收进袖中。
这时,长夜转过身来,满脸游移地看着她,“公主,我……”
念白摆了摆手,离开了床铺,边叹息边向门外走,“她回来你记得叫她来找我,我还有些麻烦事,先回去解决了。”
“公主有何烦恼?”长夜快步送她到门外。
“唉!还不是那个澜傲尘,今日拿了一卷劳什子的家规礼仪,限我三日之内全部记住,果然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念白说着,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身后,长夜幽深的瞳孔中闪过狠意。